第四十九章 新年新衣
1978年元旦刚过，瀚文的妈妈每天晚上就开始忙着，给他们兄弟三个做过年的新衣服。他爸爸唯一的一件蓝色迪卡料子的中山装，成了妈妈裁剪衣服的样板。给他们兄弟三人量过尺寸后，就开始在牛皮纸上比比划划。
过了一个多星期，瀚文的一身新衣服做好了。妈妈叫他试一试，他穿上后，顿时觉得精神了一大截。
他把雨荷送的英雄钢笔插在上衣兜里，对妈妈说：“妈，看我像不像个大学生?”妈妈的眼睛闪闪放光，满脸的笑容洋溢的温暖的春色。
“像，像，我大儿子真像个大学生。锦华，快来！看看老大这身新衣服精不精神？”
妈妈叫着在厨房忙碌的爸爸。爸爸站在门口欣赏的看他，满意的点点头说：“老话说的不错，人是衣服马是鞍，老大穿上这身衣服真像个青年学生。”
正说着，有人敲门，爸爸打开外面的门一看，是雨荷的妈妈领着雨荷来了。进门就说：“黄师傅，你们一家人在说什么？这么热闹，在走廊都听见了。”爸爸把她们娘俩让进屋。
雨荷一看见瀚文穿着新衣服，从上到下的打量他，好像不认识他似的。故意惊讶的说：“呀！这是谁啊？哪来的大学生？”他羞怯的忙说：“你别闹了，这是我妈给我做的过年的新衣服。”
雨荷的妈妈也打量他半天，“你们还真别说，瀚文穿上这身衣服还真有文人的气质。程师傅你的缝纫手艺真好，做出来跟买的一样。怪不得我们雨荷闹着让你给她做衣服呢！”
瀚文的妈妈谦虚的说：“我也是比划着瞎做，裁剪中山装我还是第一次呢！雨荷想做什么样的衣服？”
雨荷抢着说：“阿姨，现在流行上身绿军装，下身蓝裤子。可没有卖绿军装的，我想让你给我做一件和女兵的军装一样的上衣，裤子不要太肥的。”
雨荷的妈妈怜爱的拍了拍女儿的肩旁：“看把你臭美的，别难为你程姨了。”
妈妈笑了笑轻松的说：“有啥难为的，只要有样子，我就给我们丫头做一身。”
雨荷妈妈拿出了借来的女军装和绿色的料子，蓝色的料子。妈妈帮雨荷量了尺寸，雨荷给他做了一个鬼脸和她妈妈走了。
大弟弟摸着瀚文换下来的新衣服，对妈妈说：“我要和哥哥一模一样的衣服。”
妈妈想都没想的说：“一样的，只是没有上面两个兜。”大弟弟很委屈的说：“妈妈偏心，給哥哥做的就有兜，给我做的就没有。”
这时小弟弟也跳着说：“我也要和大哥一样的，我也要和大哥一样的。”
爸爸看了看两个弟弟对妈妈说：“就都做一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妈妈想了想：“都做一样的，布应该够。”两个弟弟一听都高兴的又蹦又跳。
又过了一星期，瀚文两个弟弟、雨荷的衣服都做好了。妈妈让瀚文去叫雨荷来试衣服。他到雨荷家，雨荷他们刚吃完饭。雨荷正在洗碗，一听说衣服做好了，撂下碗就要跟他走。
她妈妈叫住她：“急什么？把碗洗完了，擦了桌子妈妈和你一起去。”说完她妈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包牛奶糖和一盒茶叶装在了一个布包里。拉着雨荷和他一起去他家。
在楼梯口碰到爱莲打开水回来，爱莲问雨荷：“你们干什么去？”雨荷兴高采烈的说：“黑蛋他妈，给我做了一身绿军装，我去试一试。”
爱莲一听：“我放下壶，马上就来。”说完急急忙忙的上楼了。
雨荷一穿上新衣服简直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少女的亭亭玉立彰显无遗。
瀚文的妈妈看着雨荷对她妈妈说：“你这大女儿越来越漂亮了，这女大十八变会越变越漂亮的。”
她妈妈开心的笑着推了推眼镜说：“还是你做的衣服好，你看多合身啊！这肩部正合适，特别是这裤子不肥不廋，商店买的裤子绝对不会这么合身的。”
雨荷仰着脸踮起脚尖，学着芭蕾舞白毛女的样子，不断的转圈圈。这时，爱莲来了，看着雨荷的新衣服，爱不释手，先摸摸衣服又摸摸裤子：“太漂亮了！太漂亮了！不行我也要，我给我妈说去。”说完一溜烟的跑走了。
雨荷的妈妈对着瀚文的妈妈爸爸说：“知道程师傅上班又累，下班还要忙着给孩子们做衣服。本来是不忍心打扰的，可是这个死丫头就相信他程姨的手艺。闹了我好几天，实在没办法才来麻烦你们。这是亲戚从北京带来的奶糖和茶叶，表示我们一点心意。”
瀚文的爸爸妈妈急忙给装回布袋说“雨荷妈妈，你太客气了，你们也没少帮我们家，还送东西的话，就太见外了。我们绝对不能收。”
雨荷妈妈不容置疑的说：“正因为我们两家关系好，你们更应收下。雨荷说瀚文在班里一直都护着她，不让坏孩子欺负。奶糖权当是给孩子的吧！茶叶是给瀚文的外婆的，雨荷经常还念叨老太太呢！说等长大了还要好好感谢外婆呢！”
雨荷的妈妈正说着，爱莲和她妈妈进屋了，也帮腔道：“程师傅，你就收下吧！爱莲、雨荷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少麻烦你。又是织毛衣，又是做裤子的。你要不收，下次我们都不敢麻烦你了！”他爸爸妈妈不好再推辞，就收下了。
雨荷妈妈拉着雨荷告辞走了。爱莲的妈妈直截了当的对妈妈说：“我就不客气了，和雨荷一样给我们爱莲也做一套。爱莲刚在家又哭又闹的。实在闹的我心烦，料子我以托人去买了，过两天给你送来。”
瀚文的妈妈也很干脆说：“没问题，年前一定给我们丫头做好！”爱莲撒娇的拉着妈妈的手：“谢谢阿姨！”
腊月二十九晚上，爱莲的新衣服也做好了。爱莲比雨荷皮肤要白，鸭蛋脸一笑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文静可人。再加上配了一双上海买的翻毛小皮鞋，俨然是一个白雪公主。
她妈妈欣喜加点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对瀚文爸爸妈妈说：“咱们再辛苦，看见孩子就什么都知足了。”
她回身把一个鞋盒从袋子里抽出来，很坚定的说：“黄师傅，程师傅，咱们两家做邻居十多年了，我一直都想感谢你们，这是我拖我妹妹从上海专门给程师傅买的一双翻毛皮鞋，请你们务必收下。”爸爸妈妈很了解爱莲妈妈的脾气，直率真诚。没推脱就收下了。
爱莲还给瀚文的妈妈鞠了一躬说：“谢谢程阿姨！”
他妈妈感叹的说:“眼看着孩子们都长大了，懂事了！”他爸爸妈妈把爱莲妈妈和爱莲送出了门。
回到家妈妈对爸爸说：“爱莲这孩子长大一定是个好媳妇，对长辈很有礼貌。”
瀚文的爸爸半开玩笑的趴在妈妈耳边说：“你那么喜欢，就让她将来给瀚文做媳妇。”他们以为瀚文没有听到。实际上他听的清清楚楚。
心里想：“爸妈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雨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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