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宣誓
萧望从郁郁青青的山的虚影中走出来，他的脚踩在地面之上，下方传来柔软的感觉，仿佛走在上面软软的毯子上面一样。
只是这毯子却是由一块块碎肉，残肢和破碎的骨头渣构成的，它们零零散散的遍布在这大地之上。
萧望往四周看去，周围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血红色，那是屠杀过程中飞溅的血沾染上那些建筑，草木，从而变色的。
望着仿佛是在修罗地狱中的场景，萧望却是闭上了眼，然后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铁锈味充满了鼻腔，由此刺激神经，传递到大脑中，居然让他产生愉悦的感觉。
“这种味道还真的熟悉，好像不久之前才闻到过一次吧”，的确是不久之前的事，只不过那时是萧望动用铁处女处理那些刀斧手，现在却是他让另一个人做下如此屠杀，但结局都是类似的——缔造了这满地的血腥。
只是萧望此刻看上去却是那么类似一个人，那个同样是在主神空间中屠杀之后感到深深的愉悦，那个人正是御神夜。
只是比起说，谁类似谁，倒不如说他们都是一类人贴切，因为他们都是深深沉沦入那杀伐的地狱之中了，杀或者被杀都视作平常，甚至会对此产生兴奋了，或者当初他们陷入这样杀伐是有原因的，但现在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只是，萧望终究也早就越了那种为杀而杀的阶段了，他深呼一口气，便轻易将心中泛起的丝丝杀意压下，继续往前走去。
不多远，或者就是几步，萧望看见一个少女的人头。
人头之上还戴着那小礼帽，展现着杀她的人技术之稳，让人头远远的飞开却帽子没跌下。少女可爱的脸蛋上写满了震惊，仿佛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瞬间便死去了。
正是那名叫艾丽娅的少女的人头。
萧望的脚步没有停止，他继续往前走，这一次，他走的稍微远一点，从仓库走到了大宅之中的走廊，然后他看到一具干枯的女尸。
这是一具仿佛失去所有水分的女尸，干巴巴的似乎在太阳之下暴晒了十天十夜一样，只是萧望知道她失去的不是水分，而是血液，她不远处有一本书，一道贯穿伤自她的后背透到胸前，看她的衣服，应该是这家的女主人？
萧望可以想象她死时的场景，这女子走在走廊之上看着书，然后突兀的，一把黑刃贯穿了她，然后黑刃仿佛贪婪的渴求者，趴在倒下的女子身上，丝丝血液从女体内飞出融入黑剑中，直到所有机体内的血液都被吸收干才离开。
萧望没有好奇这家男主人在哪里，因为那四周的碎肉上传来他的气息，就已经在告诉萧望这男主人的下场了。
萧望继续往前走，然后他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那是跪坐在一堆枯槁血肉中的少年，他身上遍布血污，既是自己的，也是他人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用如此残酷方法杀死了这么多人。
一把浑身通红的长剑静静放在他身旁，虽然还有丝丝杀意，但却已经温和很多，这是它已经进食饱了的表现。
虽然很想杀掉敌人，却还在下意识抗拒这种屠杀，不留全尸的杀法吗？
萧望稍微想一想，便知道少年如此呆滞的原因，他继续走上去，走到少年，或者说伊耶亚斯身旁。
“啊，是你来了啊”，察觉萧望的到来，伊耶亚斯勉强将头转过来说道。
“还在固执于杀掉他们的杀法太过于残忍了吗？”，却是萧望主动点出伊耶亚斯心中的此刻的彷徨。
“是啊，明明我知道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好，我也恨不得将他们都杀死，只是也只是杀死就可以了，像这样将他们切成碎肉，敲碎他们的骨头，吸光他们的鲜血，这样做的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吗？”
彷徨的声音，似乎充满了自责的话语自伊耶亚斯口中说出。
“难受吗？再难受你都要学会忍耐，并且要习惯，如果你之后为我效力的话，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少的，或者说只会更多。”，萧望冰冷着摇了摇头，似劝告，似命令。
“之后，或者......没有之后了，对不起，我骗了你”，一个愧疚的话语自伊耶亚斯口中说出，然后他身体一个剧烈颤抖，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吐而出。
对不起啊，我的确骗了你啊，我提出的交易，我却没能力履行了，伊耶亚斯惭愧的想道。
他的确已经不行了，那家人的女主人有给人下药记录的习惯，而他就因为这原因，患上了一种叫鲁波拉的病，还到了晚期，本身就已经没救了。
并且在刚才的战斗，那嗜血之剑在提供他强大力量之外，同样也是对身体造成极大负担，间接加了他的死亡。
恍惚当中，伊耶亚斯看见萧望从怀中掏出几枚雕刻着美女像满是血污的钉子，然后一弹指，那钉子便射向了他。
是也对我感到生气吗？也罢，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心情好了一点的吧。或者还可以从嗜血之剑借来力量避开，但伊耶亚斯没有，他坦然接下了那钉子，感受钉子刺入身体那一瞬间的刺痛。
什么？！但伊耶亚斯预料中被钉子击杀的后果并没有到来，相反，他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生机自钉子传到他身体，在那生机的滋润下，原本如同摇摇欲坠的朽木的命，一刹那强大起来，仿佛枯木芽，他又死不掉了。
“骗我？或者你高看自己了，至少你还没这个资格。”，略微冷淡的声音从萧望口中说出，但落在伊耶亚斯耳中却是那么的美妙。
因为，不管怎么样，他又可以活下去了。
“你是叫伊耶亚斯吧？既然是交易，那么我就将我这边可以给予你的东西交代清楚吧。仓库中的那名头插着花的少女是你同伴吧，她还活着哦，当然也离死不远了，但是我插手的话，她就可以活下来，并且你们来到帝都是为了村子吧，同样的只要你加入我们，那么那村子就可以得到难以想象的资金援助哦”
冷淡的声音从萧望口中说出，但对于伊耶亚斯却是那么充满了诱惑力。
一滴冷汗自伊耶亚斯头上流下，呼吸微微急起来，似乎有一点点犹豫，犹豫与屈服于人之下，但——
他能不答应吗？不论是为了莎悠，抑或是为了村子。
于是他半跪在萧望脚下，低着头将长剑对准自己，剑柄一方置于萧望前面，说着宣誓话语。
“我——伊耶亚斯，在此向上天宣誓，在此，将自己的忠诚奉献给我眼前的这位大人，奉他为主，我剑将为他挥动，砍杀一切阻拦在主上路上的敌人，此言如有违背，则吾血燃尽，吾肉化灰，吾魂不存！”
只是，在宣誓的时候，伊耶亚斯却还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同伴，并且因为今日的宣誓，他们又将是站在不同的阵营，或者会迎来刀剑相碰的那一日。
入夜，两个黑暗的身影闯入这间死寂的大院。
“啧，居然被杀光了吗？”，一个金大胸豪放女子眼见此幕也不禁皱起眉头，她名叫雷欧奈，是夜袭的一员，她们是来提前侦察的，没想到却看见这样的场景。
“你有什么看法吗？”，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同伴，另一名女子。
漆黑的，长长的过臀长，晶莹雪白的皮肤，还有那在黑暗中出赤色光芒的双瞳，正如她的名字——赤瞳。
只是，现在她的关注点却似乎不在上面，她喃喃自语着，似在疑惑，似乎充满了不解，“又有一处改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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