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何谓龙头
骷髅岛，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顶部是大空地，可以想象，聚众一千互相厮杀，必然至死方休。这很明显，金鸡和尸王劫妥协的，是个荒谬的盘口。
盘口荒谬，且毫无建设性。偏偏东胜帮高层却以特殊理由，拍板应承。暴力团呢？它当然不会跟东胜帮一样，龙头邱名秀正为这事雷霆大怒。蒋干和泰民，半句话都不敢说。
正当这一尴尬时刻，金鸡和一众掌舵人来到邱名秀的别墅。大嘴和红发跟金鸡感情不错，被邀请参加这次行动，并不奇怪。诧异的是不凡和萧妮，这对国际罪犯也有份出席。还有阿杜和符姨，这两人不会和金鸡有什么交情吧？最后的是卑鄙，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泰民对这次行动的态度。
泰民见到卑鄙也到场，心头有气，碍于邱名秀在，不便发作而已。
这时，邱名秀说话了：“金鸡，干嘛带那么多人来啊？”
金鸡道：“邱先生，刚才接到干哥的电话，说你反对我们去骷髅岛！我们来，是希望得到邱先生的支持！”
邱名秀冷笑：“支持？支持你们去死呀？”
邱名秀此话一出，金鸡愣神。
蒋干见势头不对，赶紧起身缓解：“大家坐，坐下来谈！”说着，看向邱名秀：“邱先生，慢慢跟兄弟们说！”
邱名秀听得明白，勉强将怒火捺下。众掌舵人就座，保姆上茶，之后就等邱名秀发言。
邱名秀问：“我想问下，这件事怎么分输赢？”
金鸡道：“基本上，是打到对方倒下为止！”
“赌注是什么？比如打多少个地盘？”邱名秀明知故问。
金鸡：“我认为，哪一方输了，他的地盘也自然会萎缩！”
“金鸡，出来混的，志在求财！没必要为了一时之气，打得你死我活的！”
“邱先生，出来混除了求财之外，还要讲义气！”
“好！那我问你，什么叫做义气？义气是用自己的能力，让兄弟们丰衣足食，不是让兄弟们去送死！五百人去，多少人能回来？嗯？”
金鸡正色道：“我没想得那么理智，我只知道，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面对金鸡的顶撞，邱名秀不停地吸着雪茄，强忍：“谁打死了你的兄弟，你可以找他，不用这么劳师动众的吧？”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几个家伙一直躲着，我只好用公司的名义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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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名秀皱眉，问：“那要是我不答应呢？”
金鸡顿了顿，说：“我们也会去！十二掌舵人将会以暴力团的名义，跟东胜帮的人决战到底！”
“十二掌舵人？你一个人能代表他们吗？现在到底谁是龙头啊？”邱名秀忍无可忍，拍桌子大骂。原本严肃的场面，此刻更如蒸笼般，非常翳倜。
金鸡的头垂了下去：“龙头……当然是邱先生！”
邱名秀缓了缓气，道：“那为什么我说的话没人听？你说的就全世界都听？”
“是因为他们的心意，跟我一样！”
“说得那么好听？如果不是有人从中调和，会这么齐心？”邱名秀说着，看向符姨：“符姨，你回答我，金鸡是不是给你钱了？”
符姨微微一笑：“他答应给我三家酒吧让我看，大家又是同门，我当然要帮他了！”
阿杜：“我没有收金鸡的场，只是拿了几十万而已！”
不凡：“这件事是不合理，但是金鸡要去，我当然要挺他！”
萧妮：“东胜帮那帮人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有机会打垮他们，为什么不去？”
大嘴：“这件事，我大嘴举双脚赞成！”
红发：“当年尸王劫害我不轻，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听完掌舵人们的理由，邱名秀明白了。愿意去的，便去。不愿意去的，金鸡便给予厚利。
这时，坐在泰民旁边的卑鄙冲着邱名秀招招手，叫道：“邱先生，邱先生……你还没问我呢！”
邱名秀看了卑鄙一眼，然后问泰民：“阿民，这个小孩子从哪来的？”
邱名秀当然知道卑鄙乃泰民提拔的，只因他心情不好，借意发泄。
泰民道：“他是新上任的北港区掌舵人！”
“原来是北港区的掌舵人，我还以为是拉小学生加入黑社会呢！”邱名秀说着，摆摆手：“你想说什么？说吧说吧！”
邱名秀目中无卑鄙，泰民是不高兴的。也因而，有点迁怒卑鄙外表的过份一面。
卑鄙站了起来，慷慨道：“我认为……东胜帮跟我们暴力团斗了那么久，是时候来灭一灭他们的锐气了！”
邱名秀问：“赢得了？”
“差不多了！邱先生，你想想……金鸡哥打架从没输过，民哥又出了名的能打……”
卑鄙的话没说完，泰民将手里的杯子重重摔在桌子上，喝道：“闭嘴！”
“是！”泰民一喝，卑鄙下意识的赶紧坐下。只是不明白，我说错什么了？
“阿民，到你了！”邱名秀道。
“是！”泰民答应一声，道：“我们暴力团原来也有个坏念头，就是想赶绝东胜帮。其实，赢了形势，我们就已经可以放手去做别的事情，没必要再逼虎跳墙。”
金鸡听得火气，大嘴却见惯泰民近年的作风，虽不赞同，也给予尊重。红发呢？他知道民哥有民哥的道理。卑鄙则如梦初醒，此刻他才知道民哥的立场，跟金鸡哥不一样。
邱名秀是聪明的，怒火如何掩盖，也清晰看出跟前一盘杂乱的心思。这杂乱的心思形成一股热血，来向他施压。现在纵有千百个道理，也是说不通的。
邱名秀想了想，说：“你们先出去，金鸡留下！”
除了金鸡，众人听命离开。邱名秀身后，仍留下站着的那个比利。连泰民都出去了，比利却可以留下，足见他在邱名秀心中的地位。
这时，邱名秀和金鸡形成对峙局面。
“金鸡，你现在是不是想跟我玩呀？”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为兄弟报仇！”
邱名秀怒道：“所以就带这帮人来跟我扛，教我怎么做事？你认为可以吗？”
“可以！”金鸡道：“众志成城，一定可以打动邱先生的！”
邱名秀气得直咬牙：“众志成城？你一个人在这里穿针引线，搞乱大家的关系才是真的！”说着，咆哮道：“我告诉你，如果我跟全世界的人说踢你出暴力团，看你还拿什么跟人家打！”
金鸡愕然，无言以对。
邱名秀接着说：“说到收买人心，你还嫩了点！现在我们就来比一比，看看谁有钱，看谁能收买那帮掌舵人的心！符姨阿杜他们会帮你？我把我的头砍下来给你煲汤呀！”
金鸡没有说话，他尊重自己的龙头。但看得出，金鸡不会听进任何教训而动摇意志。他的意志比任何人硬，连死去的朝刚也膛乎其后。
邱名秀是明白的，他只希望尽一己之力，挫一挫金鸡的锐气。磨平锐气，自然好说话。奈何，办不到。
邱名秀仰靠在椅子上，无奈道：“你出去吧，两天后我会告诉你答案。不过要记住，我不同意的话，你就别希望能打成这场架！”
整个请愿行动，在邱名秀牵强挽回面子下闭幕。金鸡回去，会呆等上头两天的答案吗？不，他人生每段历程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人可以左右，我自求我道。
金鸡向众掌舵人交待邱名秀的话，之后大家分别开车离去。
卑鄙坐在泰民的车内，那是后者要求的。途中，沉默。
“卑鄙，怎么不说话啊？”泰民问。
卑鄙低着头，说：“怕说错话，被人骂呀！”
“还在生民哥的气呀？”
卑鄙抬起头，道：“我是不明白，刚才我说错了什么？”
泰民说：“卑鄙，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分不清楚的！邱先生本来就不喜欢这次行动，你还让他想？接着，你又说金鸡多么多么厉害，增加他的气焰。”
卑鄙顿悟：“我还没说两句话，就错了这么多呀？”
众人走后，邱名秀叹了口气：“南海人就是这样，没时间就说没时间，有时间就会去找事来做！”
比利问：“邱先生认为刚才那帮人，是在找事来做？”
“不然呢？你给我说说社团的意义。”
“简单来说，社团是一种政府不承认的非法组织。社团成员，来自社会低下层。每一个人，往后的正途竞争里面，为了求存，他们自订了社会不接受的法律和手段，以壮大自己。这，就是社团。”
邱名秀拍手道：“说的对！那你怎么看刚才那件事？”
比利说：“他们跟东胜帮的仇怨好像很深！除非，对方的龙头跟邱先生的意愿一样！要不然，这件事没法解决。”
比利说话间，邱名秀眼前已浮起胜爷的模样。上次碰面时是在桂林，胜爷老了很多，该明白事理吧。
很快，邱名秀唯一的希望也幻灭了。胜爷在电话里，拒绝了他的任何要求。这，如何是好？身为龙头，理应尽力爱护门下兄弟，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
邱名秀仍然不忿，第二天召来蒋干和泰民，看看有否转弯的余地。例如双方可否减少参加人数，又或者明确界定胜负准则等等。
谈话间，东少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邱先生，你的传真！”
看过传真，邱名秀脸色比昨天更加难看。
这张传真是邱大民发来的：哥，听说你们跟东胜帮谈判约战，你还低声下气的打电话给胜爷，被对方拒绝了！哇，我们暴力团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如果哥哥你真的不行了，倒不如让我来坐这个龙头吧，ok？——弟大民。
这传真明显指出，邱名秀和胜爷的通话，已传遍了江湖。
邱名秀看向泰民：“阿民，万一我赞成金鸡这次行动，你会不会去？”
“其实，我一直想跟邱先生说，不论你答不答应，只要有人去，我一定会去！如果这次我不去，泰民这两个字，倒着写！”泰民正色道。
邱名秀点燃一根雪茄，吸了几口：“好！打就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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