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9 在乎与不在乎
顾粥粥当然知道，就算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任何的忙，但是她还是要回去。
这是她作为女儿的义务。她是这个家的大姐，也是这个家的支撑。一向看似对这个家很薄情的顾温暖，此刻都慌乱成这幅模样，可想而知，梁慧芸的情况有多严重。
于理，她不该回去，回去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于情，她要回去，这是身为女儿的本分。
很简单的道理，顾粥粥脑子里只是稍微一转，便做出了决定。
她要回去。
“我现在就订机票，裴潜，麻烦你不要告诉秦妍。”顾粥粥吸了吸鼻子，透过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迷糊的光线，看着裴潜。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缓和喉咙间弥漫的苦涩，然而声音里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那道难言的艰涩。
裴潜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出声问道：“一定要回去？”
“一定。”
“好。”他忽然放开了钳制着顾粥粥的手，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下，直起了身子，转身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顾粥粥愣了愣，脑袋里没反应过来裴潜是怎么回事儿。
电话似乎还没有接通，裴潜了起来，“别惊讶，你刚不是说要回去吗？我现在给你订票。”
“你不是？”看着裴潜好整以暇的笑容，顾粥粥忽然觉得紧张起来，“你不是不让我回去吗？”
裴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难道我不让你回去，你就不回去了吗？与其天天像看贼似的看着你，还不如我和你一起回去，也许能把事情最淡化，谁让我拿你没办法呢。”
顾粥粥看着他，一瞬之间，几乎被一种激烈的感情所击溃了。
她知道自己的任性是在为难着他，有些时候她总是这样，对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坚持到底，听不进他人的权衡利弊。这让过去很多朋友逐渐疏远了她，即便是最交好的白小菲，也经常忍不住和她争辩。
裴潜，却好像无论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哪怕是故意疏远他也好，他却从来都是这样微笑着答应。即使这一次，一旦传出去，就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以为他肯定不可能答应，但最后，他也不过是无奈的一句“谁让我拿你没办法呢”。
顾粥粥的眼角，又有些不受控制的晶莹起来。
裴潜打电话订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也一直落在顾粥粥身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也许，先爱上的人真的是输了吧，所以，自己每次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失败者的姿态，一边奉上着自己的好意，一边也从来不考虑各种前因后果。
如果让以前的自己来看，一定会觉得很可笑吧？但是，现在，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和迟疑。
“机票订好了，1个小时候起飞。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秦妍那边我会给她说，我带你出去玩几天。”
裴潜和电话里的人说完，合上手机，英俊的脸上重新露出一如既往温暖的微笑。
顾粥粥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裴潜笑的越温和，表现的和平时越没有两样，她就越是有些内疚。她不是看不懂裴潜有时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而她却依然处处防备着，难以彻底放下心防。
她自己的内心而言，她对裴潜的确是有些喜欢的，也愿意相信他有时透出的好感。
可是，心里承认对一个男人有好感，和真的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毕竟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裴潜，也很害怕祁臣。
她不是没有想过未来，因此，有些问题就变得无法回避了。比如要怎么和自己内心交代，又要怎么处理和祁臣的关系，而裴潜的亲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态度，能不能接受她。
此外，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恐惧和裴潜有任何一点点身体上的接触。虽然说，裴潜常常会出其不意地碰触他，甚至趁她不注意占点小便宜，她对这种程度的行为虽然不开心，但并没有太多的排斥感。但是，更进一步的呢？
她有这个资格吗？
…………
此时，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内，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顾温暖一动不动的盯着手术室的门看着。
一向对这个家庭，对梁慧芸看上去很不亲近的她，现在的双眸里有些灰暗之色，漂亮的脸蛋上也染上了几分憔悴和颓败……
一旁的一个护士路过，在顾温暖身前停驻了下，似乎想要安慰下她，但是见她那个模样，最后却叹了口气，离开了。
他们说，情况很危险。
他们说，病情忽然恶化，这是一个大手术，他们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他们还说，希望她可以在上面签了字
顾粥粥越想越害怕，她甚至都没看到梁慧芸的人是什么模样，光是看着这扇门，整个人当下就有些发懵。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整个人又弯下腰来，双手捂着苍白的小脸，然后发觉，自己的眼角，也很湿润。
五月的深夜，风是有些凉的，她出来的急，身上只有一件普通的针织衫，所以整个人有些微微颤抖着，身子下意识的缩成了一团。
“顾小姐，天气这么凉，把衣服披上吧。”一个护士终于看不过去，从休息室中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顾温暖递过去。
顾温暖微微吸着鼻子，抬头看着护士，点点头，将她的外套披在肩上。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每次提起梁慧芸，她心里都是又窝火，又委屈的。
梁慧芸的偏心，别说她了，就算是顾粥粥本人，她相信她也能看出来的。
究竟凭什么？
打她懂事开始，她就明白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顾粥粥实际上只比她大了几岁而已，若不是因为她留级，恐怕，如今她也快大学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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