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无尽夜原
洪龙龙一路挣扎着往东走，直到一片看不见尽头的大6。
6地上滚落巨人的头颅。巨人的眼睛张开，看上去悲哀更胜于沮丧。
“你在往哪？”追上他是怠惰的脚步。地面盛开白雾：“这里是大泰坦世界，会遭遇皇级泰坦，不可继续前行！”
“皇级——皇级么？”洪龙龙跪倒着，抚摸地面青草。
青色光辉在体表流转，空间扭曲，褶皱中出现光的暗影。
洪龙龙站起，半张脸陷入黑暗中。
“让我走！”他向天空和大地咆哮。
三十米高的人形生物相应他的咆哮冲破虚空。那巨人恐怖庞大的身形如恶鬼，带给人沉重的压迫和恐惧。象征死亡的长镰挥舞，幽冥鬼火般的双目紧紧盯着他。
“死巨人！”怠惰震惊：“死巨人怎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是你召唤出了死巨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元素能量？”目光转回洪龙龙身上，怠惰突然意识到什么：“元素掌控？你究竟是……”
什么东西——一个错乱的意识在沉想。我知道你是个——
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是什么东西。最后的意识在呐喊。我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这一切都是个狗屁。
洪龙龙向前跑，冲，撞击在虚无的空间上。死巨人重拳挥落。
洪龙龙跳到死巨人背后，死死地抓住他。
我感觉到了……我看到了……他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大宇宙空间分为俩个维度，尸魂界处在俩个维度的夹缝中。
只有死巨人能够到达的空间的间隙。
而在空间俩个维度之上。洪龙龙抬起头。
一支笔啪嗒一声落在桌上。一张描绘地图的纸上出现一只手。
他看见了。一个声音说。
让他忘记。
洪龙龙沉入一维世界与二维世界的夹角。
尸骸堆积成一座通天高塔，世界阴沉灰暗，没有色调。死巨人嘶嚎，去到另外地方。
一座看不见边际的黑色桥梁，桥上出现影影幢幢的透明身影，有翼飞狗在桥下滑行。
桥下流动的河流，水声中扑腾虚无的灵魂。
你是谁。
天上紫色的云，云层上黑色的太阳。太阳中潜伏金色宫殿，有飞龙围宫殿环绕。
地上一棵青铜老树，树枝上白色金属状树叶，有透明色花朵盛开。
洪龙龙死不放手，被拖到又一片荒野。
看不见边的沙漠中，千万巨蟒在游走。
死巨人转身，将他丢出尸魂界。虚空破碎重组，洪龙龙飞落在地上。
爬起来，四下环望。又回到了圣玛利亚墙边。
“吼——哦。”他说。
……
拜伦商队还在荣光城中，怠惰追上。
即使在荣光城中也不曾有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商队伙计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克拉克行长看着天色，决定启程。这时洪龙龙赶来。
“好了小伙子。我们继续走。通过王廷的官费已经涨了……”
“那我们得快点。”洪龙龙说。他一手抓住一截马车，径自越过城墙！
一个人类肩抗车厢飞跃五十米高墙的景象在城中引了巨大的震撼。怠惰大吃一惊，急忙跟上。
“你疯了！”她向洪龙龙大喊：“你在暴露我们的身份？”
“无聊。”洪龙龙说：“无聊。”
跳下城楼，来回把整个商队搬到内城。这时驻屯兵团赶来。
洪龙龙一拳震击，地面震撼。
“想让内城毁灭么？”他歪着头问。
兵团喝骂着，识趣地闪开。内城可经不起一场地震。
“你在什么疯！”
“无聊。”洪龙龙干巴巴地说：“无聊。”
“你到底是——”
拜伦商队向内城启程，没有人回头。
“看啊。”他说：“他们怕我。”
“你是个疯子，所有人都避着你！”
“那是当然。”洪龙龙说：“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果真只有我是疯的么？”
“无聊。”他跃出城外，在无尽夜原中停下脚步。
陨石撞击，引激烈地震。洪龙龙抬眼望天，精致的金属碎片从宇宙深空向地面飞撞来。
歼星者们，都怎么了？
为什么他们没有拦住陨石？
以九级的力量轻易掀开巨石，他准备离开，却听见一声低吟。
“无聊。”他走到陨石坠落的深坑中，才看见那根本不是一枚陨石。
那是一个人。那人身穿血红色装甲，与娇弱身躯不等的十米长刀在手边，面容隐藏在盔甲下。
“无聊。”洪龙龙跳下深坑，掀起那人的盔甲。
露出雪无暇的脸孔。
他在她身边坐下，眼看她颤动着长长的睫毛，感觉到胸腔中不可抑制的疲惫。
“无聊。”他说：“你是谁，为什么落到这里。”
“无聊。”他从雪手中拆下紧握的长刀，跃上深坑，抬头向宇宙看去。
他的目光遥远，看穿大气，看见混乱动荡的宇宙空间。
连绵不尽的小行星向地面冲撞，宇宙中不断有挥舞的刀光。这是一场恐怖的乱石流。
他们在做什么？洪龙龙心想：为什么这么熟悉……
又这么诡异。
他敲打雪的盔甲。
“喂。”他说。
“你从哪里来。”他说。
“你要做什么。”
“无聊。”
为什么看见这张脸时，心中会有一丝触动？
他拆下她的盔甲，下意识地披挂在自己身上。他握住那柄大得不可思议的长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聊。”他说。
用力踏击地面，倾斜冲上高天！
地面被落在脚下，云层被落在脚下，风被落在脚下，星球被落在脚下。
无聊。
屏住呼吸开始一场独舞。
调节角度，一枚碎陨石被切成俩半。
仿佛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他闭上眼睛冲入混乱碎石流。
真的是……很无聊。
……
“麻烦。”一只手拾起笔，那人搔动头顶乱，无聊地看着画面。
“安排他跟死巨人冲进维度夹角，这个存在于二维世界的生命开始意识到三维世界的存在。很有意思。”那人说：“不过，这个生命不应该是我这个高维生命的意识投影么？难道仅仅一个意识的片段，也会产生自己独立的思想？”
那人靠在椅子上，高高抬头，望着天花板。
“话说回来。”他把笔架在鼻子上：“我为什么创造他啊？”
“也许我跟你感到同样的无聊。就像你的世界是我的一个心念，我的世界，也是另一个生命的念头。”
“对这个被决定的世界，我们真的是无话可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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