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恩怨
“好疼啊……你这家伙——你是……谁来着？”
间桐绫一边擦着额头的血，纤细白皙的皮肤上黏满了炙热的血液，说来真是可笑，这种用虫子构架其自己生命的怪物，居然也会流出殷红的血。
她转过头，狙击手并没有逃走，他用仅剩的一条左手拿着一把大口径的军用手枪，正直直的指着敌人——间桐绫——的额头。
他的左手上有一条血红的令咒，这说明他跟自己一样，是圣杯战争的参战者。一般来说，令咒都在右手，而他的令咒则是因为右手被消灭，被他本人转移到了左手上。
来人有着夜色一样漆黑的短，双眸冷彻，让人想到了冰冷的刀刃，他身上穿着黑色西装，肃穆的气氛仿佛在出席葬礼，只不过，不知道葬礼的主角是自己，还是敌人。
间桐绫一瞬间觉着自己和这个人似乎是认识的，但是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隐约觉着很熟悉，但是……又好像完全不认识。
“果然，依旧这么下作啊，间桐脏砚。”
来人这么说着，扣动了第二次扳机。
伴着剧烈的火花和轰鸣的枪声，间桐绫的身体一颤，仅剩的手臂从肩头被整个炸开，轰飞了。
“哎呀？间桐……脏砚？你为什么会提到爷爷的名字？”
“不用装傻了。”
仅用一只左手，黑的少年翻身落地，手里的枪直直的指着对面的女人。一边护卫的希克斯正要提剑攻过去，结果间桐绫抬手拦住了他，笑道：“哎呀？说我装傻？你……是什么人？”
后半句，间桐绫的脸上，已然消失了那种轻佻的玩笑味道，换成了老成的阴厉的口吻。她脸上带着阴谋家似的笑容，平淡的挑着眉毛。
这个人，不会错的，是间桐脏砚。不会有错的。
传说中，间桐脏砚为了长久的保证自己的生命，他会用其他人的血肉延续自己的生命，没想到，居然这次延续到了自己的孙女身上。
“我是，间桐绫雇佣的杀手。如果说，温斯特家族的覆灭，全族魔术回路被抢走，那是我做的，这么说，你能理解了吗？”
黑的男人——曾经用卡尔-温斯特作为化名的男人——带着平静的表情这么说。手里的枪口笔直的指向了间桐绫的心脏。
“…………哦，那小丫头用的魔术回路，原来是你搞来的。”
间桐绫……或者说间桐脏砚？这个人这么说着。
两人恩怨，应该追溯到，至少两年之前。
那时候，间桐绫并不是这样的。
那个人……不，现在提起以前的间桐绫是完全没意义的。
总之，那个人雇佣了现在的卡尔。两个人一起覆灭了温斯特家族，并且夺走了全体的魔术回路。
魔术回路这东西，可以移植给其他人，让普通人学会魔术，也可以拿去制成特殊的攻击性的道具。对于间桐绫而言，需要的是后者。
她……想要反叛。
间桐家从多少年前开始，就是间桐脏砚一个人的玩具。
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间桐雁夜，第五次圣杯战争的间桐樱和间桐慎二，无一不是间桐脏砚手里的玩具。而间桐绫，正是间桐樱的亲生女儿。
然而，因为长久的折磨，间桐樱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间桐绫想做的，就是将自己的母亲救走，这样天真又乐天派的想法。
为此，她需要足以抵抗间桐脏砚魔术力量才行。
间桐绫和卡尔相遇是个巧合，没有比这个更巧的巧合了。
这个过程也没有必要过多的赘述。
卡尔不是那种喜欢沉湎于过去的人。
一言以蔽之，间桐绫失败了。卡尔来到日本的初衷，是和间桐绫汇合，然后消灭间桐脏砚的。结果……
因为魔术协会的忽然插手——他们识破了卡尔的诡计——为了跟他们交涉，卡尔浪费了一些时间，这直接导致间桐绫独身一人对抗间桐脏砚，失去支援的她……到底应说成功了还是说失败了呢？
说她成功，她确实歼灭了间桐脏砚的肉体。
说她失败，是因为她本人则成为了间桐脏砚的新的肉体……
老谋深算的间桐脏砚，早就把自己的生命划分为特殊的保命虫，把它埋入了间桐绫的心脏里，只要间桐脏砚一死，保命虫就会活跃起来，将间桐绫的存在蚕食吞噬，并且替换为间桐脏砚的生命。
当然，这对于间桐脏砚而言，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他的肉体拥有者他大半的魔术刻印，被间桐绫用温斯特家族的魔术刻印制造的特殊对魔术师炸弹轰炸之后，那刻印早就破破烂烂，难以使用，这也直接导致间桐脏砚的实力大打折扣……
只能暂时栖身于间桐绫的体内，继续治理间桐家，等候新的展机会。
卡尔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没有贸然突入间桐家的防御结界，而是选择了蛰伏，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和冢原铭史混在一起的开端。
见到间桐绫的那一刻，即便是卡尔再怎么不愿意回忆起当时的细节，还是不由自主的回忆了起来。
那个女孩子，并不讨厌。
他这么觉着。
举起枪，他继续扣动扳机，锐利的子弹带着螺旋的风压，将间桐脏砚身体继续打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然而，依旧没有伤到他的生命。
不用担心，间桐脏砚早就准备了新的保命虫，哪怕这身体死了也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转移到新的身体上就好了。
更何况，间桐绫的身体，早就被愤怒的他处理成了虫子的游乐场，而且，他还非常恶趣味的留着间桐绫一小部分的感知，让她去承受万虫咬噬的痛楚，自己则安然驱使魔术。一人承受伤害，另一个人则享受福利，这种让人说不出话的自私魔术，只有间桐脏砚才能用的出来吧。
“哼哼，年轻人，撺掇我的孩子，向我反叛，这个罪，可是很严重的。我会，好好让你体会到绝望的。”
间桐脏砚用间桐绫的身体说着话，明明是莺莺燕燕的女性的声音，却让人有一种特别讨厌的沉重的压迫感。
卡尔继续扣动扳机，子弹轻而易举的打中了他的身体，间桐脏砚没有闪避的意思。
因为这两个小鬼的阴谋，作为间桐家当主的他，损失了太多的魔术刻印，间桐家数百年的魔术积累毁于一旦，光是击杀他，不足以让他泄恨。
他必须将这个敌人，彻彻底底的干掉。先，就是从精神上，压倒对方。
“你以为……这种玩具会对我有用？呵呵呵……别太天真了小鬼啊。”
子弹打烂的地方，马上就会有新的虫子爬过来，覆盖其上，将它填好，明明失去了双手，间桐脏砚还是保持着胜利者的姿态，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先把敌人的攻击全部承受住，然后看着他从信心满满一步一步露出绝望的表情，然后，自己再迅出手，折磨死他，
只有这样，他才能报仇。
间桐绫的身体里，间桐脏砚那传承百年的执念，正在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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