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出头 二

第三百一十七章  出头  二

        老者听到排长说完所有镖局更换通关牌之后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些，与当初大岭山刚刚宣布这个消息给其他镖局之后他们的那份欣喜不同，老者对这样的好事反倒是有些反感，令人不解。  排长在说完之后也自觉的闭上嘴巴，尽管不知道老者为何发怒，但是他可不想惹麻烦。此外，也注意到一个情况，尽管老者是阴沉着脸的，但是其他人确实挺高兴的样子，跟其形成很明显的对比。排长心里不禁在想，都说龙生九子各有所好，这一个镖局里也不是人人一个心思。

        “大岭山什么时候成了九爷的？哪来的九爷？”

        给老者解释了一遍，从开始到现在，所有事情都说的非常详细。在跟老者讲的时候，仔细看了看镖队，镖旗不是被遮挡，而是因为没风，没有展开，看不出什么字，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镖局。但是不管怎样，从大岭山的地盘过就得遵循大岭山的规矩。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不禁觉得底气更足了些。

        “好生厉害的九爷。”老者听完之后说了一句。然而正副两位排长居然都没有听出其讽刺之意，顺茬大赞九爷多么英明神武等等，又提到赛别神拳马碛被一招降住的事情，崇拜之情表现的非常明显。

        老者不屑的一笑，此时，之前的客气之状荡然无存，“有哪几家镖局听从了这个安排？”

        “……额……您这个说法太那啥了，咱们这可是做的好事呀，并非是去安排他们……”

        “那你说有几家听了……换了牌子的？”

        “咱们这边基本上都做了，有些近处的是我们送上门去的，稍远的有让我们送去的则送去，有的是自己来山上的。”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是个时机，可以问下对方的底细，“话说，说了这么半天，您老还没说一下贵镖局是……？”

        老者年纪确实不小了，但是，最反感的就是别人说他老，不管是尊敬还是戏谑。这趟镖本来可以让徒弟们去做，但是就因为有人说他该退下来养花、钓鱼、闲溜达，不应该再走镖，万一……就因为这句话，这趟镖非去不可。这不，这趟镖一去半年多，家里人担心的要命。这会儿听见排长提到“老”这个字眼儿，脸色顿时变了，之前是阴沉，但现在确实怒容了。而两位排长那里却还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老爷子，心中有不解有疑惑更有些胆怯。

        果然，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者扬手就给了一人一鞭子，正抽在左面颊上，一道血痕立时显现。两人捂着脸，跟老者问道：“您……”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两个兔崽子能满嘴胡扯到什么时候。”一边说，一边再次要打，身后众人过来拦下，但是老爷子显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呵斥了其他镖师等等众人，纵身来到两位排长面前将他们擒下。这时，其他兄弟们自然呼啦一下冲上来想救人。镖局众人也不能让老头儿受伤，自然拦下其他人，这混乱中肯定下手轻重肯定难以把握，很快双方打了起来。这时，从镖局后边的马车里跳下一个姑娘，身材娇小可人，面貌清秀，加上一身短打扮显得非常干练精神，英气逼人。只见她小碎步一溜快跑，来到老者身旁一把抓了他扬鞭的手，呵斥道：“怎么又随便跟人动手？！”

        “随便？你是说我老糊涂了？”

        “你就是老糊涂了，根本不分好歹。”跟老者犟嘴没两句，便打在一起。这姑娘别看岁数不大但是下手贼狠，根本就是想要老者命的架势，老者反倒是躲来躲去，很少还手。打斗数个回合，老者终于退开，“你跟我动手都没轻没重的，这还……”见老者不再出手，小姑娘来到受伤的两位排长身边将他们扶起，然后一个劲儿的道歉，让他们喝止兄弟们停手，同时也制止自己人，但是哪里有人听她的话。

        “都给我住手！”女人声音本身就尖锐，这一声吼来若是男子的话，浑厚壮阔，给人以不得不臣服之气势，但是是一个姑娘喊来，声音非常刺耳，就好似一根峨眉刺插进耳朵里一样。众人突然停住，相互分开，这时姑娘呵斥了镖局众人几句之后缓缓退开。

        “不要再有动手的心思，否则回去告诉我爹说你们不遵规矩，胡来！”姑娘这句话催使众人赶紧撤回镖队一方，直到众人回归，留守镖车的几人自行后撤，回到之前的位置，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参与打斗，就好似是跟随镖车的机器木偶。这一情形被两位排长看在眼里，暗道好严整的镖局，不知道是哪一家？在姑娘跟他们说话之际，两人问起这个问题。姑娘笑了，心道，怎么可能有人看了我们的镖旗还不知道我们是什么镖局的？真是蠢到家了。目光越过二人向后看去，正好看见镖车上的镖旗垂着，这一路也没风，走的也不快，镖旗一直没展开。原来如此，知晓原因之后，姑娘对他们说道：“我们是奉天顺通镖局的，还是有些名声的，应该不会没听过吧？”

        顺通镖局在奉天首屈一指，自然听过。说起来顺通镖局都是给大户保镖，诸如同昌票号这般的巨贾才跟他们往来，一般人家找到他们根本就不接。这名号响亮的很，难怪可以九爷呢，不过现如今我们大岭山也不是好惹的。

        “有些名声？！”老者瞪了她一眼，“你说咱们家镖局是……”

        “我没你那么脸皮厚！”她对老者说话一点儿都不客气，“现在是我跟他们交涉呢，你就老实听着。”

        “顺通镖局自然是听过的，如雷贯耳。不过，现如今我大岭山的确是在为诸位镖局的朋友们行方便，可是……”再次说起刚刚的事情，姑娘一脸的尴尬。

        “别理我爷爷，他有病……”这话不等说完，老者大叫一声就要动手，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架势根本就是不拿这个孙女当亲人一样。可能刚刚的话真的刺激到老人家了吧。然而雷声大雨点儿小，老者来到近前之后只是在姑娘头上砸了一个暴栗，他冲来速度之快几乎看不真切，然而有人注意到姑娘却只是紧逼着眼睛挨下，似乎早有知晓一样。

        “能再说说怎么回事么？刚刚在后边没大听明白。是说要求所有镖局都更换什么？”姑娘笑着问道，尽管被老者打了脑袋，但是  她并不怎么在乎，很随意的理了理头发之后面向两位排长。

        面对一个很耐看的女子，两个排长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腼腆，就连脸上鞭痕火辣辣的疼都没有顾得上，就要给她再说一遍的时候，远处跑来几匹马，越来越近之后看清，后边还有数十匹。

        “刚刚打斗是怎么回事？”来人是季康，他因为早先跟丁邵谊在听从大岭山安排的事情上表现的最积极，也是为数不多保留下来原本势力的当家人之一，虽然现在也是排长，不过地位自然是比这两人要高一些。此外，按照现在大岭山的规定，这一片发生的事情如有特别紧急而无法及时通知大岭山的情况下，可以知会丁邵谊、季康之后采取行动。

        “刚刚我们……”刚要说时候，姑娘那边赶紧说道：“是个误会。”

        “对，是个误会。”副排长赶紧接上。

        “误会？”季康轻声重复一遍，质疑的语气非常明显，而两位排长也没敢立即反驳。季康再次看向几人，又环视其他人，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老者有些诧异的问道：“刚刚的打斗你们怎么知道的？为何来的这么迅速？”他走镖这么多年，还真没碰上几次这样的事情，土匪的支援一般没那么快，通常等他们支援过来自己已经走了，或者已经找了能够说和的人等等，这次来的够快。

        季康早就注意到了老者，总觉着有些面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是谁来。本能的防御心理使其不敢怠慢，尽管觉着这话问的  有些无礼，但是不愿意冒险，“各排巡山期间是有协同的。这边有打斗我们自然会注意到。”说完后再次审视老者一眼，越发觉得有些熟悉，可还是没想起来，但是，确定了一件事，这不是一个好惹的对手。

        “这倒是新鲜的很。土匪也搞联防？”

        “前辈还请慎言，我等并非啸聚山林、打家劫舍的强盗，我们乃是大岭山保安队的。这是诸位  保长乡绅都同意的事实……”

        “就是换了张皮披着罢了。”老者不屑的摇头。

        话到了这份儿上，季康不能再忍，尽管知道老者本事高于自己，也不得不为了大岭山的颜面而挺身。季康下马，来到老者近前并没有抱拳，而是并指胸前，以大岭山的礼节对待，“我大岭山并非强盗土匪，我再次强调。请前辈收回刚刚侮辱之言。”

        此时，姑娘真要说话，还没来得及，就见老者一鞭子抽在季康袖口。实际上这一鞭子是要抽他的脸面，但是季康撤步闪身躲开，又以右手挡了一下，恰恰是因为想要横臂格挡出了问题，若是收并得当则没问题了。

        “还行啊……”老者见这一鞭子没讨得好处，顿时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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