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基层调研
小北他们坐上汽车赶往梨山县，他和粥小美坐在一起，晓呆坐在他们身后，粥小美是研究生毕业，今年27岁，按照规定，一年转正后就可以定级为副主任科员，相当于副科级，但由于她在一次接待活动中表现优异，就直接定级为实职副科级。
一路上他们聊着天，望着车外的风景，很是惬意，这也是小北这段时间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到了梨山县之后，他们又租了一辆前往里山乡，为什么去里山乡，主要是因为那来市政府上方的群众最多，还有就是新建的中学教学楼，还没用上几年突然倒塌，死伤数十个学生。
半路的时候，出租车突然爆胎，无法继续赶路，这里离里山乡还有十里路，看来车是一时修不好了。
粥小美下了车，对小北和晓呆说：“这样吧，我们的工作就从现在开始，一路走过去，我们主要任务就是听取两件事情的基本情况，第一关心红河旅游区的建设开发问题，第二就是教学楼倒塌问题。”
小北心想：“我们这样去，能调查出来个屁，还真以为是电视剧咋地。”
时尚靓丽的粥小美出现在这穷乡僻野，更显示出她的美丽，没想到她早有准备，她从包里掏出一件黑色外套，很普通的那种，然后把高跟鞋脱掉，换成了白色帆布鞋，墨镜也摘掉放到包里。
一身换下来之后，很像一个清纯的大学生。
“记住，如果有人问，就说我们是来红河山谷旅游的大学生。”
小美交代着小北和晓呆，嫣然一个领导。
晓呆感觉自己是一个间谍一般，他掏出一个墨镜戴上，穿了一件有很多花纹的衬衫，从兜里掏出一个大铁球在手里转着玩，猛一看去像一个黑社会老大。
小北心想早知道我弄身袈裟了！
红河旅游区是六年前里山乡开发的一个项目，为此农民仅有的一点土地被征收，政府承诺他们这里建设成为旅游区后，他们都可以有工作，还有养老保险，但后来莫名的原因项目停止了，后来失去土地的农民就开始不断地上访告状。
整个里山乡没有其他资源，这里山路崎岖，不适合种植粮食，山果也不知道啥原因，总是酸涩，当地老百姓只能靠很少的一点土地种植粮食勉强度日，好多年轻人迫于无奈，出去打工了，这里可以说是整个滨海市最穷的一个乡镇。
没走出二里路，遇到了一个老太太，在路边捡柴，她很瘦、很虚弱，白发苍苍，凌乱的发丝飘荡在空中，脸上爬满了皱纹，一块灰布衣服上，布满了补丁，每捡一支干柴，每一次蹲站，仿佛都快支持不住了，仿佛都要倒下去了，虽然满地都是树叶，好像她捡拾起来都要付出生命的最后力气。
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脸上有很多污垢，手里拿着一块地瓜在啃着，可能是吃的噎着了，呼吸有点急促。
看到小美他们，老太太用苍老的声音说：“年轻人，可不可能给我们点水，我孙女吃地瓜噎着了。”
这口气之中既有一种恳请，又有一种凄楚。
听到这小北连忙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本矿泉水递给了老太太，小女孩拿过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好像她已经很多天没喝水了一般。
随后晓呆连忙也将自己包里的水递给了小女孩。
一路走去，小北没想到已经21世纪的中国，特别是海滨城市的滨海市，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基本很少能看到楼房，还都是土房，有几栋瓦房就算是不错的了。
走了一阵之后，小北和晓呆已经感到有点吃力，不一会就落在了后边，但在看看粥小美，面不改色心不跳，遮阳帽和白色帆布鞋显示出她的青春，没有一点累的意思。
“你们两个大男人是怎么回事，还算是个机关干部吗？这点路就累成这样，还不如我一个女流之辈。”
副科长就是副科长，虽然有着她的阴柔，但是说起话来还是有点领导的威严。
小北没想到这姑娘脾气还挺暴躁，他连忙走上前去说道：“领导，别生气，我们这不是刚毕业吗？上学时候哪锻炼过，确实没想到你这个美女，身体素质不错。”
小美一边继续赶路，一边说：“听说你在学校是学生干部？你知道不？我最讨厌学生干部了，只知道拍老师马屁，没一点真本事，前几天看见你们学校几个实习的学生干部，蔫头耷拉脑的翻越隔离护栏，而不是走旁边仅100米不到的天桥，垃圾，真是垃圾。”
听到粥小美这么说，小北感到很吃惊，这哪里说那几个学生干部，这分明是在骂自己是个垃圾嘛！
想拍拍马屁，没拍成，还被骂了，满头是汗的小北一时不知道说啥，只顾闷着头继续走。
晓呆傻乎乎转了转手中的铁球，然后跟着说：“确实垃圾，垃圾。”
小北瞪着他一眼，弄的晓呆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说错啥！
小北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为啥小美火气这么大？
原来其实宣传部领导班子还没有配齐，目前只有两位副部长，一个是陈丽娟，她也兼任文明办主任，所以是正处级，分管理论科和教育科，另外一个是夏大海，仅仅是副部长，分管秘科、宣传科、报道科。
一个副部长分管三个科室，确实有点吃力，急需要提拔一位副部长，提拔副部长，人选无非是从六个科长，还有一个副处级调研员，或者从滨海电视台、滨海日报调入，其次最不可能的就是从几个副科长中直接破格提拔一个副部长。
目前最有希望的就是这个副处级调研员李明山，他现在没有具体工作，也已经55岁了，整天就是各个科室溜达，哪里有活就帮帮，如果他要是上去了，那就会空下来一个副处级调研员的位子，那就会从六个科长中提拔一个，随后就会空下一个科长位子。
目前都在盛传，粥小美天天往廖部长家里跑，穿的还很少，打算争取这个科长位子。
听到这些流言，粥小美很是气愤，所以心情很是不好，但偏偏廖部长又要让她负责这次暗访，这在别人看来，就是给粥小美一个锻炼机会，马上就要升了！
天热得像一架用文火煨着的蒸笼，满眼都是被尘土遮盖着的灰白色，连路边的树都好像刚从石灰窑里钻出来一样。
前方出现一个村子，小美转身对小北和晓呆说：“咱们进村，这是暗访的第一站。”
随后他们走进村子，整个村子比较安静，有几栋房屋倒塌，长满了野草，晓呆问道：“我们需不需要猫着腰，躲着点走，实在不行，我弄快破布蒙头上。”
小美呵呵一笑说：“你以为我们是搞地下工作啊，光明正大的进村。”
小北他们刚进村，突然一头猪窜了出来，小美走在前边，被这头猪吓了一跳，她尖叫了一声，转过身来扑在了小北的身上，那种奇妙的女人清香袭来。
小北也顺势抱住了小美说道：“哦，哦，别怕，有我在。”
手还拍在小美的背上。
猪跑远了，小美挣扎着离开小北的怀抱，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份娇羞。
小北心想：“女人，你再强，毕竟就是女人嘛，只要是女人就没有我陌小北不能拿下的。”
随即就是几声狗叫声，还有公鸡打鸣声。
晓呆笑着说：“咱们真像鬼子进村，就差偷老乡的鸡了。”
小北抬起脚继续往前走，但突然感到脚底下一阵酸软，他瞪大了眼睛往脚下看去，他竟然踩到了一堆狗屎上。
小北骂道：“妈妈的，出师不利，出师不利。”
小美在一旁呵呵的笑了起来。
晓呆又说：“你要走狗屎运了。”
前边有一个小卖部，小卖部是和小食店开在一起的，名字叫“我很好。”。这个简陋的窝棚就像一个接头地点，孤苦伶仃地守在这里，除了作为地下党的交通站，想不出来有谁会来这里吃饭买东西。
店里面收拾得倒很干净，一个小女孩坐在柜台后面看。里面没开灯，在阴暗的屋子里，架子上的货物像一群失语的人压在她头上，使她看起来像马尔克斯笔下折了翅膀掉落人间的天使，随时都有可能飞走。小北喊了几声，她才抬起头来，好看的脸上布满了对小北三个不速之客的惊愕。她把手中的那本杂志放在柜台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上面擦过手了，焦黄中透着油腻。小北要了一瓶康师傅纯净水，小美和晓呆要了一听可口可乐，可乐拿在手上热乎乎的。
“哎——。”小北看着她又要埋头看，问道，“有冰吗？”
“什么？”她看着小北，一脸茫然。
小北又说：“你们这有冰镇的可乐吗？”
她终于听明白了，脸一红说：“停电了，已经五天了。”
随后小北又说：“我们想洗把脸，能借点水吗？”
“你们到后院吧，那儿有水。”
小北他们从后门走出去，看到一个不大的院子。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吃力地刷鞋子，装鞋的盆子好像比她还大，鞋子漂在里面像一条死鱼。汗水像黑色的小溪一样从乱糟糟的头发里流下来，使她看起来像一支流泪的黑蜡烛。看到小北进来，她面无表情，只是换了一下姿势，又埋头干起活来。
看半天也没找到水龙头，问那女孩，她把盛鞋的盆子使劲拉开，指了指那台压水井。
她让小北在出水口等着，把自己像一个秤砣吊在压杆上，把水压了出来。水沁凉沁凉的，洒在脸上有一种永远都不想睁开眼睛的恍惚。小北看着这个吊在压杆上的孩子，忽然有了很深的感动，也有一点心疼。但小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向她道了谢，掏出一把巧克力给她。她把手在衣服上擦擦接了过去。在小北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在后面喊了一声。
她说：“哥哥，火车真的像一条龙吗？”
看着她那认真的样子，小北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没让小北惊奇，随即女孩又说：“我妈前几天坐火车去看我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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