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神秘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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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医生们还在忙里忙外地做实验分析，陈铭恩就接到了部队的电话，要求他立刻回到工作岗位，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交待。

        陈铭恩赶紧往东交民巷赶，第七团按察局的办公地点在此。一进办公室，发现京师卫戍部队司令，许止戈上将，正在等他。一看到他进门，许止戈立马斥退守卫，把门关严实，低声道：“这真是活久见，这次好像真的见鬼了，陈局长。”许止戈掏出了他的dp，道：“这是中央军委发来的绝密文件，你听一听。”

        陈铭恩水也没喝，接过手机就开始聆听起来。起初，他以为是中央的指示，但是听了半晌，竟然除了“丝丝丝丝”的杂音，就没有其他声音了。陈铭恩以为是司令大人搞错，正想要问他，许止戈立马打住他莫问，示意他安静地听着。终于，在录音播了数分钟后，开始出现了变化。

        起先听起来好像是人在说话，扭扭曲曲的，听起来像是几百年前的老式收音机卡带时的语音效果。声音听起来很嘈杂，好像不止一个人在说话。一会，突然有一个女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把陈铭恩吓了一跳。而此时，录音里的声音竟然变得十分清晰。只听一个男的道：“冻死了，这地方太冷了，连一点光都没有。”另一个男的喘息着说：“快，把钻头固定住，专家说地下应该有个可以避难的。咦，你看那是什么？”

        一下子，悄声无息，没再有声音，陈铭恩一看，这段录音已经播放完了。许止戈道：“还有下一段。”

        第二段录音也是一样，一上来“丝丝丝丝”了好几分钟，接着又是一阵别扭的嘈杂音。临近最后，忽然又听到一个男的惨叫，接着又有人说：“前排迅速隐蔽！钻孔加速，注意躲避！哇！”又是一阵“丝丝丝丝”，声音再恢复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寂静。静的诡异，一丝杂音也没有，让陈铭恩误以为录音又播完了。

        忽然，录音里传来“叮”的一声，然后又一个男声道：“试点火！”似乎有人在操作这个环节，紧接着，一群男女异口同声地发出尖叫声：“哇！”一个女的说：“快看，怎么那么像兵马俑！”又有一个说：“那边那边，那是复活节岛的石人！”

        录音就此结束，没有第三段。陈铭恩愣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因为这些声音里，有一个他十分熟悉的声音。“前排迅速隐蔽！钻孔加速，注意躲避！”这可不就是陈空溪，他日日夜夜挂念着的弟弟的声音么！

        “首长，这是怎么回事？”陈铭恩以为是以前留下的旧录音，或者是陈空溪在遭遇“光子膜”前留下的遗音。然而许止戈的话更让陈铭恩无法接受，这声音竟然是今天才从捕捉到的，而且生源并没有来自外太空，而是来自地球！这说明什么？难道陈空溪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凑巧降落到地球上了？

        许止戈道：“就目前人类技术而言，这样的问题尚无法得到有效破解，我们无法确定消息的来源。但如果在地球上，那应该很快可以得到救援，我们的军队已经前往秦陵博物馆查看，并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踪迹，而智利方面也答应我们在复活节岛上进行搜救，但需要他们国会批准。”

        许止戈顿了顿，又道：“我们也与第三帝国取得联系，希望寻求他们的帮忙。不过，第三帝国方面表示他们对此也无能为力，但猜测是不是某种量子超距作用造成的。”太玄乎了！全是理论层面的东西。陈铭恩心里想，可是现实更残酷，根本让人束手无策。这种得到一线希望又旋即破灭的心理，陈铭恩可能不是第一次经历，毕竟办案过程中难免会有，终有天网恢恢的一天，但像陈空溪这种情况，根本无法以常理来揣度，又是自己至亲，个中滋味实在是很难表达。莫名其妙的宇宙光束，莫名其妙的录音，一切都显得太过离奇。

        “首长，您亲自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听这段录音吧？”陈铭恩道：“我可以在这件事上做些什么吗？”没想到许止戈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们谁也做不了什么，我们的科技太薄弱，更不可能在茫茫宇宙中组织搜索队。不过，有另一件事，算是陈空溪中将的未竟事业吧，希望你能把它完成。”许止戈所指，当然就是月背的神秘外星文明一事。许止戈跟陈铭恩道明了事件因果，又说：“神秘的外星文明，光子膜，就我多年的生活经验而言，恐怕不是巧合，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是吧？我想调查清楚外星文明的事，也终将有助于陈空溪中将失踪问题的解决。”陈铭恩道：“我义无反顾接受任务，只是，我该怎么做？”许止戈道：“具体工作组的成立，经费的调拨和人员的配置等，等这两天中央开会部署时再通知吧。其他相关国家应该也会成立相关的专案组或工作组，到时候将会在适当时机组织各小组碰头。由于事情涉密性强，望做好保密工作，只能跟你妻子交代情况，你可能会有一段时间回不了家了。”

        陈铭恩回到医院，程心和陈若曦还在椅子上休息。陈若曦已经累得不成样，正独自霸占一条长椅睡觉。程心劝他先回去休息，再回来换班，被他拒绝了。右旋体的事没怎么让他耿耿于怀，毕竟这几天，该吃吃该喝喝，并没有因为右旋而无法吸收食物的情况发生。医生们对此情况也是大感惊奇，毕竟左吸收不了右，右能吸收左，这本身又是自然界不守恒的奇迹。也许这只是个案，医生们都这么安慰自己。

        程心是一名媒体记者，对于这种爆炸性的新闻，程心出于职业冲动，总想弄个大新闻，但又不得不为自己的家人和老公的工作守口如瓶，当真十分纠结。就在陈铭恩严肃认真地告诉程心关于外星文明的事情的时候，程心满心里想着怎样如何隐讳地报道这样的事。在程心看来，既然官方和军方的力量解决不了，何不诉诸民众，这么多人，大家如果能出出主意，说不定有解决办法，毕竟能人异士总是会时不时出现。程心不是不知道媒体与政治，作为一个媒体人，她也不是不懂这种消息造成的恶劣影响，但此刻，她的心里牵挂着这个还没醒来的小儿子。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陈若望的昏迷，与陈空溪的失踪、外星文明的出现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大概这就是一个母亲的直觉。在此，陈铭恩和程心爆发了婚后第一次吵架。陈铭恩认为程心此举是不顾全大局的体现，作为一个媒体人和一个军嫂，她不应该只有这点觉悟。但程心分析得也没错，眼下，陈空溪失踪的事情是个未知数，可以确定的是有外星文明威胁，和陈若望的昏迷。而这两个问题，都不是目前人类的科技可以应付和解决的，那么既然如此，何不在东窗事发前尽早向公众告知，好早做提防，且广撒网，说不定高手在民间。陈铭恩总觉得这是歪理，他认为，外星的科技如果地球各国政府都应付不了，告知民众也意义不大，除了提前制造恐慌，并没有什么作用。古往今来，多少事情已经揭示过这层道理。人心就像水，覆水难收，人心散了，想再聚就很难了，即便最后战胜外星文明，地球也不可避免要变成一盘散沙了。陈铭恩最担心的是，如果现在告知公众，势必出现一拨人投诚外星文明，这种事不可避免。

        程心道：“如果是这样，难道你就能保证，现在表面平静下没有潜藏暗流，外星文明没有在民间或政府中寻找代理人么？”陈铭恩道：“至少目前没有人敢公开叫嚣自己是外星文明的代理人，那这就不是汉奸美奸欧奸那么简单了，那是地球奸。”程心冷笑道：“地球奸又如何，只要能保住剩余的人类，总会有人做这种事。”陈铭恩道：“心，你有没想过，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在求生本能之外，还有尊严。如果不能战胜外星文明，唯有一死，何必沦为其奴？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无论是谁，虽远必诛。”程心呆了半晌，似乎在想这个问题，好久才道：“铭恩，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理解物种这个概念的。我总觉得，尊严仅仅是人类自己，为了无谓的等级制度而炮制出来的东西。尊严并不利于物种的存活。你想过没有，假设每个人都为尊严而死，人类这个物种，曾经地球上最神奇的进化体，就真的要灭亡了。”

        高级知识分子的吵架总是这么斯文，但话中却无处没有针锋相对的观点，这要比莽夫打架更难分出胜负，毕竟都有一定的道理，不是胡搅蛮缠。虽然分不出胜负，但陈铭恩一再跟程心强调，不许报道出。陈铭恩最后甚至耍赖道：“为这则新闻不是你，程大记者自己发掘到的，所有权归我，我作为爆料者享有暂时不报的权利，你必须遵守。”这下程心才勉强接受，毕竟人家确实按照现行制度在说话。陈铭恩偶尔甚至觉得上级是怎么想的，为什么非要自己把事情透露给这么个记者？虽然程心是自己妻子，临行前把事情交代清楚算是个勉强合理的要求，但此事涉密性强，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担忧，自己完全可以以公务出差为由离开，为什么首长一再要求必须跟程心说清楚？不明白，不了解，反正自己是按照上级指示交代了，接下来就等中央通知出发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陈空溪的声音的事，陈铭恩算是压心里，打死也没说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录音忽然间仿佛变得很空灵，一遍遍在陈铭恩的脑海中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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