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浩茫太空 三

肖潇听出门道来了，弗朗西斯科其实是在告诉她，你可以在太空中命名一颗肖潇星，但你必须在太空局搞到批文。这对肖潇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找冯巧珍盖个章吗，问题不大。她问弗朗西斯科，是不是这颗卫星在地面上能够不费力地看到，如果弄了半天，还需要特别的望远镜，专业的人员指导着才能看得见，那就没什么大意思了。弗朗西斯科说:如果你想让地面看到，那是没问题的，不过就是半径大些而已。

        肖潇又问：制作这么大一颗卫星，要多大的费用，是不是她这个层面的人能够承受的。弗朗西斯科说：没问题，卫星又不是金银疙瘩，弄个金属皮的空心球就行，花不了太多的钱。肖潇说那就好，你帮我做一个详细的计划，预算各方面要清楚一点。弗朗西斯科领命而去。晚上，就把做好的计划预算一并交到肖潇手上。

        肖潇翻看着手头上的这些纸张，脑子里浮现出一幅十分诱人的图景。那是一个夏日的夜晚，她，还有李奇，带着他们的孩子（当然，这个孩子现在仍然寄养在金凤阁里，这是因为肖潇和李奇的教育资源，现时还远不如李春），在仰望星空。正这时，一颗闪亮的星星从天边飞来，这颗星就是肖潇。地面上的肖潇指着天上的肖潇，教育儿子要好好学习，努力工作，以便长大了能像妈妈一样，有可堪骄傲的业绩，有永垂不朽的名节，有坐吃而山不空的财产。

        于是，肖潇放着下属们在太空继续玩，自己先回到地面上找冯巧珍去了。如今，就算是肖潇这样身份的人，想见到冯局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冯局长派头大了去了，她的局长办公室，位于摩天大楼的顶端，而一般的太空局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到这个层顶层的。顶层的设计没有楼梯和电梯，也没有阳台，冯巧珍来上班，都是从窗户里进来的，这扇窗子只有她自己能打开，因为窗子上安装的传感器，只认她冯巧珍的脸，别人，即使能够自由飞升到这个高度，也不见得可以进去。要想进去，就要事先预约，而全局上下，能够向局长大人发出有效预约的，只有局长陪从室主任一个人。这就是说，任何人要想见到局长，必须先过陪从室主任这一关。

        太空局长陪从室主任不是别人，正是杨纳。即春风公司著名三姓家奴杨娜的前男友。在杨娜****运动中，杨纳因杨娜而出名，一时间在太空局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冯巧珍当然也就知道了他。后来，杨娜在老阿面前进谗言，要把杨纳提成局长，取冯巧珍而代之，这就更让冯局对这个杨纳刮目相看，暗地里就找人查了他的三代。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此杨纳与彼杨娜有什么相似之处，倒是查出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大老实人，或者说一个大傻子。

        杨纳的傻，在太空局是传为佳话的。比如，杨娜跟三餐不食郎结婚之后，就有人问杨纳，这个女人不是你媳妇吗，怎么和那个日本小个子结婚了？杨纳就说：我是借给他用用，用过了就还给我，不信你们等着看。大伙就等着，结果不出杨大傻子所说，杨娜给人家当了一阵媳妇之后，果然回到杨纳身边，声称这是斗争需要，曲线救国。而这个杨大傻子果真就再次接纳了她。后来，若不是杨娜失宠，老阿倒台，说不定杨大傻子就真的会娶杨娜过门的。至于杨娜答应给他活动局长当当，大傻子倒也没有信以为真，他说当局长有什么好，我看也不那么好。总之这个人十分搞笑的，说他傻也不十分傻，说他精却常见他说傻话办傻事。冯巧珍找杨大傻子谈过一次，又暗中观察了他一段，发现这个人身上的优点比缺点多好多，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办事不走样，只要是上面布置的，他就一丝不苟地做，像一架会说话的机器。

        这是个十分招人喜欢的特点，特别招领导喜欢。老阿倒台，杨娜回到东瀛之后，冯巧珍就收编了杨纳。先是让他给自己把门。原先，冯局的办公室还在地面平房里的时候，就把杨纳的位置安在门口，巧珍告诉他，无论谁要进我的门，你都把他挡住，然后把他的资料传给我，我同意了会通知你，我不同意就不会有任何反应。杨纳听了这番话，就像给古代的电脑输入了程序，在门口六亲不认地执法起来。

        冯局的办公室立时就改变了环境，没有了打发不走的客人，没有了恼人的杂事滥事，甚至连于则玉来找巧珍，都被这尊门神给挡了驾。这令冯局格外开心。更令冯局欣赏的是，杨纳几乎没有个人诉求，从来不为待遇争半句，提拔的事更是与他无缘，好象他根本就不懂这个似的。而且，随着杨娜的彻底离他而去，这个傻子也从此绝了女人方面的望，完全进化或退化成一架机器了。

        这架机器就被冯局长安装在自己的门框上，随着太空局做大，局长派头见长，杨纳也水涨船高地成了陪从室主任。冯巧珍的巧，在使用杨纳上也可见一斑。局长陪从室，是一个综合性机构，权力大得很。冯巧珍利用这个机构，严格地把控着太空局的一切。冯局长清楚，她不太懂技术，基本属于外行领导内行，搞不好就要出笑话，被人赶走是分分钟的事。所以她的太空局采用了一种特殊的管理模式，那就是双重管控。局里科室森严，一应俱全，各司其职，各负其责，由科长主任向局长负责，这是一重领导机制，和别的地方一样。

        此外，就是这个陪从室了。这个陪从室里面五脏俱全，就是一个浓缩版的太空局，陪从室的每个成员，都对口管理着局里的一个科室，是一个绝对忠于局长的科室领导，时不时地，这个领导就架空了局里那个真正的科室主任，成了太止皇之类的人物。冯巧珍巧妙地摆布着这两套班子，时而偏向此，时而偏向彼，把双方搞得谁都不太摸得清底牌，谁都尽全力讨好巴结局长，形成了一种天上星星参北斗的向心力，玩他们于股掌之上。他们都只能伸着脖子拉套，却不敢向局长提出什么个人的诉求，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大傻子杨纳。杨纳是陪从室主任，地位仅次于冯巧珍，他都不说什么，谁还敢说什么？

        冯局长的权术和驭人之术，巧妙地抵消了她在技术方面的缺陷，她像一名技艺高超的驭手，右手挥动长鞭，左手拿着料口袋，哪匹马跑得欢，就给点吃的，哪匹马想偷懒，就给一鞭子。不懂技术没关系，懂得摆弄懂技术的人就行。所以，这几年下来，太空局硬是节节攀升，在春风公司里业绩始终领先，是发展最快的单位之一。说起太空局来，李春连想都不用想：有巧珍在那，我放心。

        现在，乘兴而来的肖潇，就被大傻子杨纳拦住了。肖潇也大致听说过杨纳的事迹，知道这是个比较变态的人物，不可以常理待之，就极尽阿谀奉承，给他脸上刷金色，但杨纳不吃这一套，他嘴里就一句话：局长忙，没时间。肖潇气得肚子鼓起老高，真拿这个憨货没办法，就从联络上找冯巧珍，可巧，冯局长的联络也要不通了。真是邪门了，想我肖潇，在春风公司上上下下，没有走不通的路，没有办不成的事，怎么到了太空局，就寸步难行了？

        肖潇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冯巧珍的视野之内，那个小个子弗朗西斯科，更是在第一时间，向局长汇报了肖潇主任想要发射一颗自己命名卫星的事。冯巧珍听罢轻蔑地一笑：什么东西，就你一个伺候人的人，也想在太空中来个名标青史？怎么想来着！打小报告的弗朗西斯科走后，冯局立刻吩咐下去，只要是肖潇来，一概挡驾，同时也在自己的联络上，把肖潇拉成了黑名单。

        这一切肖潇哪里会知道，她还兀自在那里生闷气，不明白这太空局的事怎么就这么不好办了。

        冯局长不是简单人物，她知道肖潇之猖獗，根子在金凤身上，她也知道，挡了肖潇的驾，迟早会把金凤牵扯出来。一旦到了那个份上，自己就不好做人了。于是，冯巧珍也来了个先下手为强，移动大驾，到金凤阁来找李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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