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转折

如果你明天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剩下的时间你会去干什么？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问题，却好少有人愿意去回答，世界上又有谁想死呢？

        活着多好啊！活着就有希望！活着可以吃饭，可以喝水，多好啊！

        但是如果你知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你究竟会怎么利用这剩下的不足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去找你心爱的女孩或男孩告白，或者找你的最亲的亲人说一句“我爱你吗？”这又有什么用，打扰了别人的生活，徒增伤感罢了！

        只能选择在一个角落里默默的等死吗？可能真的只有这个选择了。

        死亡实在是太可怕了！

        廿宏也在面临这样的问题，门洞中的那个女子只言片语就将廿宏逼到了角落，现在廿宏脑子里浮动的就只有“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娘亲该怎么办！”这是在廿宏脑海里划过的第二问题。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这四个字像是种子，种在廿宏的心田，转瞬间便长出了强劲的藤蔓，将他的心狠狠的困住，能够挣脱的只有对于生的渴望。

        “怕死吗？”门洞里的女子又一次开口问道，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丝毫都没注意到，她现在是在决定一个人生的权利。

        “怕吗？”女子再次开口问道

        “怕！”廿宏声音颤抖的回答，他想活下去，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怕？有什么好怕的，就是一刀而已，一刀下来什么都结束了。你不会有任何痛苦的，我保证！”女子像是一个恶魔，诱惑着心智不坚的人堕落。

        廿宏咽了咽唾沫，看了看倒在地上虎哥的尸首，还有那把掉在地上的匕首，那把匕首廿宏准备了好几年了，从八岁那年在墙角捡到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这把匕首就连一根草都割不断，三年多来廿宏瞒着娘亲，在角落里磨啊磨总算把匕首磨出了铮亮的刀锋，在今天刺入了虎哥的肚子里。

        再刺入的一瞬间可真是痛快啊！在那时廿宏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永远也没人欺负娘亲了！可现在呢？廿宏后悔了，为了这种人渣搭上自己的命值吗？这个混混死了还有下一个痞子来打扰娘亲，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

        “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没有人制止那些不要脸的痞子！”廿宏看着那女子的眼睛坚定的回答。

        “呵呵。”这是女子的回答，女子对廿宏的回答不满意，但是女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与廿宏纠缠下去，女子摇了摇头，说：“等你有新答案的时候第一时间来告诉我，知道吗？”

        女子转身，在一个士兵的耳朵旁说了点悄悄话，也不不知道说了点什么，没有人能够听见。只见士兵对女子点了点头，转身便命令士兵驱散在小巷里围观的人。看来和女子说悄悄话的那个士兵便是头领了。

        光线随着士兵的远去，不堪的言论也随着士兵离去。

        不一会，小巷只剩下那个神奇的女子，士兵头领，以及廿宏母子，一共四人。

        士兵头领举着一颗月光石走进了小屋，屋子瞬间被柔和的光线照的雪亮。廿宏这才看清楚那个那神奇的女子容貌，美极了，和娘亲一样的美，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留着细碎的刘海，她身形玲珑，脖颈修长，脸上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婴儿肥，让人感觉俏皮可爱。

        女子板着脸走上前来，说：“姐，我是小芸！”

        姐？谁是她姐？娘亲吗？为什么十年间廿宏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古怪的阿姨？

        女子是在对廿叶欣说话，可廿叶欣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祈祷，即使听到了女子的话也没有半点反应，任然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

        廿叶欣早就从女子的声音中听出来者是谁了吧！所以才能安心的祷告。

        只有廿宏被她们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至少这条小命保下来了吧！廿宏心想。

        “姐，小芸来看你了！”那个叫做小芸的女子又说。原来神奇女子的姐真的是娘亲。

        廿叶欣这才慢慢的把头转过来，双眼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滚动，看了小芸好一会，双唇开阖间有无数的话想倾诉，只是她一句话都没说，只能选择低头抹眼泪。可能当初做出选择之后，廿叶欣就已经没有找人倾诉的权利，她只能流着泪默默的把一切苦果咽下。

        “姐，我没想到你过的那么苦，这都是小芸的错。姐，你原谅我好吗？”小芸走到廿叶欣边上，和廿叶欣一同跪下。

        小芸是真的在道歉吗？真的后悔？真的在恳求原谅吗？为什么小芸会那么的平静，没有悲伤，没有激动，也没有喜悦。

        廿宏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一个神奇的女子出现在他家里，称呼娘亲为“姐”。十年来廿宏习惯了只有两个人的生活，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就出现的女子除了无法接受之外还是无法接受，甚至还有一股莫名的恨意在廿宏心中游荡。

        可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廿宏还有什么选择呢？他杀了虎哥，要不要给虎哥偿命就在眼前这个叫做小芸的女子一句话之间。廿宏看了看虎哥的尸首，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竟然没有人想到给虎哥收尸，看着虎哥到现在还不甘的睁着眼，不愿意阖上。廿宏突然的为虎哥感到悲哀，做人做到这种地步，也真是够可怜的，连个死后给自己收尸的人都没有，原来平日里威风无比的虎哥也有可怜之处啊！廿宏摇了摇头，心想道“我就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有心情可怜别人？”

        廿叶欣和那个名字叫做小芸的女子，竟然真的就在神龛前祈祷了，一句寒暄都没有。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个士兵头领突然说道：“小姐，这个地方你不能就待，这里可是他们的老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万一被他们发现您的行踪，您您就非常危险了。”士兵头领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铁器摩擦发出来的声音，让听的人十分的不舒服。

        小芸停止了祈祷，跪在原地思考了会，对士兵头领说道：“鬼雀，你把廿宏带到门外面去，我想单独和我姐聊聊。”

        士兵头领鞠躬，架着廿宏的手肘就把廿宏拖了出去，廿宏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廿叶欣回头给了廿宏一个肯定的眼神，廿宏这才放下心来，不做反抗，任由士兵头领拖着他走出去。

        小芸这才对廿叶欣说道：“姐，你和宏儿跟我走吧！去族里，堂堂正正站在那些老家伙面前。”小芸的语速非常的慢，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从她的嘴里斩钉截铁的蹦出来。廿叶欣激动了，但是没有失去理智，听完小芸说的话，她第一个反应不是欣喜若狂，她反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我留在族里，是最坏的选择吗？”

        小芸微笑着站起来，拍了拍膝盖哪儿的灰尘，说道：“首先我要说明一下这次我来彩霞城不是专程来找你和宏儿，而是要组织人马刺杀铁岩城城主，可是人马刚刚召集好，你这里就出事了，我不得不放弃任务先来救你和宏儿，明天一早便会满城皆知我廿伊芸在彩霞城了，如此就暴露了我们三个人的身份，你们俩不能留在这了。其次不管怎样你和宏儿毕竟是我廿家人，让你们在外面受苦便是我们的不对，廿舒那丫头还在家里等着你呢！最重要的是我大哥在三个月前死了。”小芸平静的说完这段话，为什么她会那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难道来刺杀一个城主就像拔颗大萝卜吗？难道死的不是她大哥吗？

        一个可怕的女人。

        廿叶欣听完这番话，险些当场晕倒，廿伊航就这么死了，那个无情的男人就这么死了，那个让廿叶欣日思夜想的男人就这么死了，廿叶欣感觉今天的一切都是那么假。

        “我是在做梦吧！”廿叶欣被小芸搀扶着，她感到天旋地转，世界崩塌。

        “廿伊航死的很英雄，一个人冲进百万大军之中，夺敌将首级，可就是中间出了一点小偏差，让他没活着冲出来，死在了乱箭中。”到了此时此刻小芸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说道最后，小芸的眼睛已经通红。

        她们两个女子一个敢刺杀城主，一个在挣扎中生活了十年，本就是极其坚强之人，提起自己的至亲死在乱箭中时没有痛哭流涕。廿叶欣也仅仅是掉了几颗眼泪后便恢复了平静。小芸更加可怕，只是眼圈红了一小会便恢复如常，或许小芸干的这类工作，本就不能有任何感情成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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