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异种
推开门时，黄卫和苏猛正在吧台边鼓捣电源。黄卫一只脚装金属假肢，行走间嘎嘎作响。
“今天打世界怪？”他对苏猛说，一转脸看到洪龙龙：“呵，小白。今天又来？自己找来的？”
“我随便看看。”洪龙龙说：“你的腿……”
“不碍事。”黄卫倒是一脸轻松：“基因引导到显微层次，我的生命力就能突破到中危级。我离那个层次不远，到时候就能恢复了。”
洪龙龙点点头。趁他们不注意溜进了贵宾室。
“为什么这么久没上线？”意识再次出现在虚拟空间，腾讯当头质问。
洪龙龙跨上皮皮虾，熟练地进入到栈桥，端坐在钢铁王座上。
“最近生一些事。”他说：“感觉很不好。”
腾讯头上出现闪动的消息框。洪龙龙疲惫地在王座上躺下，双目无神地盯着那个熟悉的头像。
皮皮虾爬过来。
“解决了西一区的事，为什么不顺便回到他们身边？话说回来，这次是你主动逃离了吧。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未知。”洪龙龙闭上眼睛。
“人类，真是复杂的生物。”皮皮虾爬开：“以这种瞻前顾后的姿态，也能贯彻你想要的强大么？”
它离开了。洪龙龙点开对话框，熟悉的Id下是个很俏皮的表情。
他敲了敲键盘，转身离开虚拟世界。
“喂，小子！耍我啊！”身后腾讯愤怒着咆哮。
阿斯兰和蒙特蒙来到西一区，跳跃到丽清小苑楼顶上。顶楼年久失修，铁质栏杆也一应腐朽了。阿斯兰取出俩只正方形的金属盒子，俩人就在楼房边缘坐下。
“白皇竟然把那东西留在古代战场，难怪高斯城堡始终没有现身。”阿斯兰若有所思：“以亚生物机械可怕的身体强度，怕是见面就能把城堡主楼撞成碎片吧。”
“就像拿钢铁撞击一块玻璃。”蒙特蒙回答。
“敌文明竟然拿出了c级金属构造的战斗机械，这种技术本不应出现在太阳系九大行星中。”阿斯兰收起目光：“具有生物活性的高强度合金……我需要调查一下。”
“你想怎么做？现在你可进不了虚拟世界。”
“除了中央工厂，还有其他宇宙联络站在运行。只要肯付出点东西，总能弄到相关的情报。”阿斯兰纵身跃入空中，以难以捕捉的度登上高空。
“记得给洪龙龙置办一套通讯装备。最具潜能的究极人类，我们该带他出去见见世面了。”
……
中央大道上出现洪武狂妄的身影，四架五米高的纯黑色人形机器启动，头顶检测器闪亮红灯。它们抬起巨大的机枪，枪口遥遥指向缓步前行的洪武，同时另外四架三米高的机器人全迫近，手臂上展开锋利的刀刃。
家伙不在手上，感觉真不趁手。洪武抬起双手，眼底迸紫色光芒。俩只人类的手掌化作俩米长的紫色龙爪，喉间传出猛兽的咆哮。
“警告，警告。清除入侵者，清除入侵者……”八台机器人以电信号相互交流着，机器人枪口中喷金属构成的乱流。
“B1武装，守望者。”洪武低声。亮银色装甲从后背向胸前装备，很快覆盖全身。纷乱的钢铁子弹轰击在装甲上，冲击力推动他向后滑动。然而并没能穿透银色装甲上那炫目的甲片。
身形闪动，紫色龙爪轻易切开持刀机器人厚重的身体。四架机器人断成八截，一台被击中能源舱的甚至瞬间爆炸。洪武在火光中一步步走向仍向他开火的持枪机器人，双目中闪耀冷峻的光。他的血液中涌动无尽生体能量，子弹的冲击对他的脏器造成一定的冲击，然而那些细微的损伤很快在庞大的生命力下迅修复。他到一架机器人面前，伸手拨开枪口。
剧烈的爆炸。洪武踏开火光，一步步向东一区走去。
……
列维坦趴在窗口外，压低头颅不想被人看见。机关屋内齐晓晓在讲台上授课，白板上写着通用机械原理，台下十岁左右的小孩们打着哈欠。这时有人拍他肩膀。列维坦大骇，差点跳起来。
“你在这里看什么。”洪龙龙坐在花坛上，翘起二郎腿。
“没，没什么。”列维坦脸皱在一起：“你又在做什么？”
“我是路过。”洪龙龙说。
“我也是路过。”
“哈哈……”
“哈……哈哈……”
俩人心照不宣地走开，一直走到小东苑沙滩边上。他们在沙丘里坐下，洪龙龙熟门熟路地仰面躺下。
“我们回不去啦。”列维坦像在自言自语：“我们无论如何都回不去啦。”他转脸：“你的天权觉醒了？”
“不知道。”洪龙龙轻声说。
他想起别的事。
七岁时，一个贪玩的男孩跑上长江路路面，眼看要被急行驶的采集车撞上。列维坦弯曲佝偻的身体冲过来，大吼着用肩膀把采集车撞起来。他和采集车同时摔在路上，男孩毫无伤。
“怪物！”列维坦蜷缩在脚下，男孩却恐惧着喊叫。
那时路面千米外，洪龙龙默默地看着。他的手掌按在另一台对向袭来的采集车上，身躯纹丝不动，直到采集车能源舱过载熄火。他看着男孩连滚带爬地逃走，看着列维坦呻吟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下路面；他看着采集车一辆辆从身边驶过，他看着周身雾霭沉沉。
不能和别人不一样。他想，松开手。
采集车将他顶飞，他面无表情落下地面，激起漫天尘土。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有那种力量，但也很早就知道，他的强大也会被人类认为是怪物。这种力量无关守护或破坏本身，强本身就是原罪。
因为是异己的存在，就会被恐惧被隔绝。这样的强大真的有意义么？
太阳在降落，血红色余光敲打在他们身上。
“列叔，你是喜欢晓晓姐姐吧。”洪龙龙轻声问。列维坦愣了下。
“你不要喊我叔了。”他生硬地说：“我只是长得显老。大多数敌人类成长得都比人类快。”
“你还认识其他的敌人类么？”
“我在东区生活过一阵子，认识一些。都是智商有点问题的。算了你还是继续喊我叔吧。听六年听习惯了。”
“你会去什么地方？”洪龙龙抬头仰望天空：“我又去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走吧，总之回不去的。我也曾想在西一区度过余生，回不去了。”列维坦站起来拍打屁股：“我和你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早就知道这一点，并且已经在心理上做好了准备。朋友，你也该学学我这样的态度，因为生活这种东西无论怎样继续都只会让你觉得更操蛋。你要乐观就要提前做好准备。”
洪龙龙注视着他渐渐走远，抬起自己的双手。月光洒下来，为他的手镀上璀璨的银辉。
易瑶。他坐起身，向丽清小苑的方向看一眼。
转身向北哨塔走去。
十分钟后，俩个面容沉稳的少年来到这里，盘膝坐下。
“西一区受那场****影响造成的创伤，恐怕很难恢复过来。”萧意支起简易木桌，放上熟面包和白酒：“只有丧伦旗的动作让我们摸不着头脑。老爸跟丧伦旗打探，竟然得到那小子的消息——老实说我有点懵逼。”
“已近一个月了，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齐云端起酒杯，倾倒在沙滩上：“你说他会回来么？”
“谁知道。”萧意低声笑。
“说不定刚才就在这里呢，他不是很喜欢么？沙滩边上的垃圾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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