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接下来连着两科，唐月月都以第一的度交卷走人，出了教室才无比庆幸，他们学校有这么个规定，只要过了一个小时就可以交卷了，省得在里面煎熬。
后面一场考试，唐月月姗姗来迟，在考试前十分钟才到了教室，刚把准考证交给老师，就被王科拉住，唐月月以为他又要作妖，谁知他和赵敏华还有梁炳丽他们都哭丧着脸，双手作揖，求饶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提前交卷？”
唐月月转转眼珠：“我答题过程中，已经尽量配合你们了，怎么答完了还必须给你们传纸条才罢休啊？到时候被老师抓住你们可没人会替我顶包吧？我不干。”
王科几人慌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们哪敢有那个意思啊，我说唐大美女，你也体谅体谅我们的心情行不行？本来就没把握，你再提前交卷，然后大家就都跟随你的脚步纷纷交卷，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更难集中精力了。”
唐月月笑骂道：“活该！谁让你们平时不听课，复习也不做笔记，这叫现世报，咱们老师够可以的了，你没听说法学院和文学院，那简直要蜕层皮啊，这样你们还不知足，成天混，不折磨你们折磨谁？”
王科破罐子破摔地连着点头：“对对对，您说得都对，只要您别提前交卷，我们谁也不打扰你考试了行吧？”
唐月月心中暗喜：“真的？”
“保证，一言为定！”王科他们举起手来做誓状。
唐月月提前交卷主要也是因为他们总烦她，离得近要求看卷子，离得远隔着那么多座位也不消停，一个劲要她写纸条，唐月月有次用口型说自己没带纸，王科竟然夸张地扔过一团卫生纸来，让她写答案，没把唐月月气晕，接着就用卫生纸擦擦桌子，丢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可以安生考试，她还是挺满意的。
纪欢欢走过来，好笑地问：“你看看你，都把大家逼成什么样了？”
唐月月撇嘴：“还是我平时太好说话了，你看你成绩那么好，怎么没人去烦你非要打小抄呢？”
纪欢欢假装考虑了一下，说：“可能我没你那么平易近人吧？”
唐月月装模作样地点头：“那倒是，我可是比你亲民多了。”
转身见李珊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正向这边走，唐月月拉着纪欢欢就走到教室门口，等待进场。
纪欢欢站在唐月月身后，也摆出一副看不见她的样子。
李珊从后面瞧了瞧，暗咬银牙。
离考试还有三分钟，老师让大家进场，找到自己的准考证后，每个人安静坐下，检查笔之类的额考试用品，准备考试。
冤家路窄，这次考试好赖不济的，唐月月和纪欢欢李珊竟然座位挨在一起，李珊坐在第三排，纪欢欢坐她后面，唐月月坐纪欢欢后面。
唐月月瘪瘪嘴，纪欢欢安抚地笑笑。
谁知李珊忽然从前面回过头来，用她特有的嗓音笑嘻嘻地问纪欢欢借笔：“欢欢，你借给我用一下吧，我就带了一支笔，刚才摔在地上不好用了，时间也来不及了，不然我就去新买一支。”
唐月月大声咳嗽了一下，纪欢欢眼神扫过，见她眼皮低垂，拿着笔在桌子上点着。
李珊保持着微笑上扬的嘴角，对纪欢欢眨眨眼，凭良心讲，李珊现在的小模样真的挺可人，如果不是因为跟她有过一些争执，了解她的底细，面对着这张脸可能真的没法说出拒绝的话。
李珊还在等待，唐月月双手托腮看向窗外，嘴角轻微挑了一下，纪欢欢怎么会注意不到，她了解得很，这个表情说明唐月月不屑地很。
转过头去，纪欢欢露出比李珊还要甜美的微笑，她一旦笑起来，眼睛完成半月状，亮亮晶晶，水汪汪得漂亮，不知多少人曾经夸过她的笑颜。
同是女人的李珊见了也不得不承认，纪欢欢确实长了一张漂亮无敌的脸蛋，所以看见她这个笑脸后的本能反应就是厌恶，一种用尽全力也无法企及的厌恶。
“不好意思，我也只带了一支，借给你我就没法考试了。”纪欢欢平平稳稳地拒绝。
唐月月歪头看去，先是意外，随后抿着嘴憋笑，低下头扒拉着自己的准考证。
纪欢欢的拒绝出乎李珊的意料，谁不知道纪欢欢是出了名的温柔似水，像天使一般的存在，怎么会拒绝一个如此普通的请求，何况她的桌子上明显有两支笔，还睁着眼睛撒这么蹩脚的谎。
早说她不是什么善类，长着一张菩萨脸，其实心机万分，可是谁都不信？跟那些男生一提起她来，不等说什么，就被各种赞不绝口的声音打断，跟女生说起来还算是有点共鸣，她明明是好心提醒唐月月，别被纪欢欢给利用了，结果她不知好歹，把她气个半死。
现在看见了吧？明明就是嫉妒，心里容不下她李珊，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姐慈妹祥的假面模样。
李珊快反应过来，冷静下来，不太简单地笑笑，指着纪欢欢桌子上的两支笔，问：“这不是还有一支吗？”
话说着手已经伸过去，想要拿起来。
唐月月心中一紧，正替纪欢欢担心，却见她早料到一般，先李珊一步拿起那支笔，晃晃说：“我这支笔跟你的一样，也不小心摔在地上，现在不能用了。”
刚说完，晃到最后一下的时候，纪欢欢的手一松，笔再次垂直跌向地面，清脆的声音传来，纪欢欢露出无奈的笑容：“又摔了一下，这下更不能用了，看来凑合都没法凑合了。”
李珊笑容僵在脸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纪欢欢毫不示弱瞪回去，眼神明亮。
唐月月心里忍不住叫好，她怎么给忘了呢？纪欢欢原本就不是纯洁无暇的小白羊，自己平时见太多她体贴细心的一面，都忘了她的本性犀利无边。
为了避免李珊将视线转向自己，她低调地趴在桌子上，双肩克制地抖动，憋笑真的不容易啊。
考试铃声响起，老师强调纪律，李珊不得不转回头去，临回头之前，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不再维持自己平日里的苦心经营的面庞。
纪欢欢嘴角一抽，露出一个更冷的笑意，眼神里满是轻蔑，李珊坐好以后，独自咬牙，手里紧紧捏着自己的笔，手指掰得几乎弯曲变形。
唐月月悄悄戳戳纪欢欢的后背，她没回头，而是将身子整体向后靠，倚在唐月月的桌子上。
唐月月凑上去，用极为小声的轻音说了一句：“干得漂亮，真解气。”
纪欢欢微微侧身，用口型说了句：“过奖。”
两人心照不宣地偷笑，卷子了下来，李珊几乎是用扔的，将剩余的几张卷子丢在纪欢欢的桌子上。
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答着自己的考卷，李珊也‘为难’地用着那支坏了的笔，下笔如飞。
回到宿舍，唐月月还问纪欢欢为什么不肯借给李珊笔，平时她都是个好好姑娘，同学之间这么点的小事，帮个忙也很正常，本来李珊就看她不顺眼，到处拆台，何必在这种小事上跟她过不去。
纪欢欢扯扯嘴角，仿佛唐月月刚才的话多么不值一笑。
“你以为我借给她笔她就会念我的好吗？”
“当然不会，但是可以避免她拿着这件小事做文章啊。”
“随便她，她要是想做文章了，我借不借都能说出花来，你还不了解李珊的口才吗？”纪欢欢难得尖锐。
唐月月歪歪头，往上凑了凑，做出恐惧的表情：“我好怕怕啊，要不是早知道你什么人，肯定会被你吓死，你这种行为可不符合你的长相属性啊。”
“我从来没有过想为难她的心思，但是她找上门来了，我也不会怵她，何况，她竟然动到你头上去了，我又何必忍她？你平时一直维护我，我不能比你差太多吧？”纪欢欢眼里闪着几分锋利的光芒。
唐月月明白，她这是因为自己，心里涌起阵阵感动。
见唐月月神思有点深沉，纪欢欢拿出电脑，准备看电影，看似毫不在意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属性？”
“女主角的属性啊，你没看电视吗？你这种长相就是标准的女一号，不管性格如何，有一条铁律就是必须善良，看看，同窗同袍这么点小事求你帮忙你都不肯，多让她下不来台。”唐月月话说得极溜。
纪欢欢反问：“我没帮忙，李珊的危机不也安稳化解了吗？”
唐月月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你说李珊可真够胆子大的啊，青天白日的，张嘴就撒谎啊，虽然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但要是被人当场戳穿得多难难堪啊，她都不担心吗？以前不知道这种事有多少呢，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演戏装腔作势，都不在话下。她这人，模样好，口才好，工作能力也不差，就是心机太深，一天到晚不知道琢磨什么，累不累啊？”
纪欢欢不愿多谈的模样：“她累她知道，脚上的泡是自己磨起来的，怪得了谁。”
王瑜打电话叫唐月月下去，说是有事商量。
唐月月一下去，就见他站在门口旁的老位置，冲着她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唐月月吞吞口水，口不对心：“我都吃过饭了，再吃过量怎么办？”
王瑜搂过她：“你平时也没少量，不差多吃这一点。”
唐月月从袋子里拿出一包薯片，撕开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王瑜笑话她：“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很诚实嘛。”
原本只是随意调笑的话，唐月月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她脸一红，瞧着王瑜，见他挑挑眉，一脸坏笑，抬脚就踢了他一下，王瑜也不躲，知道唐月月多半是装腔作势。
“说吧，找我什么事？”唐月月问。
王瑜从兜里掏出两张火车票，递过去。
唐月月接过来，一脸讶异：“你都买好票了？”
王瑜点头：“也没跟你商量，昨天上网抢的，已经快没票了，近期的都被抢光了。我考试时间比你稍微晚一点，所以就跟着我的时间走了，咱们晚几天再回家。”
唐月月点点头，没表态，继续吃着薯片。
王瑜觑觑她的脸色，小声问：“生气了？”
唐月月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过年时候的火车票多难买，你再磨叽估计咱们回家的日子还得往后推，只是有点不适应，以前这事都是跟欢欢一起商量着来的，说是商量，主要是她管，所以我从来不操心，今年操心的人由她换成你，这感觉挺奇特的，我在回味而已。”
王瑜笑着捏捏她的胳膊，想要牵手，被唐月月挣开，不满道：“没看我在吃薯片吗？没空跟你牵手。”
王瑜咬牙：“为了一包薯片就放弃了我，早知道不给你买了，好歹看一眼零食的主人行不行？”
唐月月嘿嘿笑，跳起来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脚刚落地，王瑜手一伸，将她又一把搂耙子似的捞回怀里：“就一下怎么行？”
王瑜双手上移捧住她的脸，凑近了，正要亲，噗嗤一声笑出来：“瞅瞅你吃得嘴角都是渣渣，我可下不去嘴。”
唐月月拧着鼻子：“那你就赶紧给姑奶奶把手松开！”
王瑜摇摇头，啧啧道：“真粗鲁，还是得好好教育教育你。”
唐月月下一句还没说出来，就被王瑜封住嘴巴，嘬着亲了一口。
不待她反应过来，王瑜又各在她脸颊边亲了好几口，直到唐月月抗议地推开他，一边抹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烦气地吐槽：“你是河马吗？嘴巴那么大，亲得我满脸都是你口水，真恶心。”
王瑜假装生气问道：“你敢嫌弃我？过来！让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唐月月早机灵地扭头就跑，身后跟着王瑜，果然作势张牙舞爪要抓她。
跑了没两步就被王瑜一把抓了回去，双臂勒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双脚离地。
唐月月扑腾着两只脚，徒劳地挣扎：“放开我！我宁死不屈！”
王瑜威胁道：“再扑棱我拿不稳这包零食都要掉地上了！”
唐月月又意思了两下就安稳不动了，王瑜将她放下，往后一拉，单手搂住她肩膀，另一只手拎着袋子，向学校体育场附近那家奶茶店走去。
“今年回去我爸说开车去火车站接我，你跟唐叔叔说一下，就让他不用跑这一趟了。”
唐月月喂了他吃一片薯片，王瑜边嚼着边说。
唐月月想了想，猛摇头说：“还是算了吧，瓜田李下的，再被你爸和我爸看出点什么来，不就坏菜了吗？”
王瑜有点郁闷：“你这是做贼心虚吧？咱俩一起回去有什么奇怪的？”
唐月月还是不肯答应，王瑜见状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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