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离开

第八十一章  离开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牛大厨竟然主动认了错并且表示不计较这一截被砍掉的手指。

        李铭九也是吃惊，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紧紧盯着牛大厨，只要他有一点异常的动作李铭九一定会扑上去的。

        牛大厨看李铭九并没有放松，心头一紧，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居然这么在意他的态度。牛大厨轻轻叹了口气，又说道：“还请各位在大人面前求情，放过他们……”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李铭九冷声说道。这语气口气跟之前并没有变化。宋君心中暗想，莫非真是铁石心肠之人么，这人已经这么低的姿态认了错，你还苦苦相逼下去，难道非要把他激惹了，再打一回你才乐意么？

        宋君正要劝李铭九，就听牛大厨说道：“我自己去找大人请罪。”

        “可以，不过……就算你要见大人，也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才行。”李铭九再次拉开架势。牛大厨忽然冷笑，“你已经断了我一根手指，难道还要我性命不成？”

        “你说对了。”

        “你这么年轻，有这么好的本事，这可是难得的好事……可是你居然这么狠。杀气太盛了不好，我劝你还是多读识字修身养性，否则日后有你……”

        “我的事就不用你管了。现在，我只要你性命，日后再说日后的……我要是出了事，首先去你坟上烧封信给你说一声。”

        “你！……”牛大厨再次被激怒，心脏也突突直跳，这火气已经按捺不住。牛大厨正要动手，就在要拉开架势的那一瞬间，看见自己手上的伤口鲜血如柱。原来是刚刚愤怒运劲之后使得伤口再次被撕裂。牛大厨赶紧停下，低头看了看地上，只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地上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红。

        “这么点儿伤你就忍不了了？”李铭九故意气他，想要把他激怒。

        牛大厨看了看李铭九，又看了看张大河，再看看其他人，然后向远处车相看了看，说道：“好本事……就凭你这么会激怒别人的一张嘴，你这身功夫可算是有地方用了……今天不跟你计较。之前是我有错在先，这根手指就当是给张大河老弟赔不是了，至于大人那里，日后有机会我自会找他请罪。各位，告辞。”说完牛大厨竟然要走，李铭九当即就要上前，被张大河一语叫住。

        “不用了！”听见张大河发话，宋君回头看向他，疑惑为什么他这么说。张大河又道：“孙大夫孙神医就在这里，你去找他，说不定你这半截手指还能接上。看你也不是真心反叛，劝你还是留下的好。”

        “哥！……”李铭九当即不同意，看向张大河，希望拦下。

        牛大厨听见张大河的话，心里觉着舒坦不少。自己真的不想反叛，就是看不惯他这么做的行径，可是，现在让李铭九一说，也已经想明白了，想清楚自己所做自认为正确可在其他人尤其是徐大人那里，已经是不可原谅的错误。那会儿就有了退意想要离开，被李铭九一再阻挠。别看他年纪不大，正是气人的好年岁。现在，张大河这两句话，真心觉着舒服。可能平时还不会有察觉，现在有了李铭九的对比，又有了先前伤了张大河这件事，两下相较，还是张大河大度。

        张大河看牛大厨身躯一震，又说道：“还是先请孙神医给看看吧。”

        牛大厨就要心动了。受了伤谁不想医治，有孙神医在，这断掉的半截手指或许真的能够接上。就在要转身的一瞬间，牛大厨忽然下定决心，就留下那一截手指吧。若是现在回去，去找孙神医医治，那自己岂不就是对不起张大河了么，欠他人情做什么，没这个必要了。从今往后，也是给自己提个醒，凡事还是应该谨慎对待。自己隐居在这伙房也已经多年，自认为每日里与锅碗瓢盆打交道，已经达到了隐士一般，可是今天看来，一切都还是跟当年一样。手指接回去又能怎样？难道我还要一错再错么？这就当是以后的警示吧，以后再有事情，先看看它，再去决定做还是不做。

        牛大厨头也没回，说道：“老弟大度我佩服之极，也有心留下，只是总督大人那里我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人，……有缘再见。”说完牛大厨奔着东南一路跑去，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一溜飞扬的尘土。

        “大哥，就这么让他走了？他之前可是伤了你的。”李铭九不知道为什么大哥要放牛大厨离开，而且听大哥刚刚说话，也是真的不计较其他。

        “让他走吧，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再说这也是我之前伤势未痊愈的原因。跟他没什么关系。”张大河在牛大厨道歉的那会儿已经原谅了他，看得出来，牛大厨真正关心的不是哪一方的胜败结果，而是真的想替他们“讨句公道”。张大河想到可能真的是他跟他们相处了太久，知道他们的不容易，看他们就因为昨晚上一件错事就被赶走，心里不痛快，想要帮忙。有这么好的功夫做依托，有这样替人出头的想法很正常。在听到李铭九说了那些话之后，牛大厨道歉，应该就是已经想明白了。这么讲义气，有正义感，通情达理的人谁不想结交呢。

        “可是……”

        “时间不早了，先前跟大人汇报吧，你回来后都还没去交差呢。”张大河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听说要去见总督大人，宋君、丁帮带等人都是高兴，马上集合了身边的人，整顿了衣冠才准备过去。张大河看着牛大厨离开的方向，心里暗暗说道，牛兄走好，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又看了看地上那截手指，俯身捡起来，掏出了一块布包好。李铭九忽然下马来到张大河身边，说道：“大哥，这东西就留在这里吧。”

        “嗯？”张大河这才注意到李铭九过来，想了想也是，牛大厨就是为了他们才动手的，也因此被李铭九斩掉了一截手指，这里有其他死去的亲卫，让它留下也好。“等会儿埋葬他们的时候，把它放在和他们一处吧。现在我先拿着。”张大河说道。

        “嗯，……大哥，你伤势真不要紧吗？”

        “真没事，先领他们去见大人，要不然可就要得罪他们了。”张大河心中一紧，感觉到有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两人带着宋君等人来见总督大人。徐总督自然是对众人进行了嘉奖，口头嘉奖，并许诺等到了奉天之后另有重谢。这一句话令众人心花怒放。最后，徐总督安排善后事宜，打算带一部分人先去奉天，剩下的安排留下先将死掉的人埋了，再骑马回奉天。可是看看宋君、丁帮带等人都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也是，有个可以接近总督大人的机会，谁还愿意留下来埋死尸。徐总督当即下令，先将他们埋了，再行离开。

        宋君看了看其他人，尤其看了看李铭九、张大河，然后又问徐总督：“大人，那其他人怎么处置？”

        “其他人？”徐总督略微沉思，“还是让他们走吧，之前说了让他们走，尽管有些小事，但是，既然决定放了他们，也就不为难他们了。”

        “大人，不如就让他们去做埋葬尸体的事情。”师爷在徐总督身侧小声说道。

        不等徐总督说话，六爷怒道，“胡说！你尽是出些馊主意。这帮人因为什么死的，再让他们去埋，这不是故意恶心他们么，这不是……这不是很不近人情吗？”六爷本来要说师爷这个主意故意把怨恨往身上引，但是也觉得不吉利，害怕真的发生，所以马上改口。

        就算是么有六弟的话，徐总督也不准备这么做的。“我有几句话要跟他们说。你们先去掩埋了尸体吧。”徐总督做了安排，宋君等人马上去做。徐总督又问张大河，“你伤势怎么样？”

        “已无大碍。”

        “先去找孙大夫医治吧，别留下病根儿，早些医治好了才是。”

        “多谢大人。”

        孙大夫早已经被六爷安排人请来，先去混战也是派人护着，现在让他来给张大河医治，也是高兴，毕竟事情都已经结束，又加上跟他也熟悉。

        徐总督带着六弟、师爷以及孙大师、李铭九等护卫，来到还活着的亲卫营众人面前。他们正被宋君手下的人看守着。徐总督跟他们讲了几句，结果众人不约而同一齐跪倒，求总督开恩，徐总督险些心软，但是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遣散他们，一个不留。

        有了这命令，宋君手下兵士也是为了表现，当即就要驱赶，有些胆小的马上就跑了，另外有些迟疑半天见总督大人不缓口，也只能离开。还有些结伴离开，离开之时还险些跟宋君手下人发生冲突，不过都被压下。最后，只剩下王标统等人，此刻，他被张光鉴、吴兆康扶着，还跪在那里。

        徐总督正要过去，有五队的亲卫排长走来，说道：“总督大人，之前混战时，王标统带着时孙笋等人帮忙了，他们……”

        徐总督看向其他人，见他们也点头。心里有数，想到王标统往日所做，也觉着心寒。但是知道他本性不坏，只是位子高了，其他人捧着，稍有不慎就把持不住，也就容易犯了错误。今天的自己不也是如此么，唯独谨慎小心才能走的稳，走得远。此刻，他还留在这里，想来有了这次教训，以后他也就不会在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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