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在卫生间里，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想着杜红涛的为人……只有听完雪红的讲解，才可能有初步定论。

　　不管怎么说，雪红的观察有一点可以肯定：黑寡妇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当时是杜红涛劝说雪红应该收手之后她才悄悄落泪的……几天后她就去了美国与朱鹏他们聚会……也许是对我产生了怜悯之心吧？想来也有点寒酸：我这人做事咋老让女人们帮着着急呢？不是被暗恋，就是暗埋单，还被暗自同情帮打抱不平……想来想去都是自己不争气，老做亏本买卖！问题在哪里？回头得好好总结，否则这最后的十年也是难以成事的。

　　雪红吃苹果的样子也好看，甜蜜蜜、笑眯眯、水灵灵……我抽烟望着她，感觉自己有点好笑：

　　真是的，机会来了不上，下来却又想入非非……这就是优柔寡断的男人的可怜之处——有胆想没胆做，没办法，都怨女人太美——不过想想还是可以的，这也是咱平头百姓的自由嘛。有想的，总比没想的好；若要行动，肯定还是要三思的——切不可乱性，谨防后悔莫及哦！

　　“……黑寡妇的‘七仙女智囊团’成员，皆是她在哈佛商学院的同年级学友，其中中国姑娘三人：杜红涛、李秀玲、苏沙莉（佛教），日本姑娘福田加代（佛教），美国姑娘卢莉西嫚（基督徒），俄罗斯姑娘乌丽奇洛娃（东正教），韩国姑娘金圣伊（天主教）。七位学习成绩优秀的姑娘，在校期间关系特好——相互敬慕、自愿抱团，彼此关爱，形影不离；虽性格各异，信仰不同，却情同姐妹——她们共有一个美字，同存一个爱心。朱鹏说以他的观察，七仙女基本上是以黑寡妇为核心，喜欢听她的见解；黑寡妇也非常尊重姐妹们的意见，凡事都商量着办。她们中只有黑寡妇一人因故回国创业办了公司，其余六人都在美国就职……”

　　“哦，是这样——那杜红涛又为何要回来呢？”我把洗净的葡萄推到了雪红面前，“边吃边说哈——”

　　“听说先是因为回来解决她老公车祸的事，料理她老公留下的房地产业；后又因为她母亲病重…护理母亲一年多，又守孝送葬…再后来就彻底放弃留美的打算了……”

　　“群龙无首，这么说‘七仙女智囊团’就不存在咯？”

　　“嘻嘻……什么‘七仙女智囊团’？不过是朱鹏和汪康私下里给她们封的美称——朱鹏去美国开餐馆时，她们早已就读一年多了，开始是杜红涛单独到餐馆吃饭，家乡的饭菜家乡的人，热情的招待和有求必应的帮助，使杜红涛几乎把餐馆当成了自己的家……渐渐地七仙女也就把餐馆作为她们的如意聚会点——过年过节、大会小会、生日升迁、接风洗尘等等都喜欢让朱鹏帮忙操办——原则是：费用照付，分文不欠！杜红涛回国后，她们的聚会就少了，不过李秀玲也常召集六姐妹到餐馆聚餐——李秀玲会功夫，有些号召力……”

　　看来雪红对红涛的情况的确很了解，她回想起杜红涛曾告诉过她李秀玲的功夫还是跟吕玲学的：“对了，肖教，你是不是有个学友后来去了美国，在美国开武馆？李秀玲就是她的高徒——杜红涛说她还受到过美国总统克林顿的接见哟！”

　　“嘿，真有这等巧事！吕玲从小就与我在省武术集训队习武，后来我们双双被北体优选录取，再后来她又去了美国——她的确非常优秀，事业心强！”说到这里，我心感叹：想来自己阴差阳错的一番事业，总是不尽人意……我点燃一支红涛的中华牌香烟，心里反倒有了些滋味：咋啥事都能与杜红涛女士牵连上？真是奇缘哦！

　　雪红道：“那就对了，说明黑寡妇的信息还是挺准的嘛：

　　“李秀玲和福田加代都留在了哈佛商学院任教——

　　“苏沙莉在芝加哥的一家金融机构任职——

　　“卢莉西嫚在美国政府部门任经济参事——

　　“乌丽奇洛娃在美国的一家日本企业任职——

　　“金圣伊则在美国的一家韩国企业任职。各顾各的家，各忙各的业，现在‘七仙女智囊团’要聚齐一次很不容易，一般是黑寡妇去美国就有可能齐聚——朱鹏说她们每聚会一次都很兴奋，从不谈国事，只叙感情；也谈生意，也谈信仰的共同点：仁、爱、情、来生等等。这次圣诞聚会她们竟齐了哟——是黑寡妇起的作用，我看其主要目的就是为‘洗刷’朱鹏——最后朱鹏硬是被仙女们一个个给‘洗瓜’了，把他和汪康的直销业务批得一钱不值、一无是处！有机会你看看录像——可怜哟！”

　　“嘿……有意思，真有意思！”我颇感兴趣地叹道。

　　“当然有意思呐——后面的‘铁证’，全是你我直销经营的案列——只是她们的结论是我们都是‘受害者’，罪魁祸首还是朱鹏和汪康，目的是劝他俩不要再害自己的亲友们了……当然这样的指责只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说的话，这就叫明白人看好自家门！”雪红深情地望着我，想摸我的手，却顿了一下，拿了葡萄往嘴里送。

　　“这么深沉，为啥呢？”我沉思着喝了口茶。

　　“简单说吧，因为我有了香香和你、红涛及朱鹏的几个餐馆老板朋友的力挺，才没遭到像孙玉那样的悲剧……而你的苦苦推销，若不是红涛提供的情报，我哪会想到……唉，想不到自己竟变成了恶心的财迷哦……”

　　“嘿……不要难过——说说也可以，总结经验还是有好处的。”我握住她的手，让她分分心——她要是再流起泪来就麻烦了，怕就怕女人流泪，见眼泪我就心慌……

　　雪红叹道：“唉，我佩服七仙女的爱心、友情、道义和高智商——要不是她们合力，咋能把朱鹏汪康那样的死硬商鬼降服呢？”我点着头，借着点烟松开了她的手。看得出她的心情很激动，脸蛋通红通红的。

　　“红涛说是应李秀玲和福田加代的邀请，齐聚‘七仙女智囊团’汇集有关《现代直销业》专题论证资料；其实就为了说服朱鹏退出怪圈——只有朱鹏退了，直销才真正与你我无关——这还是一个复杂的感情问题，说也说不清……”

　　“直销在全球来说还是重要的商业营销手段，若真是为了她们职业范围内的专题研讨还说得过去，那这几年发生在我们群体中的有些怪事也就不足为奇了——杜红涛她们为了秘密调查研究这方面的事所搞的那些神秘兮兮的暗访我看就可以理解了……”我有意引她朝那方面想，看似这样，其实不然：单从商业角度考虑，杜红涛关注我们的经营活动、收集情报、分析市场等都说得过去；但关注我以前的事就说不过去了，如向大哥了解我过去的事，了解我与高柏丽的初恋及下乡插队的事等雪红就不知道——所以还不能说是单一的商业学术行为；看来红涛的行为动机和目的仍然是个谜。

　　“他们真是有滋有味——圣诞那天朱鹏把他的餐馆布置得灯火辉煌，鲜花满屋、彩带飘舞；汪康也请了他生意上的朋友在那里聚会，聚福楼餐厅那晚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莺歌燕舞尽狂欢——看他们吃喝玩乐好快活……尽管如此，朱鹏还是没有逃脱被‘洗刷’。她们商量完******和福田加代‘直销论证会’所需的课题后，黑寡妇就向朱鹏开火了：她直截了当地问朱鹏打算让我这条线在直销业务中挣多少钱才满意？说她出这笔钱，让朱鹏劝我收手…还说你们都是有阳光事业的人，不该废在这样的孽情中…简直太杵人了！”

　　“嘿，有意思——那朱鹏该开个价嘛，能不劳而获，天上掉馅饼呀！”看雪红噘起小嘴，我忍不住笑了。“生意人的目的就是赚钱，有大款显摆，老朱好运气哦！”

　　“哟——看笑话了吧？有人撑腰、为你出气你得意了是吧？”她拿眼瞪我，没好气地说：“看了录像你就知道了，那场面哦——七仙女一个个酸不溜就地七嘴八舌把朱鹏洗刷安逸了，还敢开价？没犯傻揩眼泪就算好了！完全是在‘斗地主’：‘……今晚这几万元的开销我们不会接受你的招待，该你挣的钱我们支持，这是正当生意嘛！’——你看录像镜头上黑寡妇那得意相哟，喝着鸡尾酒贴着朱鹏的耳根说这话。

　　“‘红涛的意思是我们姐妹聚会习惯了AA制，加代是我们的管家，她会分文不少地埋单的。’——这话是李秀玲向朱鹏解释时说的。

　　“接着苏沙莉又补充道：‘红涛还有一个意思是——让你老想着我们的到来，因为我们永远都支持你的正当生意，该赚的钱一定会让你赚的嘛！’——你看这话多酸人哦！

　　“但韩国姑娘就温柔多了：‘朱哥哥，看你这生意多好耶，给人带来了享受和快乐，还有很深的民族文化特色——你就别再做那些费力不讨好、还亏心的事了耶。’”

　　我觉的韩国姑娘金圣伊说得挺好，不由插话道：“到底是老外哦，说话有水平、还顾老朱的面子呐。”

　　“是啊，都是老外，那日本娘们就不同，表面温和，内心刻薄。福田加代没等朱鹏缓气，就跟着说：‘朱哥哥，加代我也想问问，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吗？你们为啥不仅吃窝边草，还吃窝里的草，是不是窝里的草吃起来特别有味道呢？’——你说，这日本娘们就没问问她祖宗当年为啥要侵略中国和邻国，这难道不是吃窝边草吗？”雪红气呼呼噘着小嘴，看来她对加代姑娘很是不满。

　　我好笑地伸出手去把她的小嘴按平。“我想你是抗战片看多了，见到日本人就来气——加代姑娘也是为了他好嘛。”

　　“同样的意思，别人乌丽奇洛娃说法就明确而不伤人：‘朱——我们俄罗斯人不喜欢赚朋友的钱，就更别提亲人了——朱，在中国搞直销是没有‘钱途’的，别干了，赶快收手吧！’还有，卢莉西嫚说的也好：‘朱鹏先生，钱是赚不完的，要多做有意义、有爱心的事——你的聚福楼餐厅就是既有意义又有爱心还有盈利的好事，是好事就要精益求精，好上加好，多尽心就能多收获——直销的事，对你来说简直是多此一举，大可不必；不用再浪费精力了。’”

　　“嗯，这位美国姑娘的确讲得好，有情有味有重点！”

　　雪红点头感叹道：“唉，其实她们都说得挺好的，苦口婆心为了啥？还不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既是正理，也是情理，帮助红涛说服朱鹏，免得像肖文翔这样重情重义的呆子再受情商孽缘之害哦！”雪红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我想插话，但又忍了，又点燃一支香烟继续听她说下去。“嗯……还是红涛说得对，像你们这些搞文体艺术的人不应该卷到这个孽情漩涡中来，应把精力放在自己的事业上……唉，看了那些资料我才知道对你的影响有多深，的确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朱鹏、汪康他们搞直销就是为了线嘛——没完没了的黑心线！”

　　“慢慢说，别往心里去哈，都过去了，没事的啊——”看雪红心情沉重的样子，我不由安慰了两句。

　　“嗯——不用安慰，现在我才知道你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别再瞒了，是不是好多产品都是你和小香自己吃的？”

　　“哦，是这样——不是说产品效果好吗？我们得亲自试试才有说服力呀——不试咋向朋友宣传呢？”

　　“朋友，红涛说你的朋友大多都是给了你面子的，有的不愿再二次进货；你那些武术界的朋友买了你的产品后还联名给你写了感人的劝导信——说直销没出路，产品普遍与价值不符，几乎没效果，望你把心用在自己的事业上……”

　　“是的、是这样——我感谢真诚的朋友们，是我对不起他们……他们都尽了朋友的情义……”我又点燃一支烟。

　　“还有，你大哥也帮你推销了不少产品；你还把不少保健品让你母亲吃，你母亲为了支持你……”雪红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我接上道：“是的，母亲病重住院时，还悄悄吃我给她的产品，气得我二哥全部拿去扔了……我到医院看望母亲，母亲还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我安慰母亲，让她好好养病，一切听医生的——我说我已经没有再搞直销产品了……母亲听后开心地笑了，说不搞好，让我好好工作。”

　　“还有，你托朋友给北京的申老先生送去几百元一瓶的姜公养生酒，他说可惜你一番情义了，先后喝了十几瓶，就跟喝饮料差不多，没什么特殊效果——连说可惜了、可惜了。”

　　“嗬，连这些你都知道？”我望着雪红，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嗨，我哪有这神通和兴趣哦，都是别人红涛下的功夫！”雪红说。

　　“对对，是杜红涛——她了解了这么多，的确是下了大力气哦！那养生酒我本也是一片孝心，你是知道的，看包装这样好，宣传的功效又绝佳——是贵，我都舍不得喝，所以才请去北京比赛的老师带给申老十几瓶……嘿嘿，反正后来也销不出去了，剩下的几十瓶都让我自己饱了口福——是不咋样，连啤酒都不如——可惜，不仅可惜，还害人哟！”

　　“嗨，有关你的资料还多呐——黑寡妇真舍得花费！还不要说你提供的那些资料，就是黑寡妇收集的，都足够‘七仙女智囊团’和朱鹏、汪康他们发言了！不晓得汪康他有什么打算？反正朱鹏已表态在年内必与汪康了结。当然，若总部同意他们改直销为上柜和电商等营销模式的话，我们商场还是可以挑选一些产品助销的。”雪红长长叹了口气：“唉，不管怎么说，黑寡妇的眼泪总算没白流……”

　　望着雪红脸上轻松的表情，对这样的结果我也感到欣慰：真的，再不要与直销沾边了——不过，冥冥之中，我感到直销只是在我的人生舞台中扮演了一种道具的作用，虽然这道具昂贵，代价有点大，但它使我进一步感悟到了人生、人情、人性及人事的多重性，相互作用而又互为演变……在此过程中若悟性好而且有爱心的话，那还会是幸运者——但应感谢上天，因为这是上天对我眷顾！

　　是啊，雪红说的是心里话：黑寡妇的眼泪没有白流！

　　我想：是不是也该感谢杜红涛呢？此时此刻她带着阿香在干啥呢？怎么没音讯呢？要不要请雪红打电话问问呢？杜红涛呀——你为什么要为我落泪呢？我真有这么惨吗？

　　又是一连串的问号——上天啊，我该怎么做呢？


　　(https://www.7722wx.com/html/25633/1234087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7722wx.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wap.7722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