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留情 三

第五十八章  留情  三

        李铭九是怎么骑马离开的，六爷不清楚，但是从车窗中看见李铭九策马扬鞭飞驰而去还是觉得胸中气血顺畅了不少，就像是自己也策马扬鞭飞驰了一场。w  .  v    m）待看这里李铭九离开，六爷这才坐好，忽然发现大哥也在注意着外边，六爷说道：“哥，怎么样？他现在去了估计能够比咱们早一个多时辰到奉天，之后……”

        “嗯……你把卞光药带到哪里了？”

        “我没让他回去，让他在亲卫那边呢……有人看着。”

        “你去问问他吧。”

        “还问？”

        “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些么，再问问看看，能早一步查出是谁造谣，早一步让他们离开……”

        “好吧，我去问问……”六爷起身离开。徐总督也无心看，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发呆，……不知不觉有些睡意，昨夜确实没睡好，也不知合适，徐总督靠在椅背上已经睡去。

        六爷来到暂押卞光药的地方，说是关押其实并没有多大限制，只不过是多了两人看着而已。此时早已是天光大亮，亲卫们都已经去站岗执勤，偶尔有倒换夜岗的此时也去了其他地方睡觉。卞光药忽然见六爷进来顿时紧张起来。卞光药自己也纳闷，，六爷坐在他对面，也不说话，直直的盯着他。就这样过了不到五分钟，卞光药实在憋不住，怯怯的问“六爷，您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六爷没说话，依旧是盯着卞光药。

        “六爷，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的的确确不知道是谁散步的假消息，我当时……当时也是一时糊涂，跟着稀里糊涂的就收拾东西……”卞光药说了一大堆求情的话，却见六爷依旧不说话，这会儿正注意着自己的马蹄袖端详着呢，根本没有理会。

        “六爷，大壮、海哥离开跟我确实有些关系，但他们本来也并非是有过错之人，都在亲卫营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从无懈怠……求六爷看在他们过往伺候大人的份上，饶了他们吧，……我留在和履职愿意讲责任一并承担……”

        卞光药替他人开脱，将责任归咎于自己，但是偷偷看了看六爷，却见他仍不为所动，没有什么表示。卞光药此时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似乎是脱水过度，觉得喉咙都有些干渴。

        卞光药离开之后，剩下的两人一直苦等，却是左右都不见卞光药的身影。“我早就说了嘛，卞大哥去跟大人说这件事肯定不行，肯定行不通，大人一定会把火撒在卞大哥身上……不行，我得去看看……”

        “你去了管什么用？你去了大人就不发火了么？咱还是别添乱。”

        “你现在也承认大人一定会发火了？那会儿你怎么不劝劝卞大哥，让他不要去……当时要不是你怂恿，也……”

        “卞大哥执意要去的，我没……我觉得早些告诉大人咱们能够占据主动，他们走了迟早会被大人知道了，咱们跟他们最近，加上其他人也是在昨天晚上看见他们还在这里的。你真以为他们不会说出来么？到时候为了自保，真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

        “那昨天夜里还商议什么？！这一宿都是徒劳了，……我说当初你们怎么想的，知道他们不靠谱干嘛还要提出一个什么统一口径，坚决……”

        “这是两把事，大壮、海哥他们离开，这是其他人还不知道的事情……说不定他们知道海哥等人离开的消息之后，还以为这是咱们想好的后路呢……平日里海哥跟咱们始终一块儿，这会儿知道事情不妙，先是稳住他们然后让海哥带着人去另谋生路……我估计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了，……让海哥他们一闹，其他人不信任咱们，大人又在生咱们的气，什么好办法都白瞎……除非……”

        不等他说完，另一人马上着急的问：“除非什么？你快说呀！”

        “除非皇上是咱们亲戚，到时候皇上一句话，咱们兄弟绝对不会有事了。”

        “你也真会想……要是咱们中有人沾点儿皇亲，哪里还用得着在这亲卫营里边受气。别说是沾皇亲的，就是那些八旗子弟，你看看哪个不是每个月领好些个零花钱，整天澡堂子、戏园子……”

        “现在还少了，早先的时候，我听说……肃顺没得势之前，那家伙……各个儿八旗子弟都是富得流油，每个月领的钱比我一年的奉银都多。后来肃顺下狠手，削减了他们的……”

        “你听谁说的？”

        “老人们都这么说。你没听说过？”

        “没呢……不过肃顺后来不是被砍头了么，怎么没把他们的月俸再给提上来？”

        “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不过也真该给他们减了，你看……算了，扯远了。我估计这回咱们，彻底没戏了！”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

        “还以后？你也真敢想，先想想怎么过眼前这一关吧。老爷这会儿不知道准备怎么对付咱们呢。唉……海哥也真是的，要是他们不走，咱们也不至于这么惨……”他虽然在吐槽，但还是有些事情没说的，那就是若是大人祸水东引，将一切罪责都放到卞光药身上，或者是他们三人身上，将其他亲卫的注意力集中过来，然后，再进行分化他们……那时候，可就时候里外不是人。但是这些事情太……惨了，结局太惨了，都不敢想象，也不敢跟身边的小兄弟说。

        “是啊，该怎么办呢？”想了片刻，忽然，他站起身来，“我得去帮卞大哥，决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受罚。”

        “你别……”另一人起身拉住他，他回头过头，“……当年，我刚刚进入亲卫营，考核从来不合格，我苦苦的练习，但却被其他人嘲笑……后来卞大哥指导着，并且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其他人都不会去……卞大哥说，这里是给他这样的笨蛋用来勤奋的地方……后来，王标统跟彭大胖子手下的人欺负其他人，要不是卞大哥号召咱们走到一块儿，还不早就被他们给整死了……这些你比我更知道吧……”

        确实如此，卞大哥虽然个人本事不怎么样，论武功还比不过我，但是，他总是急人之难，每每到了最难最关键的时候，总会得到他的帮助。受卞大哥帮助的人不在少数，可以说这里的人都受他恩惠，包括今天走掉的大壮、海哥等人……这份情谊怎么能忘呢……“好吧，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嗯，咱们过去看看情况也好，说不定卞大哥在那边没什么事呢。”

        “嗯。”虽然知道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但是这种愿景还是很让人欢喜的。

        两人来到徐总督车厢，尚未靠近，就已经被拦下，“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事？”

        “我们相见总督大人。”

        “总督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见，请回！”

        “兄弟……咱们这车上都是自己人，都是亲卫营的人，不用这么生分吧？”陪着笑脸跟对方套近乎。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正是因为都是咱们自己人，我才说让你们回去。要是这里有了外人的话，我不早就拔刀了。”

        “就是啊，我们兄弟俩在这里可不是为了挡住两位兄弟的，不是故意这么做，……咱可没那个本事……这是大人安排的，……”

        “是啊，大人的命令，你说咱们能不执行么？大人昨夜一宿没睡，……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平日里大人待咱们怎么样？那是绝对没的说。咱们是不是也得体谅体谅大人？对不对？”

        “兄弟，我们哥儿俩知道是这回事，可是……就是有事相见大人，能不能通报一下……改天，改天到了奉天之后一定请兄弟们喝酒……”

        “不是，真不是喝酒就能解决的事儿……这会儿说不定大人正在里边睡觉休息呢，难得这火车上没有新公文传来，加上昨夜事情，这会儿睡觉休息再正常不过了……你说我俩去通报，到时候大人一怒之下，把我俩关起来，别的咱不说，也不说多严重，就说管我哥俩一个月，就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们也受不了……别难为咱们兄弟了，……”

        “是啊，互相体谅体谅，你们哥儿俩也赶紧趁着清闲，回去好好休息。说不定到了奉天之后，你们这一队就得接我没地班儿，开始站岗执勤，我们去休息了。”

        “对啊，趁机会好好休息休息……”

        “这……”两人相互看看，是在是没法厚着脸皮再要求下去，都是一个营的亲卫，本来人数也不多，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能闹僵了。可是想到卞光药大哥的事情，还是有些着急。

        忽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刚刚这位兄弟说的，说是到了奉天要换岗换班儿，对啊，这事儿是大人定的还是你们瞎猜啊，这我得问明白了。这事儿要是敲定了，那就好办了。想到这些，又道：“那行，我们这就先回去了，不过……两位大哥，有个事儿我问一下，刚刚你说到了奉天要换班换岗，这是大人说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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