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梦境与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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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若曦虽然精神高度紧张，但终究敌不过人类的体质，他困了。他很羡慕丧尸，他们克服了这一弱点，把宝贵的时间利用起来了。凌晨0:12分，远处一声惨叫划破夜空，看来，有活人被找到了，被撕咬了。叫声只持续了三秒，不知道丧尸是不是如猎虎、猎豹般，一剑封喉，直取猎物的脖颈。

        陈若曦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感到房间内似乎有人走动。谁啊，这时候还闹小偷么？陈若曦从墙上取下挂剑，这剑是中国传统的龙泉剑，一直做家居装饰用，没想到有用得上的一天。

        轻轻拧开房门，陈若曦先朝厨房和厕所张望，没人。那，看来是在主卧或者客厅了。蹑手蹑脚走过客厅和另一间次卧，还是没人，阳台，没人。哼哼，看来小贼在主卧了。陈若曦拔出龙泉剑，慢慢拧开主卧，父母的房间。不能太大声，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逮住了小偷却引来了丧尸。陈若曦这么安慰自己。

        主卧内一片漆黑，以前，不远处的大厦的灯光会透进来，今天也一并没有。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声响。奇怪了，难道贼子警惕，竟然发现我了？陈若曦在主卧门边，算准了父母床头灯的位置，一下扑过去，想要拧开灯，不想，竟然狠狠地磕在一块硬物上。

        “妈呀！”陈若曦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巨变了，父母房间里哪来的硬物，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算错方位！陈若曦惊叫起来，挥着龙泉剑乱舞，铛啷啷，四周黑暗中竟响起了金属摩擦石块的声音。就在同一时刻，金属声发出的同时，陈若曦分明听到一个人说了一声“谁”？这分明是自己的叔父陈空溪的声音！怎么回事！时空扭曲了吗？鬼打墙了吗？叔父在哪？陈若曦大喊“二叔”，同时赶忙去摸自己的dp，才发现竟然没带在身上，回头一看，主卧的门竟然也不见了！什么情况！啊！

        “啊！”陈若曦吓醒了。冷汗直流，自己还捂着被子，空调还“呼呼”地吹着。“呸，原来是梦。”陈若曦自言自语。床头灯还亮着，陈若曦赶紧摸出dp一看，凌晨2:22分。龙泉剑还挂在墙上。“呼，还好，是梦。”陈若曦这么安慰自己。此刻的他，太不习惯这种异常的静谧了，外面的世界一片死寂，这是自己有意识以来，第一个这样的夜晚呢。而这，只是末世的开始，只是第一天，第一天太好存活了。

        但忽然陈若曦对父母的卧室感到异常恐惧，大概是做梦之后的后遗症。陈若曦很想再去探究一番，这次他带着dp，拿上龙泉剑，用力拧开门，一切如常。月光如水，洒在父母的卧室里。墙上还挂着父母的结婚照，和一张全家福。那时候父母还年轻，陈若曦还小，陈若望更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陈若曦哭了，以前他也许很希望自己无拘无束呆在家，现在他很渴望他们回家，这种孤独和无助，太难受了。还有叔父陈空溪，到底怎么回事，自己会梦到他，那个封闭的空间又是怎么回事，象征着什么？难道是象征着叔父在太空中死得很惨，托梦来了吗？陈若曦是无神论者，又是共产党员，学的是军事政治专业，他本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但现在，他又觉得诡异。宇宙中，黑暗中，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就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上帝赋予人类智慧，又可以顷刻间剥夺，使之完完全全变成一副行尸走肉。

        dp响了，是中央战备小组的推送。第六条信息，中央说，卫星被神秘力量干扰，正在强行关闭，关闭时间为一分钟，中央最后一道命令，各位公民保存有生力量，拿起身边可以用的武器抗击丧尸并就近寻找可以避难的基地，等待中央重新恢复通讯。

        不一会儿，dp的卫星信号就彻底消失了，什么中央推送，什么交流群，都没有了；dp除了拿来看时间和玩单机游戏，也用不了了。真是受不了了。陈若曦狠狠地dp摔在地上，可惜没用，那本就是一张便笺纸一样的东西。

        该行动了么？陈若曦真的没有拿定主意，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没有任何经历的人，如何能快速抉择？没办法，真的没办法。犹犹豫豫中，陈若曦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几次。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雨又开始哗啦啦地下起来了，4:52分，天有那么一点点亮了。窗外路上，各种黑点缓慢移动，不错，是丧尸。它们与传说中预测的特性，有一致性，也有不一致性，至少盲目徘徊、缓慢移动的属性是预测对了。哦，其实还有一个致命问题，到底他们有没有智慧？古人说没有，谁知道呢？

        陈若曦在家里搜刮了一阵，除了厨房里传统的各色刀具，似乎没有其他致命的东西。学长说，丧尸脆弱的地方是脖子，但厨房这几把短不拉几的菜刀，能逼近丧尸并给他们狠狠一击吗？这玩意儿，近距离砍不死丧尸，那自己可就歇菜了。毕竟这丧尸，说是指甲跟僵尸一样会变长，那被挠到也是不得了的哦。

        “不对！还有一个问题，为啥我没事？躲屋里就没事吗？那我出去会变成丧尸吗？这些人怎么会突然变丧尸呢？按中央之前的推送，这些丧尸不是传说中的病毒引起的，没有病症啊，而且病毒不可能同时这么大规模在世界范围内传播啊？真是好担心，到底能不能出去？”

        时间已经到6:04了，天亮了，还在下雨，不过雨小了很多，倒是给这炎炎夏日降了不少温。陈若曦最终下定决心，走出家门求生存，毕竟老是这样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陈若曦暂时的想法是以自己家里为根据地，在这附近活动。一来，这一片他比较熟悉；二来，也可以等等爸爸妈妈甚至弟弟回来。毕竟按常理说，他们如果具备行动能力，肯定会想方设法赶回来。至于古书中教的到乡村避难的方法，实在已经不适合眼下的处境了。这年头人口本来就少，哪来的乡村。再说人人都去，岂不是人就多起来了？

        陈若曦打定主意，开始武装自己。虽然下雨使气温降下来一些，但夏天依然是温度极高。而为了防止被丧尸咬到，陈若曦不得不拿出过冬的装备——羽绒、帽子、靴子、棉裤还有围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再之后，陈若曦挑了把菜刀出去，家里没有割肉刀，只有菜刀算是最锋利了，就他吧。同时，他还准备了一把剪刀，想着危急时刻还能捅丧尸的眼睛。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陈若曦就带着钥匙出门了。

        一旦决定行动起来，他做事就变得很干脆。陈若曦家住在一个小区，由稀稀疏疏的九栋楼组成，横竖各三栋，小区因此成正方形结构。楼与楼之间间隔较大，间隔区除了车辆过道，就是林荫小路。每栋楼有九层，每层两户人家，住的大多是中央党、政、军国家工作人员的家属，因此倒像是中央家属区，这里头的人大多也都比较熟络。小区有四个大门，陈若曦家的这栋楼在南边中间栋，正好楼下不远即是南门。陈若曦家里朝南望出去即是小区外的马路，马路上除了各种汽车残骸，还有各种丧尸在徘徊，甚至包括那些被肢解的人。小区门大敞，得想办法给它关了。

        陈若曦一边规划一边小心下楼。此时楼道里一片死寂，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活着，又不敢大声询问。他一边下楼一边挨家挨户的敲门，希望寻找到一个同伴，毕竟人多力量大，人多胆子也大。可惜，也不知道屋里没人，还是都变丧尸了，还是不敢开门，总之从五楼往下没人回应。

        一路小心翼翼走到一楼，“嘶”陈若曦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了他可爱的邻居——住在二楼的退休老爷爷，不过此时的老爷爷已经丧尸化了。他在拐角那徘徊来徘徊去，他的眼睛不是传说中的红色，而是彻底的黑色，就是失去了黑眸白底的状态，彻底变成深不见底的黑色。他身上的肌肤变得惨白，原先的青筋和血脉现在看起来全是黑色的纹路，看起来中央的推送信息说的没错，硅基化使他们的血液迅速浓稠化，最终失去与氧气发生作用的机理而颓变成这种状态。他的手指甲确实在变长，指甲末端呈紫色，可能是残余的供氧不足的正常人的人血吧。这副行尸走肉看起来似乎不需要呼吸，大概采用闷死他的办法是无效的吧。而由于迅速脱水化，这只丧尸看起来十分干瘪，皮肤像鱼鳞一样一层一层，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想想都要起鸡皮疙瘩了。这种变化看起来不那么像传统意义上的丧尸，倒有些像极了中国传统鬼怪故事里的僵尸形象。

        僵尸，陈若曦忽然转念一想，既然是像僵尸，会不会这玩意儿对生人的呼吸特别敏感？那黑洞洞的眼神，不知道生人在他眼里的成像又是什么样子？说时迟那时快，陈若曦还在那开小差的时候，那丧尸老爷爷似乎感觉到了周围环境出现的微妙变化，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它开始四处寻找什么，好像是在找陈若曦！陈若曦这才反应过来，丧尸老爷爷已经摇摇晃晃朝他走过来了！看来这玩意儿是丧尸和僵尸的结合体啊，它身子摇摇晃晃，哪里像是僵硬了？

        “妈呀！”陈若曦大叫了一声，转身就要往楼上跑，忽然转念一想，我不就是下楼来杀丧尸的么？都包裹得这么严严实实了，怕啥？这个落单的都杀不了，一会儿怎么出去杀丧尸大军？想到这陈若曦又撤了下来，在这百感交集，走与不走的矛盾中，双脚就仿佛给灌了铅，真是拔也拔不动了。

        丧尸老爷爷已经跌跌撞撞上了楼梯，陈若曦拔出别在腰间的大菜刀，“啊”一声大叫，就想朝老爷爷劈过去。可哪有那么容易下手？对面这货，虽然是对自己有生命威胁的丧尸，可那轮廓依稀便是以前慈祥的老爷爷，至少昨天之前它是！他还有没有残存的意识？这可怎么下得了手？

        这么一犹豫，丧尸老爷爷就已经扑到眼前。陈若曦又“啊”地一声，用菜刀的一面朝丧尸老爷爷的脸扇了过去。只听得“噗”的一声，丧尸老爷爷踉踉跄跄地摔倒在一侧。不过这一下根本无关痛痒，丧尸应该已经失去大多数触觉神经了，那丧尸老爷爷甫一摔倒，又要挣扎着爬起来。这下可就不是扶不扶老人的问题了，看那丧尸老爷爷把手抓在陈若曦的棉裤上，陈若曦吓得一刀挥下，恐惧终于战胜了心里的矛盾，陈若曦就着丧尸老爷爷的手猛砍了几刀，可是除了几道浅浅的刀痕和流出黑乎乎的粘稠物之外，这丧尸老爷爷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这下可把陈若曦慌的，裤子也弄脏了，而这丧尸老爷爷很明显是想抓住自己的脚，以此为依托站起来。那么，陈若曦忽然想到，他为什么要站起来？这已经成为人类的本能了吗？婴儿生出来并不会自己站立行走，这不应该是人类生存的本能，难道丧尸的大脑还残存着人类的意志么？

        陈若曦是个爱思考问题的学生，以前在学校里他就爱问很多问题，虽然不一定没有问题都有解。这在和平年代是好事，启迪智慧，可在这种时候，简直就是书呆了！又这么一愣神，丧尸老爷爷又想站起来了。陈若曦赶紧用力把丧尸老爷爷踹回地上。看着那丧尸老爷爷又朝他爬过来，陈若曦心里好奇：“真是古怪呵，这货怎么光揪住我，就是不咬一下，明明满嘴獠牙的。”

        还真是，陈若曦发现，这丧尸老爷爷就是一直不停地来揪自己的棉裤，好像也没有想开口咬的意思。他想，要不然等这丧尸彻底站起来再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吧？陈若曦实际上一直抱有一种希望，就是希望丧尸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嗜血、没人性，相反，他希望眼前的这个丧尸老爷爷还存留一丝人性。

        丧尸老爷爷又一次揪住他的裤子，准备起立。陈若曦强忍着恐惧和恶心，愣是看着丧尸老爷爷一点点站起来。那动作，确实很像一个摔倒在地的老爷爷在艰难站起来一般。陈若曦一下又愣神了，感觉好像，眼前的这个丧尸老爷爷，还是个人。陈若曦忍不住想搭把手，不过这时丧尸老爷爷已经基本站立起来了，陈若曦看到他那变异的脸和獠牙，这才又缓过神来，举起菜刀，随时提防。果不其然，丧尸老爷爷一站稳，就朝陈若曦的脸咬过来，陈若曦这才搞明白，这家伙不是人性未泯，而是搞清楚能咬的地方只有脸啊！陈若曦这下避无可避，只好一刀挥向丧尸老爷爷的脖子。这一下正中喉结处，一股黑浆汩汩流出，沿着脖子往下流。看来，丧尸血管已经没有血压，不能产生喷出的效果。

        但这一击似乎不是很致命，陈若曦不知道给丧尸放血有没有用，之前在窗台上看那半截丧尸在地上爬动，似乎放血是没用的，它们的生存机制似乎已经不需要血管了，就像机器人一样，唯一的办法只能切断与cpu的联系，也就是学长说的，砍脑袋，不知道古代人发明的斩首酷刑与这种情况是否有关系。

        丧尸老爷爷又过来了，陈若曦再也不敢再拖沓了，毕竟跟这么一个永动机打架太耗体力。恶向胆边生，陈若曦故意不去看那张老脸，把它想象成一只十恶不赦的怪物。就在丧尸老爷爷扑上之际，陈若曦狠狠心，菜刀铆劲儿朝丧尸老爷爷脖子剁去。这一下陈若曦用尽了全力，再可能加上丧尸的脖子已经失去肌肉活性，成为一堆死物，“噗”一下，丧尸老爷爷的头直飞出去，一直沿着楼梯滚到一楼地上，还在那一张一合的咬着嘴，身子却已经沿惯性向前了几步，终于摔倒在地，不再动弹了。

        如果现在有人在现场，大概只会被这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吓着，又大概不会有人注意到陈若曦的眼中渗出了几滴清泪。很难说他为什么哭，是为眼前人？还是其他因素？也许他怕有朝一日这一刀对着的，是他更亲更爱的人吧，又或者，他还不能适应这种割人脑袋的动作。无论如何，陈若曦这一刀，算是促成他成长了，且不论这成长到底是什么方向，且，此刻，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经历着这种成长，甚至更痛苦的成长。

        整顿整顿，陈若曦决定一鼓作气，借着这股杀劲，赶紧去关小区大门。小区里有几个超市，应该也试试看把沿途的丧尸清除掉，尽早占领超市，把有用的东西搬回家。

        蹑手蹑脚走出本单元的门，陈若曦四处张望着目力所及的每个角落。好寂静，三三两两的丧尸拖着脚步踱来踱去，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类的尸体，血流一地，但因为一直不停的雨，倒是被冲刷得不那么着痕迹。远处有好些丧尸趴在地上蹭来蹭去，陈若曦估摸着，是不少因为雨水将大量血水带到那个地方，许多丧尸追逐鲜血的味道去了。它们还有味觉吗？

        这些死者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没有变成丧尸，可能是早在变异前就已经出现脑死亡？但隐约看到他们不甘的眼神，到底是对没有存活下来的不甘，还是对自己没能赶在临死前变成丧尸而不甘呢？陈若曦不知道，只是觉得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对于这样惨绝人寰的新世界，陈若曦还不知道以什么态度去面对？比如，旧有的道德体系？“算了算了，不该想那么多。”陈若曦这么宽慰自己，“反正现在就我还活着，管那么多形而上问题干什么？说不定我没病走两步就走出病了，那还想什么想？”

        陈若曦把衣服、帽子、鞋子、裤腰带都紧了紧，确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之后，悄悄地猫腰沿着路边的小花丛，向南门走去。这个过程其实很累，必须保证不引起丧尸的注意，陈若曦大气都不敢喘，加上大热天，虽然头上还是下着雨，但天气闷热，这套冬装也确实给他闷出了不少汗。不知道丧尸有味觉没有，万一汗味太重给嗅到了怎么办？胡思乱想就容易出幺蛾子，这不，刚拐过一个花丛角，陈若曦就不小心给踩到地上一堆枯枝，发出“啪嗒”的响声。这声音换作平时，倒不是什么大声音，关键现在全球一片死寂，这点声音，至少在方圆可视的区域内，是唯一的声源了，再怎么小声，也得以无限放大。我了个天，陈若曦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声也跟着变大了，他赶紧停下脚步，蜷缩在花阴中，死死地盯着离自己最近的丧尸——那是个二十米开外的丧尸小女孩，真可怜，上天只给了她这么短短的做人机会。

        幸运的是，丧尸可能丧失了听觉，那个丧尸小女孩并没有朝这么注视过来。陈若曦心里可是着急得很，感觉就是一阵尿意袭来，纯粹因为紧张，倒不是害怕。又过了一分钟吧，陈若曦掐算着，并不敢看dp。可能实际已经过去很久了，只是他度日如年。丧尸小女孩还是没反应过来，他这才松一口气。看来丧尸至少听觉不好，因为刚才楼道里那个丧尸老爷爷虽然发现了自己，但陈若曦很难判断它是听到自己那一声“啊”，还是看到自己的动作才追过来的。

        不管了，这种问题即便要用归纳法，也得有足够的样本，现在不是深思这个问题的时候。陈若曦想要继续前进，刚轻轻挪动没两步，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忽然涌上心头。陈若曦忽然感到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而且这种眼神很凌厉，饶是他大热天，冬装，也感觉心头一颤，冷汗直流。陈若曦开始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看看每一只徘徊的丧尸，奇怪了，视野所及根本就没有丧尸在注意自己啊，可这种被注视感依然很强烈。作为军事政治专业出身的陈若曦，在反侦方面一直有较出色的成绩，这种感觉是他平时训练的时候积攒出来的，应该错不了，除非这世道变了，感觉不准了。

        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没动静，雨却越下越大，陈若曦决定，趁着哗哗地雨声，赶紧溜去关小区的大门。又拐过一个花丛角，大门就在眼前，就在花丛外。保安亭就在花丛旁边，里头的保安已经变成丧尸了，却站在里边出不来。看来，变成丧尸的作用机制似乎不是雨这么简单，保安亭里的保安没有淋到雨，周身也完整，无血迹，不像是被嗜咬传播的，那它怎么也变成丧尸了？保安亭里有电钮，可以自动关上大门，但这样势必惊动周围的丧尸。

        正愁无计之时，陈若曦忽然发现那个丧尸保安在拍打保安亭的窗。陈若曦下意识以为他在求救，毕竟这是难得一个长得完好的丧尸。丧尸保安朝着自己在拍打窗玻璃，双手一起用上，力度看起来不小。陈若曦心想：“难不成它发现我了？”真是没办法，丧尸的眼珠子全是黑色的，根本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盯着自己。不过很快，陈若曦就知道了，是，那个丧尸保安确实在盯着自己。为什么呢？因为周围好几个丧尸都朝陈若曦走过来了。

        不是吧！陈若曦心下大骇，我这伪装的本事，隐藏自己的功夫，不算不周到了，刚才也一路没事，这怎么突然这些丧尸就发现了我啊？有问题啊，不可能啊，难道刚才的被注视感跟这有关？来不及细想，来不及再装死，眼看着最近一只丧尸已经欺到跟前，双手已经举起，就要朝陈若曦掐来，陈若曦立马一跃而起，反脚踢中了这只丧尸肚子。丧尸被迫踉跄后退，陈若曦也疼得龇牙咧嘴：“这玩意儿硅基化之后，柔软的肚子变得这么硬邦邦了啊！”不及再想，身后又一只丧尸扑来，陈若曦赶紧侧身闪来，补上一刀，这一下没斩好，丧尸的脖子被斩断一大截，但还没完全劈断。不过，主要神经应该已经切断，丧尸咬合着嘴扑通一下摔地上。

        这一幕又把陈若曦给恶心的。刚才的丧尸老爷爷已经让他缓了好久，这下这么个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丧尸，太可怕了，太恶心了，画面太美不忍直视。又一个丧尸，和刚才的被踢了一脚的丧尸合扑而来。不得了啊，这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合击？陈若曦不敢大意，当即跳出花丛，避开这一夹击。这下，自己就从头到脚彻底暴露出来了。远处丧尸看到这里有异动，开始纷纷朝这儿挪过来。陈若曦心想，得赶紧解决这两个缠人的家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丧尸保安也咔嚓了，然后把大门关上，不然门外门内的丧尸前后夹击可要完蛋了。

        渐渐适应了与丧尸周旋的陈若曦，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保安亭的门打开，那只丧尸保安猝不及防，整个就从门里摔出来，被陈若曦一刀致命，身首异处。接着，陈若曦赶紧在保安亭里摸索着电钮，这时，那只被踢的丧尸刚好把头探进保安亭，陈若曦“嚯”地一刀劈过去，虽然也没给它一刀两断，但丧尸已然失去了行动力。

        大门开始闭合，门外的丧尸看到大门在移动，开始骚动起来，往大门靠过来。看来丧尸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动的东西会刺激它们新的脑结构，并条件反射性地朝动的东西靠拢。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也可以有脱身之计了。

        大门已经关实，尽管是镂空的，街上的丧尸看到了陈若曦，正撞击着大门，但这块大钢铁疙瘩，想来不是群尸几下撞击就可以毁损的，毕竟又不是几百年前的豆腐渣工程。陈若曦想了想，看着小区的丧尸正在逼近，他赶紧把保安亭里原来保安的水杯拿出来，掂了掂，想像着当初扔手榴弹、闪光弹的动作，“呼”地一下，赶紧把水杯抛出去。水杯朝着丧尸们飞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噗”一下落远处的草丛中。这动作，完美的逗狗行为，不知道这世道，犬类是不是也被感染了。

        丧尸们立刻被这速度远远大于陈若曦动作速度的动作吸引住了。哈，果然有效，丧尸的脑回路很简单，速度越快的东西越能吸引他们的眼球等等，好像不是这样？丧尸们只是短暂地被吸引住了，待水杯落地，它们并不像小狗一样跑去叼，而是重新将目光锁定陈若曦。“这么快就回过神儿了？”陈若曦看来又没判断对，丧尸的脑回路绝对不是单线的！这下只能硬闯了吗？虽然南门进来的主干道很宽，但是迎面而来是十几只丧尸啊，不知道远处还有没有被惊动的。“我可不想死在这，我没给感染死，就说明我应该活下去。”陈若曦忽然在心里燃起一股活下去的激情：“我要活下去，找到我的家人，再跟我爸爸去找中央的大部队，再去消灭丧尸，恢复地球秩序。那现在，我岂能让你们这几个小喽啰压垮咯？”陈若曦当下更不迟疑，从左边一路冲向丧尸，想凭借速度优势，突破其中一个防口，避免被丧尸合围。左侧只有两只丧尸，其中一直还断了手，看起来比较好对付。

        陈若曦三两下冲到丧尸跟前，手起刀落，把断手的丧尸给劈了。另一只丧尸无声地扑过来，陈若曦再一次侧身一闪，待丧尸往前踉跄之际，一刀挥下，丧尸脑袋一直滚到了保安亭那。直到现在，陈若曦也没听丧尸发出什么吼叫声，他们的声带不知道是不是坏掉了，还是硅基化后的细胞并不利于发声？

        其他丧尸调转方向，朝左侧围拢过来。看起来，丧尸也是有一定战术的，真是难以判定他们的智能程度。陈若曦赶紧跳入一侧花丛，在花丛中拼命跑起来。陈若曦现在还有些犹豫，到底要去超市搜刮点什么，还是直接回去？家里是还有存粮，但显然不会多，鬼知道回去后丧尸是不是会在楼下形成合围，万一给围了，再要突破就难了。况且刚才自己手刃了六只丧尸，手已经酸得不行了，这目前追击自己的就还有十只左右，怎么破？

        这么转念一想，陈若曦当即改变运动轨迹，往另一侧的超市跑去，屁股后颠颠簸簸地跟着十来只丧尸。

        沿途加入的丧尸大军越来越多，陈若曦也不再遮遮掩掩，就在小区里沿着大道奔跑。这期间，陈若曦还趁势把一只丧尸给剁了。尽管杀了七只丧尸，但陈若曦始终不太想赶尽杀绝，毕竟虽然传说中这些家伙大概没机会变回人了，但谁知道现实之中如何呢，说不定有救。不到一分钟，陈若曦就跑到超市门口了。一辆大货车侧翻在地上，周围死人无数，包装各种各样用品的箱子散落一地，有开封的未开封的，一片末日景象。

        可惜这些物资了，毕竟末日社会，心态就不同了，平时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也显得弥足珍贵。但陈若曦万万不敢在此逗留太久的，身后还追着一串摇摇晃晃的丧尸呢。陈若曦跑到超市门口，正要夺门而入，忽然发现超市大门紧闭，门后还拴着一条大铁链！陈若曦用力推了两下，真的锁住了！有人捷足先登跑进去锁门了，不知道那个人死在里头了没有，极大概率是超市员工！

        这下全完了，丧尸追来，再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可再往前，就要惊动更多的丧尸，万一下一个超市也给锁了，自己可就真的累死了。陈若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超市门口大喊：“里头有人吗？快想办法把老子弄进去，不然老子就死在你门口，让丧尸包围你，迟早耗死你！”这一叫声分贝太大，又把远处几只丧尸给吸引过来了。

        不过超市里没人应答，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但是丧尸却越逼越近，这可把陈若曦着急的，难道我要命丧于此？就在这时，超市侧面的一个窗户处传来一声轻轻地女子声：“你绕到后门去，后门外有铁栅栏，我留了一条缝。”陈若曦赶紧按声音的指示前去，这才看到超市后门外的铁栅栏果然留有一条缝隙。陈若曦挥刀劈了在门口徘徊的一只丧尸，侧身挤进缝隙，然后赶紧勒紧拴在缝隙上的铁链，把缝隙拉小。超市的后门是个普通小门，陈若曦拧开旋钮一闪而入，不想刚进到里头，两眼一抹黑，似乎屋里没有开灯，接着就有刚才那女子声传来：“你别乱动，先解除你身上的武装。我有枪。”

        呼！是个女生。女生在末日里警惕心肯定强，这不用说，几百年的末世预言教会了她们自保。这个女生在丧尸爆发第二天就钻到超市里，还带着枪，显然是非常熟悉预言中末世这一套生存规则的。

        陈若曦当然十分乐意解除武装，热死了，累死了，而且对于这个女生，大概也不用太担心。因为末世才过一天，人们的心态大概不会这么快就变了吧？昨天中央还给出指示呢，要团结互助。陈若曦火速把冬装脱得一干二净，只剩一条短裤和短t恤，又把菜刀扔了，故意扔出老远，“当啷”一声，好让这个女生放心。然后，他对黑暗中的女生说：“我就差脱裤衩啦，姑娘开灯吧。”

        对方没有开灯，而是说道：“你等一下。”过一会儿，右侧不远处的一扇门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一丝光亮透进来，陈若曦终于能隐隐约约看出，这是超市的后仓库，往前走就是超市售货区。透过亮光，陈若曦还看到，门边站着一个凹凸有致的女生，披散着长发，相貌不太能看清楚，但身材却是在黑暗的仓库和光亮的门边凸显出来。“天呐，小区里有这么个女生吗？”陈若曦不禁啧啧称赞：“姑娘身材不错。”没想到对方却吼了一句：“色狼，小心老娘剁了你。”陈若曦看到那小姑娘捡起自己的菜刀，这才意识到自己什么武器也没有了，赶紧打圆场：“开玩笑开玩笑，才末世第一天，别这么快就变得冷冰冰的。”那女生道：“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你是个男的，我必须小心提防。”

        凭借专业的敏感度，陈若曦判断得出这女生心里虚得很，看到第二个活人的兴奋度要远远大于她对末世男生的害怕程度，毕竟这才第一天，毕竟这女生看起来不像是那种特别好强，社会性别符号已经男性化的女强人。在这种环境下，这个女生还是蛮希望有个正直可靠的男生出现的。看来，可以拿下这个女生“呃，我的意思是跟她组队，彼此取得信任。”陈若曦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这个没谈过恋爱的24岁青年，岂会不明白这种情况下孤男寡女很难不发展成情侣关系，尤其是末世，基本上俩人迟早就要集夫妻、互助等关系于一身。不过这时候陈若曦又难免开始想入非非，不知道在末世中婚姻法的规定还有效否？如果现在其他地方有幸存着一个强大的男人和几个弱小的女人，那么一夫多妻的事实婚姻肯定就要存在了。当然，这才末世第一天，恐怕还不会有这种关系，只是不知道，几千年的道德和法律约束，能从多大程度上改变人类的贪婪之心。

        不知道此时的女生有没有在注意陈若曦。这个男生心里闪过这么多念头不知道有没有被女生发现，但女生察觉到了陈若曦没有接话。她可就觉得古怪了。按说你被我解除武装，又孤身寄人篱下，应该说点什么才是，没想到那个男生居然一言不发。当然，女生不知道的是，这个男生满脑子里还在幻想未来的生活和形而上的道德问题。真是，看起来陈若曦也没有做好适应末世的节奏。

        女生自顾自地搜刮了点什么吃的，听起来跟嚼薯片什么一样，实在无趣得很，就问陈若曦：“你是这儿的住户？”陈若曦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还得面对现实，但他知道现在不能随便欺近那个女生。于是他索性就倚着超市的后门坐下，道：“是啊，住在南门旁边那一栋，昨天看到整个世界都变了，各种丧尸横行，哎哟真是不得了，太可怕了。”女生轻轻“嗯”了一声，道：“我也吓坏了。我家就住在超市对面的那栋楼，当时我在家里，正要出门逛街，就听到门口有人吵架，然后是各种尖叫，继而混杂很多惨叫声。我从猫眼看到门口的人给其中一个人咬死了，那个人青面獠牙，变成你说的丧尸了。一会，地上还有一个死了的也活过来，变成丧尸了。我当时真是吓坏了，没想到几百年来流行的小说居然有一天成了真。”

        陈若曦道：“如此说来我们可以算邻居了。我也毫无防备，从没想到这种末世会成真。”这时那女生忽然自己就抽噎起来：“我也没想到，早上爸爸妈妈上班去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根本联系不上，我用dp跟同学聊了几句，信号就没了。还有中央的推送，说是要各自为战，我就着急了，这小区死寂死寂的，肯定只剩我了，我就赶紧拿上我爸爸的枪，打死门口那两个邻居，悄咪咪地溜到超市来了。”跟陈若曦一样，面对那两个旧日的邻居，这女生也挣扎了很久。不过与陈若曦不同的是，她行动还是挺迅速的，就在昨天下午，街上枪声还在噼里啪啦响的时候，女生就决定趁着混乱跑出来。她没有陈若曦想的那么多，不曾想过这些变了的人还有恢复的可能，因为她亲眼见到死去的邻居又活过来了，她深信数百年来对丧尸的预判是大致不差的。

        两人熟络一些了，渐渐地话也多了起来。借着亮光，陈若曦总算看清了这女生的脸，眉清目秀，倒也漂亮。虽然不至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但也称得上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美目流盼、桃腮带笑，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女生告诉陈若曦，她叫李瑞虹，今年也24岁，是师范大学的毕业生。她爸爸在首都民防团练部门当将军，业务上倒是与陈铭恩所在的京师卫戍部队有联系。她妈妈则是一家纺织厂的车间操作手，每天监控无数台机器缝制衣服。李瑞虹说她有个堂姐，叫李丹芷，昨天本来打算跟她一起去逛街，但想到突然爆发这次危机，她姐姐也失联了，她很担心，因为李丹芷的父亲生死不明。

        陈若曦也向李瑞虹大致介绍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得知这个邻居的家世，李瑞虹散去了大半的戒心更是去了七七八八，毕竟，对方也是个中高产阶层出身的毕业生，末世刚过，旧社会遗留在其身上的道德痕迹应该还在。李瑞虹不是说看不起穷人还是不信任穷人，是受社会规律形成的思维模式影响。这没什么好争辩的，人们总是有意无意地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尤其是危急时刻更是如此。陈若曦也表示理解，政治专业出身的他，太了解这种心理了。

        把话说开，李瑞虹也就不再那么戒备陈若曦了。她带着陈若曦在后仓库走了一圈。这超市仓库里的东西倒是不少，饮料、零食和加工食品有一定的存量，如果只有他俩，再省吃俭用，大概足够撑上大半年。但大多数东西还是生活用品一类，实际用途不会太大。至于够得上称之为防御武器的，大概也就是菜刀一类的家庭刀具，棍棒类的打活人尚可，打这些活死人大概没什么大用途。超市的售货区已经被封闭起来，其中的收银员丧尸已经被李瑞虹干掉，其他的跑的跑死的死，倒没有丧尸或者活人。但由于超市的售货区处，四周的围墙已经改造成玻璃墙，很容易被墙外的丧尸看到。就目前而言，丧尸的五官官感，能确定的是其视觉功能还是存在的，因此，超市售货区虽然还有不少物资，但最好暂时还是不要去冒险，特别是正门外已经因为陈若曦的缘故，环绕了不少小区各处赶来的丧尸了。

        “我的原初计划是，把小区内游荡的丧尸给清除了，然后把小区四个大门关上，先建立一个根据地，再考虑其他问题，包括等待军队救援，甚至可能会有亲朋好友或其他人前来投靠。”陈若曦跟李瑞虹规划着：“但是就我上午砍杀丧尸的经验来看，太费劲了，我砍了六只，手臂已经酸的不行，还必须算准了往脖子处下刀，砍它身体的其他部位都没什么用。对了，你跟我说下，你开枪打了它们哪里，能致命吗？”

        看到陈若曦盯着自己腰间别着的枪，李瑞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随即又想到什么，又把枪掏出来，递给陈若曦。陈若曦说了声“谢谢”，接过枪，仔细端详起来。他对武器颇有了解，毕竟如果末世危机不爆发，他是要去学习军事装备学的。这是一把老式的自动手枪，一匣七颗子弹，这一匣已经被李瑞虹用掉了三颗，还剩四颗，可惜的是，李瑞虹并没有带出更多弹匣。这把枪镌着民防团练组织的编号，在这个年代，这种老式的机械化枪支已经由民间自由掌握，民间组织有民防团练，协助公安机关处理民政日常事务，民间自治，团结互助，节约了不少政府的行政成本，又有效地将人民组织起来，达到社会资源极大整合之用。因此在这个时代，不能说小偷强盗没有，但犯罪率确实要大大降低。

        “这把枪，可以击穿他们的头是嘛？”陈若曦问李瑞虹，后者点头肯定，并且表示一枪毙命。陈若曦把之前学长跟他反映的情况告诉了李瑞虹，又道：“看来丧尸头颅并不是坚硬得无法砍伐，只是以前对人产生致死效果的，比如头骨碎裂，颅内出血等问题，对丧尸都难以形成真正的威胁。我猜测，丧尸对大脑的利用率其实非常低，你看他们的语言扇区、感官扇区几乎都废了，脑垂体大概也没啥用了。”李瑞虹道：“你说这些我也不太懂，反正崩它一脑袋就是了。”陈若曦道：“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子弹有限，咱们手头就四颗，门口的都没法清理掉。要是我爸在这就好了，给把激光枪，杀伤力大，又安静，还可以反复充能使用。”李瑞虹耸了耸肩：“反复充能是做不到了，因为没电了。”

        陈若曦心里甭提多无奈了，简直有成千上万的草泥马呼啸而过。没电，这可就是大问题了。昨天失去了卫星和通讯，今天又没电了，按说不太可能啊，即便新式能源无法全部工作，至少核电站不可能停止工作啊，难道核电厂被炸毁了？还是被人工关闭了？

        “若曦”，李瑞虹第一次喊陈若曦名字，这小声音甜美的，早没了先前那提防劲儿，一口一个老娘，“这样的话，晚上就两眼一抹黑了，我们就没法在晚上行动了。不知道丧尸夜视能力如何？”陈若曦道：“我现在在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开辟从超市到家里的路，毕竟家里楼层高，适合放风，观察周围情况。”李瑞虹却缩在地上，蜷成一团坐着，呆呆地不说话。“瑞虹，你怎么了？”陈若曦走过去，小姑娘哭了，一颤一颤，一抽一抽的，看来，小姑娘确认了安全感，终于坚强不起来了。陈若曦触景生情，也有些动容。他也想爸妈，想弟弟，想暗恋的刘凝璐了。

        但是男子汉的这种思念，很难表现到脸上。陈若曦靠到一侧的墙上，外头好像还在下雨，天渐渐黑了，末世第一天熬过去了。也许谈不上熬，葫芦大瓢在后头，未来，谁知道还得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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