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刊 后会无期 顾南笙

题记:那叫人心头掠过万千浮光的背影，他在彼岸，与我隔着再也跨不过的距离。

        作者的话：很多人告别时，都会说后会无期，我总觉得有期只是约好了一个久远的时间，而无期也许就会是下一分钟相见。直到后来我才明白，相见不如相忆，在彼此心底留下最初的爱恋。

        很多年以后，在承乾宫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无数人敬仰膜拜高乎娘娘千岁千千岁的礼赞中。我还是回想起和欧阳瑾初次见面的模样。书上总是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而怎么才堪堪这样一个回头，就已过去了整整十年。

        我想我的人生是在十八岁那一年，那个春风沉醉百花盛开的午后才有了故事。

        慕容小梦，朝中声明显赫的慕容大人的女儿，每在人前她们总是叫我“大小姐”只有我知道那个高贵尊容称呼背后的真正寓意

        我知道她恨我，我名义上的母亲，当年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的独生女，她将我隔断在下人住的地方，减少我与父亲见面的机会，偶而一见那个紫袍蟒带的位高权重的男人在凝望我的时候还会有刹那的恍惚，无需别人提醒，我也知道我有多么的像她，当年那个三尺白绫自缢的歌姬。

        那个午后，我见到京城人人口中尊贵儒雅的三皇子欧阳瑾，和纤手频播琵琶反弹的妹妹，慕容玉容。到黄昏，到夜色初降，到夜色深沉，到明月照上梨花落满窗棱，剪剪东风恻恻清寒中再次遇到他。

        我总不能明白，当我对着一轮皓月微笑着思念我娘亲时，那个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对我说着“白云裳凭朱栏立”的男子，还有他手上伸出的手帕，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手帕揩到我脸上。我哭了吗？我仓皇的惊跳开去，抖落满身梨花。

        “你是谁？”他的手牵过来，午夜的风清露如霜，我的手上却温暖如灯。

        我没有挣脱，亦没有回答。我是多么的嫉妒嫉妒玉容那毫不掩饰的倾慕。

        不知道我娘当初是如何笑的，让如今功成名就的爹爹如此念念不忘。我只记得那晚月下他满心的惊艳与爱意。

        直到后来想想，那曾是我最初的心动与钟情。

        后来他真的娶了我慕容家的女子，我最亲爱的妹妹。我早已告诫自己以自己的身份无需抱有任何痴想，但我却终止不住满腔的嫉妒去找了玉容，就这样我让她知道了一切。让她知道她满心爱慕、想要娶她为妻的男子竟是那么爱她的姐姐。我也亲眼看着她惊慌地摔下楼去。

        玉容纯洁美好，她的母亲教会了她一切上流社会贵族女子的风范礼仪，也让她多才多艺。只是，终究没教会她仇恨和妒忌。

        红衣如血，白衣如雪。他惊喜的望着我：“你——”时间在这一刻定格，我身边的玉容一头跳下楼去。

        所有人指证是我推了玉容，我望着他，看他眼底的失望与悔恨。

        原来一开始就不堪的爱情，果然是不得善终。三日后，绵延皇城的花轿到底是抬近了慕容府。只是他未尝再看我一眼，到他成为皇帝，也未尝在对我言及过****。

        “慕容小梦凭你当日的那般城府和手段必能统领后宫。”彼时邻国的女子正在他膝下婉言承欢。

        “谢陛下隆恩。”我退去大殿，竟不知何时苍老了许多。

        我想如果玉容没死，我是否还在他心里存留着一丝美好，而不是如今的工于心计的女子。后来我想，我终是累了。

        慕容小梦，卒于大月朝康平五年，那是于欧阳瑾相识的第十年。

        彼年三十一岁的欧阳瑾终其一生未再立过其他妃嫔。

        帝崩于大月朝二十五年，他留遗召要与皇后同葬，在欧阳瑾余生的二十年里，再也未曾准许任何人穿白衣，而在他的寝宫却永远有一件白衣陈旧如雪。

        （但愿你我来生，后悔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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