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恩怨

6府东院橙香苑内，“小姐，这是苏二公子让奴婢悄悄带给您的，您看这丝绢上的蝴蝶花可还喜欢？”6舒身边的大丫鬟巧红将一方粉色的秀了紫色对儿蝶的丝帕呈现给6舒看。

        “小姐？小姐？”巧红轻声唤了几下，也不知道小姐怎么了，忽然就起呆来。

        6舒一脸的静谧的坐在庭院中，坐姿派势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不知为何，6舒就拿着帕子看的痴了起来。道了句：“以后别再见他了。就算见了，也不会得到什么。”

        也不会得到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6舒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巧红有些蒙。她家小姐向来是娇奢惯了，二老爷又是这样疼她，若是天上的星星能摘下来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摘了，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是她得不到的？

        巧红急忙的跟上前去，还没追上就看到了6二老爷的身影。她惊恐万分的捂着嘴唇，想要叫住小姐，却又怕欲盖弥彰。

        只能强作镇定的低着头，急急地穿过小碎石子路跟上前去，心里道又或许是她多想了，那帕子老爷不一定会看见，就算看见了不过是常井街头时下最流行的帕子罢了。老爷不常在那边走应该是不晓得里面的寓意吧。

        这边6舒只顾着出神的往回走着，一时不察竟然撞在了6镶的身子上。

        见她这样失魂落魄似乎丢了三魂七魄般莽莽撞撞，6镶瞬时皱了眉毛，他等淮南王消息等的两天了都不见回音，此时耐心早已快磨光了！此时又见6舒这般，颇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子冒了出来，疾声厉色呵斥道：“你这是做甚么！走路都不看路吗？你好歹也曾是管家大小姐，你的礼节仪态都丢到哪里去了！？”

        “父亲！”6舒将帕子往后藏，抬头的瞬间眼眶就红了，父亲从未这样凶狠过。

        见此，6镶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将来可是要做那人上人的，怎么就这么不懂礼数？”

        “是，父亲教训的是。”6舒稳住了心神，恭恭敬敬的认了错。

        又道：“父亲，妹妹嫁过去后还好吧？”这些天她被繁重的学业压得喘不过气来，6钏的婚事没来得及仔细询问。

        6镶眼里露出一丝讥讽：“哼，放着好好地世子爷不选，竟然嫁给了个瘸子，真是愚蠢！即便是她自己选择的，倒也跟咱们无关。”

        “父亲说的是。”6舒恭恭敬敬的颔，眼底闪过一丝轻松的快意。

        她自从来到了6大爷家里后，便跟6钏横不对鼻子竖不对眼。她觉得他们家落到如此地步，全怪6家大爷！全怪6家大爷使得银子不够，害她爹丢了官职！

        这缘由要从头说起，她娘亲虽然是裴家的二娘子裴蓉，但是自从嫁给6二伯父6镶后，生平境遇并不比6钏的娘裴姜命好。

        6家大爷6修远，饱读圣贤诗书满腹经纶，但他不同于以往的穷酸书生，相反颇有胆识。年少时便放下了考取功名的机会，跟着商队下海做起了生意。

        从此便一不可收拾，自从积攒了人脉和经验便转战家乡。一干就是二十年。

        起初，6家祖上并不是什么达官贵族，父母早早去世，6修远和6镶做了孤儿被寄养在远亲家里。生活条件艰辛，更惶提读书了，就连6修远买笔墨纸砚的银钱都是靠他自己倒卖些小古董物什挣来的。

        读书这条路子走的真是极其艰辛，于是6修远索性放弃了，专致从商。可以说，6修远这一代的繁荣兴盛，那真是实实在在的靠着6修远一步一个脚印打拼出来的。

        而6舒的爹6镶当初也就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事事的纨绔，纵使仗着大哥的接济念了些书，但肚子里始终没什么真墨水。

        相反大哥越帮衬，他就愈加看不起大哥这样整日为铜版子操劳的人，觉得大哥跟个娘们似得整日里几斤几两的算计，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等到某一天，6修远成亲了，娶的是闻名于整个大靖朝的白衣圣手裴姜，6镶就急红了眼！那可是一个生的跟仙女似得女子，却性格刁钻又精怪，偏巧医术了得，平日里男人都不敢动的刀子，在她手里就跟拿绣花针似得，开膛剖肚，干的就是阎王爷跟前抢性命的营生。

        6镶看在眼里是又羡慕又嫉妒又恨。放下身段跟在大哥面前天天磨，没等到半年，竟然真的求到了6家二娘子裴蓉，也就是6钏娘亲裴姜的妹妹裴蓉。

        当年，裴家二娘子裴蓉也是个性强好胜的人，医术上比不得裴姜，现在还要在她眼皮子底下靠6修远接济过日子，她哪里肯。于是还没过门就约好了。6修远给6镶备了3拾万两白银，还置办了两套占地整条街的宅院，以及良田百亩并三个农庄，十个年进账约十万两的铺子。

        那一年，6修远几乎是将整个家产的一半都拿了出来。这件事情在当时轰动一时，几乎成了整个扬州的饭后茶谈。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过起来了，可是6镶是个极不擅长管账的，他以为，铺子么，不就是钱生钱这个理儿，哪里用的人去打点。再说了这事他也不屑去干，大靖朝可是重农抑商的，商人第地位还不如农民呢。他跑还来不及，又怎会往跟前凑。

        于是婚后每每只是邀请些书生及当地官衙胡天海地，仿佛自己成了个饱读经伦的书生般。偏巧他命好，赶试时给上头不断的使好处，到最后竟然真浑水摸鱼得了个一官半职——乡长！于是越没了命的往外花银子，从乡长爬到厅长，又爬到县令。连带着裴蓉也愈加欢喜起来，自家老爷可是当了官的。若是平步青云，那她将来往小里说是官爷夫人，往大里说就是朝廷命妇！

        只要比裴姜高一等，她这辈子怎么也值了，至少不用去跟裴姜似得，整日里拿着刀子在人肚皮上翻，6大老爷不嫌害臊，她还嫌害臊呢。

        但是人间有云，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官场比商场要阴险狡诈的多。商场输了便罢了，顶多就是银子没了，但是官场可就不同了，事大了，全家都没命！

        这时，等到6镶犯了事惹了权贵，再想往外使银子时，才现，他大哥当年留给他的财产，如今只剩下几口薄田。至于那些店铺农庄他早早就打人变卖成银子使给上头的了。

        现在要钱哪里还有钱？于是别无他法的又央求到了6修远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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