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波尼斯

对着莫云重的那双眼睛，原本显得格外狼狈无比的男人突然笑了，就在这么个阴暗的水牢里笑了，配合着他现在的动作和处境，怎么看怎么诡异。

        “拍卖行的女主人果然厉害，不过我有些好奇，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难道对我恋恋不忘吗？亲爱的lady？”

        莫云重此时已经放开了他的下巴，拿起一旁侍者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也不去掩饰什么，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一个太过重要并且可以威胁到他们的角色：“您的这句话还真是令人作呕。”莫云重笑着看着波尼斯表情的变化，缓缓地道：“第一，我并不认为出了柜的波尼斯会把自己的弟弟送过来，本来便是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谁都知道他的弟弟奥利长得如何，那么你便不可能是奥利。其次”莫云重将他的衣襟拉过来，似乎是耸了耸鼻子，再次判断了一下：“你的身上，有很浓重的黑暗气味。波尼斯的分身？”说到这里，偏了偏头。

        看到那男人脸上的肥肉一颤，莫云重知道自己猜对了，起身拍了拍手。右手从空中绕了一下，俯身，将右手放在左胸前，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恭迎波尼斯公爵的大驾，不过咱还是露出真面目吧，我不喜欢和面具打交道。”

        那男人笑了笑，脸上的褶子在此时便显得格外明显。

        一缕黑烟自下而上缭绕住他，渐渐的将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能够明显地感受到那臃肿的身体在往瘦的方向上改变，黑雾的长度似乎更长。

        当黑雾消散，显露出真人时，所有人都有些被怔住了。

        和之前的样子太过不一样。

        高高瘦瘦的男人此时此刻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浮肿和那种发福的富人所拥有的油腻感。一头黑色的头发此时此刻张牙舞爪地占据着那人的左肩，发尖上的红色似乎是在赤裸裸地嘲笑着他们，这象征着他已经具有了领袖一样的等级。与之前的那双被肥肉挤得没有空间却随时随刻显露着奸诈光芒的小眼睛不同，这双眼睛没有奸诈，满满的都是温和下的虚伪。衣服此时此刻依旧是湿嗒嗒的披在他的身上，与他脸上的那种温和的笑容形成了一种巨大而强烈的反差，似乎之前的那种狼狈都不复存在。

        莫云重笑了笑：“波尼斯公爵，用得着如此劳烦您大费周章地来到这里吗？您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侍者说一声，我想我们拍卖行应当是为您这种顾客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的。”

        只见波尼斯学着莫云重之前的动作偏了偏头：“我想我在这种情况下与老板您亲自交谈好一些，毕竟，保密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您这亲自可真没有诚意。”

        波尼斯似乎是不在乎的笑了笑，看了看此时站在莫云重身后的人。

        此时侍者已经退下了，只留下了白城，莫云轻，唐途生，以及那个一直用这死鱼眼使劲儿的盯着莫云重的蒋江：“是不是该让他们退下？”

        莫云重回头看了看：“不用，他们都会接触到这个任务，应当多了解。”

        波尼斯挑了挑眉，对着蒋江所在的位置抬了抬下巴：“那那个呢？”

        莫云重微微地皱了下眉：“你说那个？”不怪莫云重没猜出来，是因为那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唐途生一个是蒋江。她现在还无法猜测出波尼斯那个位置会看到的是谁。

        见她没反应，波尼斯又朝蒋江那个地方抬了抬下巴说道：“就是那个死鱼眼！”

        莫云重对此名字淡然一笑，蒋江确实是长得不太好看，反正也应该不至于有了死鱼眼的这种样子。

        不过无论她怎么反驳都没有利益是不是，她便干脆放弃这种亏本买卖：“收钱的。”

        波尼斯点了点头：“那好吧。”

        不过在波尼斯将要陈述之前，莫云重挥了挥手，打断了他将要说的话：“话说回来，亲爱的公爵大人，我想询问您一下您是怎么知道我是这家拍卖行的boss的？以及，为什么你就算到一定可以见到我？”

        波尼斯看向她：“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您是拍卖行的主人，但其实从你最开始行动，对我不屑一顾的语气和口吻，其实您并不介意我知道您是拍卖行的主人不是吗。”波尼斯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似乎让他们变得更加张牙舞爪。

        知道这样说话可能十分欠扁，但是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至于见到你，不是又一句话叫做所有的选择中，发生了的那个就是必然。我想我遇到你，就是一个必然。”说道这时还不忘跟莫云抛了一个媚眼。

        一旁有些昏昏欲睡的莫云轻嘲讽到：“你再怎么勾搭我姐，我们都会记得你是一个gay的事实。”

        这样一下来，原本因为莫云重和波尼斯互相恭维还显得有些热络的氛围一下子便冷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波尼斯轻轻地笑起来，对着莫云重后面的白城道：“白城小兄弟～还记得我吗～～好久没有上我们家来玩了呢～～～～”

        只见白城的脸一黑，抬起原本无所事事的头，黑色的眼睛此时此刻充斥着冰冷，眼神从波尼斯的那张脸漠然的扫过。原本向前倾的身子此时向后仰，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手放在一旁只有一盏油灯的桌子上，手指毫无规律的轻轻敲击着桌子，似乎在思考着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想了许久，再看了看波尼斯那张脸，缓缓开口：

        “你是谁？”

        这对于在世人评论中一直对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觉得自己可以达到之前没那么容易让别人忘掉自己的程度的波尼斯无疑是一个剧烈而沉重的打击。

        似乎是缓了很久，将自己内心的崩溃渐渐的抚平下来。对着莫云重道：“我们还是说说我需要你们做的事吧。”

        莫云重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抹笑容：“您不在去调戏一下？不玩了？”简直犹如从地狱里面窜出来的修罗。

        波尼斯摇了摇头：“我们继续说正事吧。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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