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竹箫暗匕铁莲子 长剑半鞘判官笔

报完所谓的“规矩”，燕凌风从腰间拔出剑鞘，按在手中。

        在这如诗如画的地方，三人交手了。

        望天数轻展轻功，跳上树梢说道：“只决胜负，不决生死。”

        话音说罢，冲将下来，一招“飞燕俯冲”向下冲来，箫走偏锋，向燕凌风左肩刺去。

        燕凌风抬剑招架，沐留白双笔滑袖向望天数“天突穴”点去，燕凌风拔剑虽快，望天数虽在空中，但施展“抚云掠日”仍然身型灵活，燕凌风虽然早已料到，但却没想到，料到在前，而变换在后。

        而且望天数占尽先手，燕凌风招架刚出，望天数因式变招，箫管由直刺转为横拨，燕凌风剑长，箫管变换也快，眼看望天数拨剑翻身已而化解燕凌风剑招，又躲过沐留白的判官笔，可没想到，沐留白这招却是“沐家穴笔”中的“以虚击实”，这招“以虚击实”中配上“穿心点龙”却是虚招，就是为了在等望天数变招，这一招虚中带实，欲躲不及，若敌人不躲，则使出“穿心刺龙”，如敌人像望天数这般老辣，那么在其躲避之时便使用“以虚击实”，而且这招灵活变换，可以根据实际战况搭配上其他招数。

        见望天数翻身，沐留白施展轻功转而跳到望天数身后，在他翻身之时，一招“双管齐下”向望天数身后的“大椎穴”和“风池穴”点去，燕凌风见沐留白将要得手，战势转好，不禁暗生欣喜，剑收回鞘，作势要使“断水刀法”结束战斗。

        但“断水刀法”一若使出，必将得手，敌人也必将毙命，这是不变的规矩！

        燕凌风当然也是知晓，故将剑身转向，想以剑背打到望天数侧颈，点到为止。

        却又见沐留白两支刚刚触及望天数两个穴位反而收手，但燕凌风刀势已做待将出手，心想“断水刀法”之快，即使是望天数没有被点到穴位也可得手。

        但他还是算错一步，“断水刀法”施展时，若是剑刃滑鞘而出必将至快，但他无意伤人，剑背滑鞘已然慢了几分，望天数在他左肩一踩前翻出去，燕凌风而后出刀，空空划过，却见到望天数刚刚翻身时挡住的箫管，箫管中暗匕已出，而望天数拇指按住另一边有暗器的箫孔。

        原来，当时沐留白收手是有原因的，如若他没有收手，看着剑尖方向应该是是他的心口附近，如若出招，胸口不免前倾，而他却采取了最极限的长度，仍然点到穴位，而自知强行攻取必定会匕尖入心。

        而望天数也是有意相让，在越过身时并没有出发箫管中的暗器。

        望天数落下身来，说道：“‘断水刀法’可不能心软！”

        燕凌风道：“多谢前辈相让。”

        望天数道：“哼！看不起我这老头子吗？以为自己使出‘断水刀法’我就输了吗？”

        燕凌风确实不敢答话，因为刚刚那一瞬间如果自己真的使出“断水刀法”虽然能够得手，但同时也会中了暗器，确实不佩服这望天数这两败俱伤的打法，而且不只是燕凌风这招，包括沐留白也一样，如果沐留白强行点穴也会登时毙命。

        望天数又说道：“看来确实老了，竟然被你们这群年轻人小看。”

        燕凌风道：“前辈说笑了。”

        燕凌风确实不敢轻视眼前这位老者，他可能是现今燕凌风最大的对手了。

        燕凌风和沐留白最不会打配合，不过刚刚都是两人随机应变而成，虽然是急中生智所为，但确实已经算是至今最好的一次配合。

        更让两人没想到的是，两人合力竟然没有打过望天数一个人。

        这时望天数说道：“如果你们两人，今天打不过我，这把剑你们就谁也别要了！”

        话音刚落，望天数又打过来，这次他翻转箫柄，施展剑法，剑影迷离，剑光散乱。

        怎不是“凌风剑法”？！

        看见这个燕凌风大惊。

        望天数看出了燕凌风的脸色说道：“很惊讶吧，看来你已经见过这个剑法了。”

        燕凌风招架不得，但躲避又不及剑快，是以非常难受。

        沐留白前来招架帮忙，但两人本就配合生疏，一起上阵不一会儿就互相招架不得就扭在一起。

        燕凌风和沐留白想到，这样也不是办法，就跳将出来。

        望天数紧追不舍，“凌风剑法”就在于快而形散，散而不乱。

        “凌风剑法”的快并没有“断水刀法”那样极致，而是连绵不绝，使敌人在连绵不绝的剑法中跟不上节奏，越变越慢，逐步被剑气所笼罩，从而在无形之中遭受斩杀。

        燕凌风虽然跳出范围便又马上被望天数剑气笼罩，一边招架，一遍听到望天数说道：“‘断水刀法’的最高境界，便是将剑鞘越变越短，你这个剑鞘长度还有一半程度才算是真的练会‘断水刀法’！”这话燕凌风一听更是震惊，这是“断水刀法”的诀窍，也是习得的要领，不知为何面前的这位老人竟会如此清楚，这更是让燕凌风确定了这位老者和师傅之间的关系。

        “断水刀法”初练之时使用短刀，而后训练变为长剑，最后将刀剑合铸，进而缩短剑鞘的长度。

        燕凌风道：“前辈如此，那凌风就不得不帮助门派清理门户了！”

        燕凌风说道：“‘断水刀法’乃是‘鬼谷子’早年所创外人又从何而知？虽然前辈给我寻回宝鉴，但莫怪凌风冒犯。”

        各门派武功多因本派创立而闻名于世，所以，本功外传是对门派的威胁，而燕凌风现在身为“鬼谷子”那自然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望天数本想借此激发燕凌风的斗志，可反而让他起了杀心。

        燕凌风对沐留白说道：“你不用插手，让我来清理门户！”

        沐留白知道燕凌风此时的心情，就如同他想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变沐家的未来一样，况且，沐留白深知两人配合不如一人对敌，再加上伤势没有完全愈合，自然在旁边观战。

        只见燕凌风向后翻身，望天数一声长啸，说道：“好小子！”同时向上跳起，施展“抚云掠日”像是在空中停住一般。只见望天数暗运内力，身后闪出点点寒星，那是剑气所铸。

        只见望天数身边如剑气环绕，身形一如长虹经天，霎时间，整个天空被剑气化作的利剑所包围，那些剑正如凌花雨剑的形状一般，这一招正是凌风剑法中的“雨打花落飞叶式”。

        本就阳光饱满的森林被这一招照的越发的亮了起来。整个森林犹如被阳光穿透一般。

        只见燕凌风将剑插回腰间，并不是剑鞘之中而是另一旁的系带之中，嘴中念念有词说道：“断水刀法，抽刀断水。天下武功，唯我鬼谷。”

        望天数带着漫天的剑雨向燕凌风冲来。在众剑气的捧映下，望天数背后的“含光剑”更加绚丽。

        燕凌风一手按腰间系带一手抽刀，这一次他没有剑鞘，只有一个短到不能再短的腰间系带。

        “断水刀法”最高境界也是剑鞘最短的境界，但这一招并不能没有刀鞘，因为“断水刀法”的核心便在于这最后一下的瞬间发力。

        望天数剑锋将至，剑走偏锋，而身后的剑气凌乱无形，燕凌风沉胸顿足，作势待发。

        沐留白此时正对燕凌风捏着一把冷汗，毕竟这是两个不同时代的武林纷争，一个是上个世代的隐士，一个是本世代的新秀，两人的交锋正是开启新的时代标志，这将被载入史册的一幕正被沐留白见证着。

        燕凌风被剑气笼罩，而刀也从腰间拔出，刀光一闪，只是瞬时，刀划出的光也如轮新月并呈圆环中向外开来，惊鸟穿石。

        只见燕凌风劈中望天数，这一刀并没有像以前的“断水刀法”一样从敌人喉管划过，但这一刀的确没有血渍，起码没有望天数的血渍！

        燕凌风流血了，满身都是血渍，自己的血渍，望天数颤颤巍巍走了几下，倒下了，胸口并没有流血只是沾红了一些衣衫。

        只见燕凌风浑身是伤，难以支撑，沐留白赶紧跑到他的身边用肩膀撑着他说道：“怎么样？”

        燕凌风道：“没事，都避开了要害，没想到这招虚中带实，实在是失策。”

        沐留白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刚刚两人内力运作光线刺眼，沐留白根本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燕凌风道：“他身上装着铜板。”

        沐留白道：“什么？！”

        燕凌风道：“他现在只是昏阙过去了刚刚的他和我相碰之时，我以为身后的剑影只是虚招，却哪知那些却都是内力所化，如若我出手慢些现如今已被穿成刺猬了。”

        只见望天数胸口衣物已经被剑砍开，很齐的开口，直刃中带有一些弧度，正是“断水刀法”所为，并且，衣衫已红，燕凌风这一刀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非但将铜板切开，更是将望天数胸口的皮肉划伤。

        燕凌风俯身抽出望天数背后的剑，说道：“既然我这一次没有得手，也不会在向你出手了，‘断水刀法’从不失手！这次你赢了，所以你不会死，你解我同门之法，但如果保证绝不外传便不会危及性命。”

        望天数缓缓睁眼道：“哈哈，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要不是这块铜板我早就死了。”

        燕凌风见他醒来，说道：“为什么你连最后一招也知道？”

        望天数道：“你说这块铜板吗？”

        “哈哈”他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本以为你不会这最后一招，但想想你还是‘鬼谷子’自然不容小觑，就顺手装上了，这时曾经一个友人告诉我的，最后一招因为过于危险，如果失手便被敌反制，所以并不以喉管为切入，而是将发力点变为整个人身，从胸口划弧而切。所以我就拿了一块铜板罢了，不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厉害，竟将铜板斩开，并且伤我皮肉，不过至于你说的泄你师门之秘这种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哈哈，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他自顾着说着，燕凌风越发的摸不清他的来路，只感觉他像是同门师叔一般。

        过了一会儿望天数又说道：“那‘断水刀法’最后一招‘系带抽剑断水式’你用的确实不错，不过还是略有生疏。”

        燕凌风说道：“确实，这一招危害过大不敢轻易使出，所以略显生疏。”

        燕凌风问道：“前辈可否告知来历？”

        望天数道：“人送绰号‘望天数’。”

        燕凌风看他不肯说清来路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行告退了。”

        燕凌风和沐留白朝他深作一揖，可两人抬起头来的时候望天数已经消失了踪影，只听得回声说道：“‘凌风剑法’的最后一招虚虚实实，但每一招都能致人性命，如有一天需要找我就来箫木林中深处那个瀑布那里吧！‘断水刀法’之快有时也会成为一些障碍的。”

        声音随着人离渐行渐远。

        燕凌风对着沐留白说道：“那招真是太厉害了，‘雨打花落飞叶式’所有剑影并不是迷乱敌人，而是招招致命。”

        沐留白道：“‘断水刀法’那最后一式不也很快吗？”

        燕凌风道：“最后一招是‘断水刀法’的极致，以人身上最窄的系带作为抽刀凭借，伤害极大。”

        沐留白道：“有道是：‘天下武功，以快为尊。无坚不破，唯快不破。’你这‘断水刀法’岂不是天下最快之法？岂不是对厉害的招数吗？”

        燕凌风道：“并不是。此法虽快但仍然尤其自己的缺点。”

        沐留白道：“什么？”

        燕凌风道：“就是因为这一招太快了！”

        沐留白道：“快又怎样？”

        燕凌风道：“快到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不只是我，这一招练成之后虽然很快，但这种极限的速度难以控制，所以出手便是杀招，未曾失手，除了刚刚那块铜板。”

        沐留白绝对的相信，这句话，确实不错，刚刚的战斗他已经完全看在眼里，就对燕凌风说道：“我知道你的实力超群，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干涉我的家事，‘含光剑’既然是你得到的，我便不和你强，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将其交入歹人手里。”

        燕凌风道：“这个自然，不过既然你拿这个有用还是拿走吧，放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处。”

        沐留白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话刚说完，只听得远处鸦雀四起，啼泪呕血。

        突然从林中飞出一条狼牙棒向燕凌风和沐留白两人飞去。

        沐留白架着燕凌风向旁闪去，只见顺着铁棒飞来的方向看去。

        一个人拖着一只手臂站在那里，衣衫的袖管上满是鲜血，像是血染一般。

        正是常守！

        只见他说道：“交出‘含光剑’！”

        “他应该是在这里多时了。”燕凌风道。

        沐留白道：“是等到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好来收网，而且他也自知自己手臂受伤。”

        沐留白接着道：“不过他还是算错了一点。”

        “那就是你没有受伤。”燕凌风说道。

        沐留白道：“正是如此。”

        他将燕凌风放下，对着常守说道：“道上的朋友，你手臂受伤还可以迎战吗？”

        常守道：“你的本事也不怎么样！”

        说罢，飞身上来，仅凭着一只左手，握住狼牙棒的手柄，他拧了一圈，只听一声龙吟，从偌大的狼牙棒中抽出了一柄长剑，原来这才是他最趁手的武器，“常家剑法”！

        那把剑特别奇怪，并不像是一般的宝剑，而是一个圆锥形的剑身，上面围着一圈刀刃，形似重锏而出刃。

        沐留白现在才知他刚刚决斗时并未使出全力，不过当下他伤了臂膀确实不好应战。

        只见常守提剑旋身跳在空中，向沐留白刺去，嘴中说道：“我是个左撇子，所以左手的力量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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