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天路
一个人，没有同行，没有前行，没有追逐。
所以，就会有放纵。
走出小屋，冲进喧闹的灼热黄昏。
置身火炉边烘烤的温度，让曹震有种立马转身，回到相比少许清凉的自己的世界。
正值天半黑不黑，忙碌了一天上班的人们，下班了。
自然要抓紧时间，撒撒欢，证明自己内心如表面，是年轻的。
而坐在各自店里，或家里，不上班的人们也休息够了。
习惯，或者说习惯性地压迫着自己，打开小店，放上音乐。
支上路边摊。
”新奥尔良烤鸡翅~十元五只~“
”正宗..“
【或许，我应该也这样才对。虽然颓废了点儿。】曹震瞪大的眼睛扫过街头，在路边小摊贩上一顿。
【但是，为什么，会不甘？不甘...
【理智？
【本能？
【还是理智？目前，我还分辨不了自己的这一部分。】
有些人走在路上，走的是过程，短暂或漫长的路，路边每一份色彩，无论鲜艳与否，都能让他从他们的存在痕迹里，让自己活得快乐和时间流逝掉。
有些人，走在路上，只有目的地。
曹震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起步，用上还有些发酸的全身肌肉，走出仿似很有力的步伐。
路边摊，超市。
已经吃厌但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带着些许异样色彩，能浸染掉心灵的饮料。
饮料其实是一门学问。
作为非生活必须的一种饮料，存在本身，就不是生存必须。
但通过味道，名称，宣传语，把这瓶普普通通的水，变成一种人心灵之中缺失的感情什么的。
不需要多，只需要让人们忽略掉它是水的本质，记住人为赋予它的虚假意义，或者，说是期望的不存在畅想。
一只手伸进超市冰柜，总会认为感觉比两三块小钱重要，然后，拿下这瓶比较贵重的水。
曹震心里很清楚，这对自己来说，很奢侈。
在把工作划出自己的生活之外，获得了比旁人多十倍的自由之后。
钞票从活水变成了死水，越花越少。
每一张钞票，都代表着这份自由的拥有时间。
【从客观的角度来说，我是错的。】
回到小屋，曹震默默地把食物塞进嘴里，用饮料渲染掉味道，送进胃里。
【从生存角度出发，我现在的每一个选择都是错的。】
【用工作，把思想变成钞票。】
【积攒钞票，把思想变成别人爱听的口才技能，积攒女人缘。】
【结婚，生子。把从祖辈传流下来的基因，传递下去。】
【在此过程中，若思想时间转换钞票的利用率高，就用余钱来，进行生存之外的生活。】
【多么丰富多彩，快乐的人生啊..】
曹震很清楚，完成人生目标的能力，他绰绰有余，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去挥霍，去快乐。
只是，非常的，不甘。罢了。
食物吃完，饮料节省着，还剩下小半，这是平静生活里，仅有的不一样色彩，等待着它的主人，陷入灰色时，击碎那片黑暗。
心头，微微的有那么一些抽搐的痛。
坚强和偏执，力量和意志，似乎在这里没有一点用处。
父母的音容笑貌不断在曹震眼前浮现，加深着那些许疼痛。
【从生活角度出发，我也是错的。】
【不去把思维变成钞票，转换成快乐，反而纠结不快乐的东西，却又苦恼于可以解决掉的麻烦。】
【或者，任由时间在徘徊中流逝。】
若不知道做什么，不要任由时间流逝。
曹震右手拿起水果刀，刀尖贴在左边手腕。
两道长长的刀疤，占据了小臂三分之二还多的长度。
几道零散的痕迹，组成了一个字——爱。
“爱...”曹震轻轻呢喃着，放下刀片，弯腰把握住了床头的两个标着7的哑铃。
....
“叮~”
睁开无神的眼睛，看向天花板，的方向。
发酸的手臂，拿起轻如鸿毛的手机。
女：“在么”
震：“在，”
女：“你旷工几天了？”
震：”不上班了，正在发呆，调整状态，两天了。“
女：”那还去上班吧“
【有点..该怎么说呢..我的思维模式，已经习惯了自己，而没习惯别人的存在。有点愧疚。没有感觉的聊天。】
女：“去上班吧？”
震：“虽然我不在这了，但，手机，对面，不会消失啊（笑脸）”
女：“去吧”
震：“我对自己的现状很不满意，不是一时冲动的做，而是选择”
女：“怎么说你呢。”
震：“你的关心，细腻。我感觉到，然后，正在笑，很轻松的。”
些许的波动，用心体会，目光锁定在女孩的那句话，然后，嘴角不自然地勾起。
女：“呵呵？”
女：“周一去上班吧？好不好”
震：“回头上班，在我关注的方面，是很差的选择方向。属于原地踏步，看着时间流逝，什么也做不了。”
【是能力的不能完全发挥，是心力的存留而沉闷，是不甘，在折磨着我的本能，折磨着我的思想，我的意志，我的理智。真对不起，除了懒，我找不到任何正面的理由，停下。】
女：“==”
震：“你知道么，我给自己的底线，恩，，，量化成数字，月薪五千，结婚。做不到，那种为了生存而生活，（妻只是暖被窝，养儿为防老）的选择，绝对，不可以”
女：“如果在这时间长了也可以呀？”
女：“在这里干吧”
女：“不在这里干了么”
震：“感觉，对不起你，最笨，不会优雅的道歉“
震：”不够，那只是底线。来这里，很轻松，主要是养伤。伤好了，也就该继续前进了“
女：”随便吧？敢不敢你自己想好？“
震：”不确定，状态还未调整好。准备好，天空很辽阔，我，可能去任何一角。“
女：”你自己的是你自己想好？我跟你说再多也没有用“
震：”有用，我会记得，也会时常想起。比起生活琐事，这更让我想要记下来，回味“
女：”准备什么时候走呀。“
震：“没说走啊。就在qq上，你一句话，我可能会几天看不到，但一定会看到，然后，给你回话”
女：“你不是都不干了么。不去找工作么。”
【呵~我的路很难的啊！哪有那么简单，可以做出选择。选择是舍弃，不是拥有。。。。】
震：“赚钱有两种。靠别人，靠自己。我会调整好状态，尽情，自由发挥一次”
震：“租房，买哑铃和沙袋，就是我控制不住激情的选择。既然都准备好五只需求了，我也该出发了”
女：“恩”
【我说的，不是谎言，只是，不全面。要是把我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可以写五百万字了吧，起名，就叫（二十四岁我眼中的未来）】
震：“我说话不着调，妞，你若看懂，就放心了吧”
女：“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还要不要在这里干了。”
女：“进去了白天聊。”
震：“百分之，一半多。恩”
【我很清楚，在把有限的自由过完之前，我该做什么。】
【三个选择，依据到时候我的能力而定，依据自己的能力而定。】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叫做路。】
【所谓的路，就是走起来比路外边轻松的地方。】
【路，有短的，有长的。短的精彩，长的更精彩。或者。】
【我很怕自己想做的选择，很累，非常累，并且我能力不足，会失败，最终，失去未来，失去现在，失去可能。】
【但是，也只有这条路，我甘心让自己的生命所有时间，全部耗费在里面，即使得不到一点快乐。】
【我无法克制我对失败的恐惧，所以，是三个选择。我正视自己的本能，感情，理智。和我二十多年走到现在的，思想。】
曹震点燃了一根烟。
连着猛抽了好几口，一阵阵的烦躁和烟的干枯味道，将他从冷静中剥离了出来。
在记忆的深处，八年前，刚刚出来打工的第二个地方。
那是临海的一个小地方。一个小厂。
很简单的工作，时间很长，每天11点左右下班。
早起，晚归。收入微薄，但对当时迷茫而充满希冀的自己，足够上网，吃饭，喝酒。
以及往家寄一点，从而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和前进，是正确的。
生活中，有那么一丁点儿不同的地方~
昂长的工作，一天。酸麻的身体，以及喷泉般弱小但不可忽视的想要做些什么，的本能。
下班后，上网，熬到凌晨三点到四点，尽可能地时间利用率。并认为，网瘾是可以克服的，当那小小的屏幕里，似乎包罗万象的快乐，习惯了，就可以了。
短暂的两个小时睡眠。疲惫。
重要的一点！
工作，是需要接触一种类似油的润滑剂，以及泡沫塑料，金属。
润滑油的长期接触，双手手背手指的皮肤被腐蚀得几乎皮包骨头。
长久处于疲惫和睡眠不足的身体，在一年四季炎热的天气里，本能依旧昂扬，虽然身体生物功能似乎有着些许紊乱。
每次接触到铁，都会像触摸到高压电，无法控制地一个激灵。
渐渐地。
渐渐地。
有那么一天。
似乎总是被”充电“的生物磁场发生了蜕变。
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到空气的流动，似乎是视觉，似乎是味觉，似乎是听觉，又似乎是触觉。
感觉到身体并没有接触到的，风的温度，速度，轻柔。
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到生命的跳动。
流水线下一工站，那位老哥深沉的红色。
流水线上一工站，那个漂亮妹子，流转的些许散发着什么，有些鲜艳，有些耀眼，有些诱惑人接近。
闭着眼睛，”看“到了钢铁的坚硬，相对来说的七分坚定。
闭着眼睛，”看“到了，泡沫塑料轻柔但又真实存在的触感。
那是神奇而又短暂的三天里，加起来短暂的两个小时。
那又是漫长的三天。足够曹震牢牢地记住。
并经过八年，始终在记忆深处存留着，不曾褪色。
有那么一句话，科学是对的。
若不对，只是因为科学并不全面，还未将这未知纳入已知的范围。
【这条路，我不知道，我这短暂的人生，能走多远，是否会有精彩存在。】
【虽然认为值得，但，我并不确定，失败后的我，年迈的我，是否认同。】
【若如此，对不起，年迈的我，现在年轻的我，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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