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螳螂捕蝉

沁芳宫。林贵妃一脸的疲惫，呼唤宫女替她取下满头的珠翠，活动活动酸痛的脖子。连喝了两杯雨前龙井，心头的怒火依旧是止不住的“噌噌”直冒。

        三天前，古兰的使者已经告知，公主会在赴宴当日进献亲手制作的点心，聊表心意。是她压下了消息，悄悄宣了娘家侄女进宫，手把手的调教她，直到她像模像样的做出皇上最爱吃的如意卷，才放她回林府。豪门高户的小姐，她们的手指是用来弹琴、研磨、挑花刺绣的，没事谁会往油腻腻的厨房钻。她的毓秀天资聪颖，加上自己的悉心点拨，准会博得皇上的欢心。马燕姝站出来的时候，她倒有几分高兴，庶出的女儿见识浅薄，就当是给毓秀做陪衬好了。可是，凭什么叶霓裳做出那污了眼的东西，获得了康王的赞赏，拙丫头长了个巧舌头，美丽的名字就能掩盖丑陋的本质吗？

        毓秀那孩子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今日遇上了那贱人，偏就处处落了下风。几年不见，出落了一副狐媚子的模样，惹得短命的寿王爷害上了相思，答应了那些个无耻的要求。想起了寿王，她又一阵心慌。唉，十几年了，他像一棵野草，顽强的熬过了一冬又一冬。他若是不肯娶妻，多活几年也无可厚非。可是一年后，他即将迎娶那个女人，她什么逆天的事情做不出来，万一偷龙转凤的抱个孩子出来，自己半生的心血就全毁了。

        “来人啊，去请孙太医来，本宫突然不舒服。”林贵妃恹恹的，打不起精神。

        “奴婢这就去。”掌事的宫女司琴答应了一声。

        “微臣见过贵妃娘娘。”孙太医躬身行礼。

        “孙大人免礼。”林贵妃虚抬了抬手。“本宫今日心绪不宁，难以安睡。劳烦大人为本宫开一剂良药。”

        “微臣这就为娘娘诊脉。”孙太医上前一步。

        “司琴，你去为本宫炖一盅燕窝来。”她支开了近身的宫女。

        “孙大人，你一直说寿王的身体虚空，命不久矣。本宫看他康健的很啊，都打算娶妻生子了。你是本宫的心腹，可不要辜负了本宫对你的信任啊。”她加重了语气。

        “娘娘，微臣不敢。明日是例行为寿王请脉的日子，娘娘不妨挑个可靠的人，陪同臣共同会诊，找出个中缘由。”孙太医沉稳的回答，丝毫不见慌乱。

        “也好，明日查出什么，速报本宫得知。”

        “是，微臣明白。”孙太医写了方子，告辞出宫。

        “王爷，有人求见，但是不肯报上姓名，他交给属下一块令牌。”侍卫恭恭敬敬呈上。

        寿王并不接，吩咐到：“将人带到本王的书房。”

        “是。”侍卫退下。

        “微臣参见王爷。”来人跪下行礼。

        “孙太医，免礼。你深夜前来，可是宫中发生了变数？”来人正是乔装改扮的孙正阳。

        “王爷，沁芳宫的耐不住了。明天她会再派一位御医，协同医治王爷。您可要提前做好防范啊。”他不敢保证宫里赏赐的药材，件件是干净的。

        “嗯，多年来，辛苦你了。过了明日，你便可以安度晚年了。”寿王神色如常。

        “王爷，微臣深感惭愧。若不是王爷宽宏大量，孙家犯的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孙正阳面带羞愧。当年林贵妃以他全家十八口人的性命相要挟，指使他用慢性的药物炮制寿王必用的山参。被逼无奈，他选了一味寒凉的药物，取其汁液，浸泡皇上赏到寿王府的山参。药物本身无毒，但寿王的体质最怕寒凉。久而久之，侵入肺腑，变成痨病，再无治好的可能。

        他看着宫女煎好了汤药端给了那个年幼的孩童，终于忍不住假装失手打翻药碗。他万想不到，不到十岁的二皇子，淡定的打发走所有的宫人，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盯了他许久，问了一句令他汗流浃背的话：“孙太医，谋害皇子，是要祸灭九族的吧？”那双眼睛，洞察世事，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去。他无法相信那是一个孩子的眼睛，可是不敢相信的未必不是事实。

        噗通！他跪在地上，头磕破了，才听见清泠的声音：“你若想活命也不难。今后一切听从我的指示。”他不敢应，进退两难，皇子、贵妃，哪一个都不是他得罪的起的。他悲哀的站起身，欲一死了之。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你的家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小小的孩童，掷地有声，并提供了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从那时起，孙正阳不敢对这个孩子稍存轻视之心。原来老谋深算是可以从童年开始的。

        他一如既往的炮制药物，二皇子的病情反复无常，终于药不离口了。

        “孙太医放心，本王的承诺会永远生效。当初没有你，也会有张太医，李太医的出现。救你全家的是你未曾泯灭的良心。”云飞扬不会迁怒他的，他要斩断的是背后的黑手。

        “王爷保重！微臣告退了。”这是他为王爷最后一次通风报信了。

        第二天一早，太医院果然派了一位邱太医共同前往寿王府。

        “见过王爷，臣等奉命前来为您请脉。”二位太医行了大礼。

        “免。这位太医眼生的紧，您是”寿王发问。

        “微臣乃太医院的副院正邱清风。”来人谦恭的回到。

        “哦，那就开始吧。”他伸出手，有人过来挽了袖口。

        “王爷，您最近的身体似乎有了起色。虽然虚弱，但脉息平和。”孙太医说出了诊断的结果。

        “是啊，王爷，您的身体再调停几年，应该没有大碍了。”邱清风瞄着孙太医，后者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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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臣自知医术浅薄，多年来无法化解王爷的痛苦。可是您现在康复的完全出乎臣的意料啊。难道皇上又赏赐了什么灵丹妙药？”孙太医笑问。

        “哪里是丹药的作用。本王让你们见一个人，你们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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