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一次的交易
“你好。”
x刚刚被带到一个房间里，便听到了一声非常客气的打招呼的声音。
x下意识的点点头，回了一声。
被人解开眼睛上的布，拔下耳朵里的耳塞，x这才回复耳聪目明的状态，房间一片灰色，然而窗户的采光却很好，亮得刺眼，弄得他一时间看不清东西。
房间的主人明显楞了一下，x被人遮住眼睛，这是为了防止他记住路，可以理解。但是……没想到还要把耳朵堵住……
更没想到的是，看他刚刚的应对，居然是塞着耳塞的情况下跟自己应答！
“真不愧是卫宫切嗣的继任者，相当的优秀。x营的优胜者啊。”
他这么赞叹着。声音很年轻，也很干脆，听声音，大概是刚刚年满三十吧。对于魔术师而言，这是一个正当年的年岁。不说间桐脏砚那种活了好几百年的怪物，大门阀的优秀的魔术师能活到百十岁的比比皆是。
他戴着一副看上去有些滑稽的黑色礼服，脑袋上定着一个滑稽的大大的黑帽子，特别像是马戏团的魔术师，不但手法要滑稽可笑，连穿着都必须践行这个原则。
不过，谁也说不好，这家伙故意穿的这么诙谐，就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真的很成功啊，连x这种无趣的家伙都感觉他很诙谐了。
“所以，有什么事情？”
“嘛嘛，说到事情，那还挺多的了。不过不着急，来来来，先喝杯咖啡——还是说，你是奶茶派的？”
魔术师这么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管袋子，是溶咖啡和溶奶茶……
一般来说，魔术师都以贵族自居，是看不起这种溶的东西的，也就是所谓的【掉身份】，不过也有一些魔术师很喜欢，认为它们的溶就是最大的优势，能够节约更多的时间来研究魔术。
“不了。有什么事情，请明示吧。”
一如既往的冷酷又平淡的军人做派。魔术师很欣赏的点点头，笑道：“好好好，那么我们说正事，说正事。”
他说着换了个姿势，双手撑在桌子上，把半张脸藏在手背后面。
“你们杀掉了训练营的教官，最后两个人一组逃走了。”
“嗯。”
“你们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他的声音里传来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好感的语气。
x默默闭上了眼睛，魔术师往往会有一些精神系的魔术，能够放松对方的心防。恐怕，这个人也是类似的吧。
这么想来，刚刚扯下眼罩的时候，眼睛一阵目眩，恐怕也是有这种原因在里面吧。
“因为教官说【我们中，必须有一个人死】。并没有说，我们不能杀了他。我们满足了这个条件。”
听着x中气十足的说法，魔术师点点头。这种应对也是他们想到过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必须有一个人死】这种暧昧的说法。这也是成为暗杀者的条件之一，能从条件中筛选出多种可能性，并且从中选取对自己最为有利的一点，这也是暗杀者的工作啊。
“很好。我们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你——不过，我比较好奇另一件事：你为什么要逃走呢？我们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你可以自由的选择你想做的事情，想过的生活，只是必要的时候，需要你们接受雇佣而已，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选择逃走吗？”
“…………因为……”
因为什么呢？
x一时语塞，即便是他那灵光的头脑，现在也好像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无法清晰的整理出逻辑思维。
“因为？”
“…………因为很无趣。”
最后，x也只能这么说。
因为，真的很无聊。
不管是杀人，还是被人杀，都很无聊。
因为很无聊，所以……不想继续。
但，总觉着好像还有什么更深层的原因，但……x说不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么一想的话，好像跟着间桐绫一起反叛就变成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没有效率不说，风险还很大。
自己……当时到底是为什么，就同意了呢？
“无趣吗？哎——嘛，厌战倒是偶尔也会出现的吧。明明听说你是那种特别努力，特别用功的人，我还以为你是热衷于战斗的类型，没想到是讨厌的吗？”
“我更讨厌死。”
x的应对让魔术师一愣，转瞬笑了。在x旁边，一直提防着他的L也笑了，笑的很大声：“雇主大人，我就说了吧，这个人特别有趣的。”
“是啊。嘛，不过，如果你讨厌死，那么就好说话了。”
魔术师大人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不过x闭着眼，看不见就是了。
“魔术协会花了那么多的资源培养了暗杀者，自然不允许他就这么撒手离开。这是隐患。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要么作为协会的暗杀者行动，要么去死。”
x简单的概括了这句话的意思。魔术师又笑了笑，耸耸肩道：“对。所以，你的答案呢？”
“同意。我说过，我不想死。”
x平静的表达了同意。识时务者为俊杰，从这点看他应该是俊杰中的翘楚了。
“那么很好，我很喜欢你这聪明的态度。放心吧，协会对于你们的态度呢，是不束缚的放任主义，只不过，给你任务的时候，你就要完美的执行，其他时候你干什么，不会束缚你的啦！”
是的，并非是制造出【属于自己的机器】，而是制造出一台【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自己百分百能用的机器】，有点类似自动售货机，他就放在哪里，谁给钱，就能拿到想要的货物。
因为属于自己的机器，和自己关系密切，定义上类似执行者。如果真的出问题了，大家都知道是魔术协会的问题。
所以，他们的选择就是，开出一群谁都能雇佣的暗杀者，然后必要的时候自己雇佣他们，这样出了什么事情，就能甩开关系了。
多么美好的构想啊。
可以预想的是，如果有以后，肯定会出现第三批第四批的训练生吧。
“那么，来稍微聊聊另一个话题吧，你们，是不是还灭门了温斯特家族呢？”
x心里咯噔一下，终于还是到这个问题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绕不开的。
“…………”
“哎呀，没必要沉默嘛。安心啦，你们是和协会【完全无关】的立场……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到底是威胁呢，还是安慰呢？x不能理解，暗杀者的他，对于战斗领域极为精通，但是对于这种玩心眼的场合，就不行了。
“……”
“哎呀，沉默是金呢。嘛，既然你这么沉默，我也只能用沉默的方式来应对你啦——开玩笑的。嘛，别那么大敌视心嘛。我是协会和你们的协调者，多少给我点面子？为什么呢，为什么灭门呢，不是说，没兴趣吗？”
“因为……有必要。”
x说着，手臂的力量情不自禁的崩了起来，如果他对自己或者间桐绫不利，那么就是正式决裂的信号。
然而，在他面前，L宽阔的胸膛已经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而他的背后，红衣的少女双手持刀，也在背后拦截住了他的退路。
一前一后，两人包夹。
x感觉到这点，默默的松懈了肌肉。
“嘛嘛，不用这么剑拔弩张啦，我不是说过了？协会对你们可是很宽容的——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个可以利用的信号。”
协会的魔术师冷笑了一下，眸子里满是狡黠的光辉。
这是一个讯号。
如果有一个魔术名门被灭门，然后魔术协会不去调查，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这个调查报告，却能引很多遐想。
魔术协会的敌人很多，而且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这种情况下，聪明的统治者肯定会想着剪除异己。尤其是现在，跟圣堂教会的关系处于冷战，双方谁也不主动向对方挑衅，这不正好是剪除异己的机会吗？
尤其是……
某个碍眼的家族。
还有一些，不安分的家伙……
如果巧妙的引诱舆论，就能给大家一个暗示：魔术协会正准备清洗一下。
而且，大家能从里面得到好处。
某些开始没落的家族，还残存着大量稀有的资源，书籍，甚至是魔术秘术，协会既不承认，也不肯定，但只要暗示一下，聪明人就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祸水东引，还不会留下隐患。
当然，那就是协会这边的事情了，和暗杀者们完全无关就是了。
为此，不需要跟这些道具多说什么。
事实上，x的离开对协会的实际影响几乎为o，就是心情上会很不爽。因此协会才会这样看中他？
亦或者……
别有用心呢？
间桐绫的小心思，瞒过x这种只知道战斗的天真如白纸的少年很容易，但是想要瞒过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可就未必了。
最重要的是，间桐绫能进入x训练营……协会不可能不知道的。
在少年和少女相遇的场景背后，到底隐瞒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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