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五:失望

“小姐，老爷让你回府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云栖在侍女的搀扶之下踏上马车，往梁都富豪集结的绮罗地区而去。

        京都繁华，人声鼎沸。

        穿过忍耐的街巷，当马车行近云宅所在街巷，已不闻人声，难觅人迹。只有那班驳着时光的青石板静静的等候人的光临，千年百年。

        云栖踏入久违的家宅，三月前还未抽芽的草木已经如此茂盛；那成片的玉簪花已吐露花苞等待绽放；而石径旁的绣球花正在怒放，似锦如云。

        她独自一人走过空荡荡的小径，忽见蝴蝶飞舞，不禁嫣然一笑。

        仿佛那花团锦簇这间会突兀冒出一个少年，朝她淘气的扔着绣球花。但当她仔细的望去，满目缤纷外空无一物。

        云栖停留了一会视线，便不再留恋地往父亲所在书房走去。

        敲了三声门后无人回应，便直接推开虚掩着的黄花梨镂空雕门，淡雅的熏香夹杂徽墨之息窜入鼻息。

        父亲又在作画了。

        云栖望去，见缥缈如烟波的江上一叶孤舟自天边飘来，远处重山陡峭，云雾缭绕。

        父亲痴爱绘画，一生的精力都用在笔墨之上，对自己和母亲都有些冷淡。云栖总觉得，父亲的心远在那乐山闲水之间。

        凝视着父亲作画许久后云栖离开房间，去见母亲。

        云栖的母亲徐夙则完全不同于他那不理俗世，仙风道骨的父亲，母亲是一位极有才干的女子，天河绣庄就是由她一手创立的，在大梁这绣庄多如春笋之地，母亲只花了十年，便让一个名不经状的绣庄一跃成为大梁四大绣庄之一，同那有这百年基业已久的悦西绣庄、唐华绣庄、宜乐绣庄平分秋色。

        云栖一直很钦佩她的母亲。

        “娘亲，云栖回来了。”

        徐夙身着一身珊瑚红长裙，长绾成凌云髻，带着镶有南海珍珠的黄金簪，华贵而冷漠的看着娉娉走来的云栖。

        “娘亲，栖儿错了。”

        徐夙瞥了眼低头认错的女儿，冷声道:“你还回来干嘛？未曾禀报父亲就以寻找飞天绣女惟有抛下天河绣庄一切事物，私自追去了乐业县城。云栖，这是你做出的事吗？”

        “娘亲，栖儿真的错了，栖儿只是一时糊涂，栖儿……”

        “一时糊涂？我看你是想一世糊涂，但人家根本不领情吧。”

        “我……”

        “云栖。”徐夙缓缓地从绣中抽出一份烫金请帖递到云栖眼前，云栖颤抖着手接过请帖。

        “怎么不看？怎么不敢看了？云栖，我怎么不知道你竟是这样的胆小懦弱？!”

        “好啊，你不敢看，那我便告诉你，这是一份婚贴，在下个月一日，萧寂公子即将和海珠姑娘缔结良缘。”

        啪嗒。

        喜帖掉落地上，云栖的双眼水气迷蒙。

        怎么这么快？萧寂他如此的迫不及待想要迎娶海珠吗？

        徐夙看着泪如雨下的云栖，头疼了扶额，心中一叹，罢了罢了。

        “云栖，你自行去宗祠面过静思，什么时候想通了你再出来。”

        “是，云栖这便去。”

        “云栖，这一次你让我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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