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迷人的反派
瑟瑟寒风带走枯黄树上最后一片落叶，正好被院子里来回踱步的金絮踩中，发出咔擦一声脆响。
她停下步子，扭头看向没有动静的房门，心里有些焦灼。
也不知道这大夫能不能行？
古代庸医虽然多。
但五两银子请来的，总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吧。
金絮心里默默吐槽开：“在现代一针或一个吊瓶就能解决的事，落在古代真挺麻烦。而且五两银子，普通人根本瞧不起病吧。”
金絮不由得怀念起医疗条件非常发达的文明现代社会，人人都能看得起医生。
正胡思乱想着，门被推开了。
“大夫，怎么样了？”金絮忙走上前，问。
大夫递过来一张单子，“按照这上面去抓药，之后煎服。”
金絮接过单子，转手给了一旁站的最近的兰香：“快去快回。”
兰香福了福身：“是，三小姐。”后领了单子匆匆离去。
大夫给完药单，接着又说了些注意事项：“这个屋子里的气息最好流畅一些，为了避免高烧太久烧坏脑子，在药煎好之前。可以用凉水打湿帕子给她降降热度。盖的被子不要过厚亦不要过薄，适度即可。”
金絮点头，小巧也在一旁应和：“大夫，我们都记下了。还有旁的没有？”
“旁的倒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大夫后又吊着眼睛觑金絮，问道：“三小姐府中可还有人感觉不适？老夫今日可一起看了，以免再多跑一趟。”
“……”金絮：“再没了，只她一个。”
“既如此，老夫就此告辞。”大夫拱了拱手，不欲多待。
金絮同样轻矮了矮身，后使了个眼色：“小巧，送人。”
小巧心领神会，足尖转了个向，笑盈盈为大夫引路：“您且朝这边来。”
小巧送大夫走后，金絮偏头看向自己身边剩下的竹菊二香。梅香今早被她派去做其他的事，所以现在她身边能调动的只有这二人。
“你二人谁去打些水来？”金絮问道。
竹香主动请缨：“奴婢腿脚快些，让奴婢去罢。”
菊香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却还是住嘴了。
金絮注意到菊香额头鼻尖都冒着薄汗，双手也无意间捂着腹部。因此等竹香离开后便问道：“菊香，肚子不舒服？”
“三小姐见笑。”菊香脸都憋白了，勉强笑道。
“那你不早点告诉我，刚才叫大夫一起给你看了开点药吃。”
菊香心头重重一跳：“谢三小姐好意，奴婢这算不得什么大病，不用吃药。只是多出恭几次就好。”
金絮：“那你现在快去吧。”看你憋得不行了。
“不行，奴婢现在走了您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了。”菊香虽然心动，但还是挣扎着痛苦摇头，“如果遇到危急的事可怎么办，奴婢担待不起。”
金絮一脸愁人地瞧菊香：“菊香，我让你去，是你自己不去的。如果一会拉裤兜我可不管，还会狠狠嘲笑你。”
菊香明白过来三小姐是真的好意，心中涌上暖意。
“谢谢三小姐开恩，您不要离开，奴婢一定很快回来。“
目送菊香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金絮一个人。但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处有好一些从院墙后探头探脑打量她的黑眼睛。
金絮被这么多双暗处的眼睛像是看猴似的围观，心中不免愤懑。
给钱了吗？就这么随便看啊。
当即脸色一黑，目光从几处偷窥的地方一一扫过。院墙外头很快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响起，被人暗中窥探的感觉再也没了。
金絮目光又落在关上的木门，想起方才大夫说的空气流畅。便走了几步上前把门推开，进来了些光亮可是屋子里依旧很昏暗。
金絮目光落在被木板钉上的窗户，心中正在犹豫着叫人拆了窗户重装的好，还是叫顾不衣搬个屋子的好。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她便被床上人的梦呓声惊醒。顿时有些警惕地朝床上看去：“你醒了？”
一眼看去，床上的人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只是脸庞不正常的潮红，眉头紧锁宛如陷入了噩梦之中。
金絮放下戒备，走上前几步细细打量起床上瘦弱的女人。
她仍记得被子底下那副身体是多么的枯瘦，瞧上去风一吹就要倒。可就是这么一副看上去随时要死的身体，却有一种野草般顽强不肯低头的生命力。
即使只剩一口气，所有人都以为她必死无疑。但顾不衣也会撑着一口气活过来，杀了仇人再死。
这也是金絮非常敬佩顾不衣，认为这个反派非常迷人的一点。
现在亲眼目睹后，才更加深刻认识到顾不衣被一笔带过的忍辱负重那些年，对她来说是有多么的残酷。
金絮将凉凉的手放在那人滚烫的额头上，眼见着底下人眉头稍微松懈下来几分，她笑了起来，声音小的像是在对自己说：“顾不衣，我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在你神功大成之前做你的靠山，你能不能学着大度一点，原谅我以前对你做的事啊？”
自然没有人应答她，金絮自嘲地笑笑，正准备从她额头收回手，结果手腕突然被人大力抓住，一下子狠狠扯到胸前。
金絮：！！！
金絮猝不及防，身子整个被拉近。膝盖不小心磕到床沿，腿一软她整个跌向顾不衣怀里，脸贴在她突出的锁骨处，金絮心脏跳动地异常剧烈。
“你醒着吗？其实我可以解释的。”
金絮慌忙抬头一瞬间，整个人再次僵住了。
她以为狡诈的顾不衣刚才是在装睡，故意等她接近后再一击必杀。正想说什么话才能活命，结果抬头看到顾不衣的双眼依然紧闭，一副陷在梦魇不能挣脱的痛苦状。
仔细判断一下，大佬捏着她的手虽然紧，但是做噩梦的人哪里判断的出现实和梦境。
“顾不衣，松开我。”
金絮试着去掰她的手，可是顾不衣看着瘦弱，劲还挺大，怎么也挣脱不开。
金絮试了好一阵无果，也就放弃了。
……
送大夫的小巧回来时，看到梅竹二香排排站在下房门外，她表情有些惊诧，比着嘴型：“小姐还在里头？”
二香同时点了点头。
小巧整理下自己的衣裳，小跑着进去，敲了敲房间门故意轻喘着，以示她没有故意拖延时间，“三小姐，您……”
刚开了个口，金絮回头注意到她，招了招手。
“你回来正好，换菊香。”
小巧虽然侥幸自己偷懒没有被发现，但是接替菊香给顾不衣换了一会儿湿帕子降温后，眼神忍不住四处乱瞟。
“三小姐，小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金絮感受到手上不断被收紧的力道松了些，赶紧撤回将手藏在袖中。
因为深知小巧隐藏猪队友属性，金絮宁愿她当个安静的小花瓶：“如果你累了，就出去找梅香进来换你。”
“不是，小巧不是嫌弃累。小姐您吩咐的事，便是让小巧赴汤蹈火也不觉得辛苦。”小巧忙为自己辩解，后又真诚的问道。
“小巧想说的是，就算这贱……顾不衣她把您从水中救上来，那也是她应尽的本分。小姐您现在对她这般上心，是否还有别的打算？”
还是引起怀疑了啊。
金絮嘴唇抿直：“别多想，本小姐恩怨分明。顾不衣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她好是应该的。你只要听我的话就好。”
小巧安静了一会儿，粲然笑道：“小巧明白了，日后再不会犯糊涂。”
恰在这时，顾不衣睫毛簌簌动了两下。
小巧注意到，忙说：“三小姐您看，她醒了！！”
顾不衣迷茫地眨了眨眼：“我怎么了？”
金絮从高位看下去，顾不衣她因为高烧而泛红的眼尾带着迷蒙的水意，略浅淡的瞳色在水色的氤氲下朦胧勾人。
她才发现，顾不衣生了一双顶级好看的眼睛。
如果再长点肉，脸上圆润一些，肯定会更加好看。
瞧瞧这么一个美人，快被虐待饿成枯骨美人。
想到这里，金絮心底也不和她计较被捏红的手腕。
她接着又问：“你……染上风寒不舒服怎的不说，还是她们今早来告诉我，说你发高热，人都烧糊涂了我才知道。你现在感觉好些了没。”
顾不衣怔怔地说：“是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金絮松了口气，后又认真地看着顾不衣：“以后有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去看大夫。或者来找我，可不能再硬撑了。”
小巧也说：“就是就是，你救了三小姐，如今是春暖阁的头号功臣。三小姐听说你发高热昏迷不醒，比谁都着急。还为你请了大夫过来看，你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不衣实在荣幸。”顾不衣轻微侧身的时候不自禁皱皱眉。
金絮想起之前被她紧紧拉住手的时候撞过去那一下，肯定让她伤势严重了。但金絮绝对不会自己承认：“你昨夜一直躺着睡，压到背后的伤，没有事吗？”
顾不衣垂眸，没有回答，落在金絮眼中便是一副宝宝被欺负了但宝宝不说的可怜相。
金絮心头霎时软了软，偏头看向小巧：“你帮她换药。”
“是三小姐。”工具人小巧十分乖觉，点点头便上前。
小巧将顾不衣扶起来，把人衣服扒掉之后才意识到个严重的问题。
“小姐，劳烦您再叫个人进来帮我。”小巧撑着没什么力气的顾不衣，“我一个人恐怕不行。”
金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下意识说：“需要怎么帮你，直接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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