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进电梯，雪红说头有点晕旋——她一直挽着我的手，这下就贴得更紧了；好在电梯里的一对小年轻老注视着我们，否则她也许会让我给她抱回家——
刚进花园大门时还好好的，不至于这么快就晕了嘛？她准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为她那“糖衣裹着的炮弹”点引线？当然也不排除真的头晕，毕竟两人喝了一斤半的红酒，酒劲来了，吹风受凉还是有可能得细心观察，以免再犯自作多情的错误——
下午是关键，接下来的事该由她主持，必须高度重视，见机行事，不能由着她来，更不能走邪——
再坚持半天就过关：既是超快乐的一天，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天！
12层到了，我扶着她慢步到了26号房门口，“扶好我啊，我开门啦——看你这样子，就像”我边开门边说笑，本想说她像娇妻，但突然收了口，觉得这时候还是不逗她为好；幸好没说，就这样她已敏感地追问了：
“像啥？你说我像啥啊？嘻嘻说、快说呀？”
门开了，扶她到沙发上先坐下，她仍一个劲地追问：“回答呀，嘻嘻你说我像啥啊？”
“像、像劳模！”此话一出，我立刻感到满意，“对、劳模——像那种一心为人服务、忘我劳动而累倒了的劳模！”
她傻笑地望着我，慢慢站了起来，对着镜子似自语地道：“劳模像劳模？”她侧过身来用手指撑着下颚，偏着头微笑地揣摩着我；“你在搪塞我索？劳模有这样精神焕发？有这样红光满面？哦，我懂了，你说的是假劳模——是做秀摆样子的假劳模对吧？”雪红边说边凑近了我。
“不不，我没你富于联想——只觉得你像那类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救死扶伤，连续手术，疲劳过度嘿，我刚才扶你进屋的时候就是这感觉嘛——真的！”
她一下拉住我的手，转向镜子：“嘻嘻，你说的都对，但又如何解释疲劳过度与红光满面的反差呢？不能自圆其说了吧？嘻嘻给了你‘假劳模’的台阶你不下，还想”
她说着就要把嘴贴上来我哈哈一笑，把她吓了一跳。我把她转向镜子说：“这你就不懂了：看哈——这是多么有知识的美女相哦——是那种知保养但却患有高血压的名医在过度劳累后的兴奋状仔细瞧瞧——所以说你像劳模。”
她半信半疑地看看我又照照镜子。我忙一副实诚的样子道：“真的，不信等小香回来后你自己问——她在华西医大教操时，好几个美女医生就是这气质，我也给她们上过课好了，看你头也不晕了——先吃点水果，给你冲杯咖啡，再重新换一碗碧潭飘雪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哈——你主持，我作答啊！”说着，把她按在沙发上坐下，果盘往她面前一推，乐呵呵地点燃一支烟到厨房烧水去了。
不一会，一杯浓香的雀巢咖啡给她端到了茶几上。杯具精致、好看，她赞叹不已。我说：“这都是小香感兴趣的，买了两套咖啡杯具，我平时喝茶，用不上，今天正好你用；咖啡里加了点糖，小香说你喝咖啡是要加糖的。”
她连连点头：“对对，我喜欢加糖，香香她不加糖——嘻嘻，看来我的什么事她都要给你讲哟？”
我沏着茶说：“也许吧，只要不是特级保密，她都会讲。”
“特级保密？你就是怨我没把她与杜大军的事提前告诉你嘛？我不是在电话里”
“不，我想通了，这事你也只能这样处来，茶泡好了哈——喝了咖啡就开始说事吧。”我把她送来的插花摆放好，顺了顺茶碗，然后端了条独櫈坐到了她对面。“要不要作笔记？我是认真的哦。”
雪红笑了，从她那小巧精致的坤包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来，抿了抿嘴说：“只有提纲，主要是核实一下重要的几个问题——其实你前阵子给我的资料里都写得很清楚回去后我再整理整理就可以了。”
“好，按你所需随便问，虽然我不懂你们商业营销那一套，但可以从消费者和人性化的角度为你们提供可行性市场前景分析：有啥说啥，愿为姑娘效劳！”
“嘻嘻，谢谢！”她乐呵呵地说。我喝了一口茶：“啊，好香的茶！吃了火锅喝这茶就是爽哦——你也喝呗。”
雪红点着头，掀开茶盖闻了闻，挺享受地喝了一口，说：“这样，那些数据你已在电话里给我核实过了，你就把资料里提到的那几个典型事件说说现在各地很多情报反馈都证实了你反应的那些问题的严重性——我明白，你是为了我才这样费心的，而我是想朱鹏尽快脱离汪康的那些事”
“行，先从哪里讲呢？”我思考着又喝了一口茶。
“嘻嘻从你身边最近、最熟悉的人说起——如何？”
“好，那就先说孙玉吧：
“她是我部门的，曾是女子56公斤级全国健美冠军，多次参加过全国健美操比赛
“她性格开朗，人缘不错，是非常活泛的一个人；后来嫁给了一位台湾商人——
“我们单位的王主任退居二线后，我部门的人都看不惯新领导袁主任那副贪官嘴脸，集体签约了‘不平等’的《离岗待聘协议》——孙玉同她老公除了做些传统生意外，还在繁华的东风路地段开了一家大型健身俱乐部——她精通业务，熟悉教学指导，老公又善经营管理，俱乐部的状况一直以来都不错
“但近几年她与汪康他们的直销公司有了业务后，表面看来红火，实则虚空。去前年她来过我们俱乐部几次，本想来发展kbi公司直销业务的，见我不感兴趣，不好深劝去年五一节后她再来时见我已经与你们有了直销业务，竟劝我搞不得了，说她是上了套，想收手却苦于无助我本想听她的高见，但她说有急事只好另约时间再聊了”
雪红插话说：“哦、对头，我想起来了，孙玉是直接与汪康有业务关系的直销高手——朱鹏去年上半年回来时还提到她和她老公，说她夫妇二人在国内及台湾的直销业务都红火哦！不过后来没消息了，要不是你在资料中提到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唉，惨哟！”
我接着道：“细节不必详说——有关产品质量与价格弊端以及‘金字塔’运销手段的实际危害性已在资料中有详细阐述——只需把人物事件、性质原因及结局记清楚就行了——
“导致孙玉被人追杀、抑郁、绝望并在台湾坠楼身亡的根源是外强中干、虚假宣传、亲友圈的人情账越歉越深等因素——说雇人追杀她的都是几个以前要好的健美界朋友——别人也是因信她才导致产品积压、债台高筑没想她转让了健身俱乐部后躲到了台湾；最终走上绝路，于去年十月初从她住家附近的二十多层楼上跳下
“活生生的一个人，竟为这等事绝命，你说值吗？特别她曾是我身边那么优秀的同事我还是去年底听到这一噩耗的——是小香在娇子剧场碰见孙玉的老公听他亲口说的唉，真不敢相信——搞得我是好几天都在想她，还把我们过去的合影翻出来看啊看······看得我眼泪都包起了、心里犯堵——唉”
雪红安慰道：“好了，不说了对不起，又引你伤心哼，这个朱鹏，这次回来得要他保证，再不收手，决不”
“哎，也不能这么绝对，反正你我不再参加就行了——国情有别，国外的情况毕竟不同嘛！想怎么搞是他们的事，眼不见心不烦啊。”喝了茶，缓过气，倒也劝雪红想开些。提起这事心里难过，主要还是因为与孙玉感情不同——孙玉曾是我的部下，一起为艺术宫事业的发展效力多年，竟为不值的事殒命，难免不往心里去！
雪红拉着我的手，动情地道：“放心，我这辈子都会记住你的情”我想纠正她的说法，帮她不是为了要她记我什么情？可她压住我的手背，丽眼圆睁，不容置喙地道：“我很清楚，虽然是香香让你帮我的，但你这么干都是为了我；而我又是为了朱鹏那个色鬼——你还不知道，连杜红涛也为产品直销的事先后两次出大力哦！”
又与杜红涛有关？这个女人不仅神通广大，而且处处留情做好人······
我又点燃一支烟，注意着雪红的情绪变化——
她喝了口茶，眼露感激之情：“说实话，这直销虽如你所说是死路一条，但通过这事我倒特别感激两个人：一个是你，还有就是那位黑寡妇大魔女杜红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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