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殇

而此时，陈凡又把目光转到了柳无双身上，看着她越来越透明的身子，不禁颤声道：

        “前辈。。。”

        眼前处境，看起来的确不敌，可柳无双此番做法，实在让他很是难以接受。

        一切好似成了真一般，陈凡之前的猜想，已经印证了，这让陈凡有些不敢相信事实，柳无双之前的话语，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

        “。。为何！”

        “和尚知道了双儿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必死，而双儿叛出青铜门那一刻，也必死，在青铜门内，不管有没有反叛之心，主上都不会管，但若做出一件反叛青铜门之事，主上断不能留，这便是原因。”一身大红袍的星火，目中始终是看着柳无双的，从未有半分移开过，而此话，也不知到底是对陈凡，还是对柳无双。

        闻言，陈凡脑海一阵轰鸣声，喃喃道：

        “竟是这样！”

        他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方程，也会选择和柳无双一样的路，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星火目露哀伤，再道：

        “我为何不出手，是因为我是真正的青铜门之人，若对和尚动了手，我一样回不去。”

        此刻的柳无双，身影已经看不清了，只能看到其身影晃了晃，好似在点头，这是表示了她已经认可了星火的解释。

        随后只见星火大红袍一卷，在此地打开一道漩涡，漩涡内，分明就是冥界入口。

        他收起柳无双残魂，放在手心低声几句，似是在交流，良久后，他长叹一声，将魂魄交给了陈凡，说道：

        “她残魂还在，若能找到合适肉身，还是能够让她苏醒过来，就像方程一样。不过她沉睡前说了，让我把她残魂交给你，她残魂中寄存有三道弱水之力，和你那三道造化配合，能挥出至强威力，但我希望。。。永远也不要有那一天。”

        “冥界入口我已经替你打开，你收取人鬼面具后，自己进去，双儿死前开启的夜雨术和化雨术，已经封印了这里的空间，就是道境四重修士闯入，也是必死，所以不再会有九天修士来追杀你，但冥界中也得到了消息，恐怕不少冥界界主打起了你的主意，这人鬼面具是她留给你的最后一物，你持着此物，在冥界中不虚任何界主，但你要记住，今日这一切都是双儿帮的你，我从未插手过，你还是九天修士，我照样是青铜门修士，若有朝一日再见，你我还会是敌人。”星火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有那么一天，陈凡站在和他比肩的地方。

        陈凡点了点头，他看得清楚，星火看柳无双的眼神，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欣赏以及看重，而看向自己，始终就只有冷漠，和寻常之修一样，高阶修士看低阶修士那般的冷漠。

        星火说出这番话，也不禁让他对青铜门产生了浓厚的质疑，他总觉得，那些叛修加入青铜门，是有一定故事或者原因，不只是单纯的臣服。

        星火淡淡看了眼陈凡，神色又转为了淡漠，好似一切都没有生一般，他也不言语，从四下黑暗中拖出一具尸体。

        这尸体正是那西方教教士的，可此刻这具尸体通体黑色，像是被什么感染了一般，无论是用神识扫荡还是灵力冲击，这幅尸体都不存在，像是透明的。

        星火却是一掌盖在其天灵盖上，硬生生抽取出了一缕金色气流，这正是教士所执掌的炼金之气。

        教士已死，炼金之气无主，欲逃离出去，可反掌之间，炼金之气再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他神念一动，将炼金之气挥使着冲向那已经快要凝聚成功的人鬼面具。

        陈凡蓦然一怔，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那炼金之气，顿时打散了人鬼面具的一角，一刹那之间，这本就不存在天地的空间之中，立刻狂风大作，魔气漫天弥漫，那一黑一白两团气中，露出一张十分狰狞的面孔。

        那狰狞的脸也十分庞大，足足有上千丈之高，配合着滚滚魔云，简直就如同出世的妖魔一般。

        狰狞面孔冲着星火咆哮几声后，立刻从眼中射出三道乌光，一看，那三道乌光实际上只是三颗巴掌大的头颅，只因度太快，这才看起来像是一道光。

        可此刻，星火既不避开，也不抵挡，任凭着三颗巴掌大的头颅击中自己，一时间乌光大作，照耀漫天，只伴着两声闷哼，一身血衣的星火从乌光中跌落出来，他衣衫上的鲜血也更加鲜艳了几分。

        再一看，他眉心处，已经烙印上了三枚鬼头图案，且还在不停的侵蚀着他。

        自始至终，星火都没有一丝反抗，种下了鬼头图案后，他更是散去几分实力，得以让这夜雨能沾染到自身，他一条手臂，立刻在夜雨之中化作了乌黑之色，轻轻一震，荡然无存。

        虚弱的星火，重重的看了眼陈凡之后，就此离去，消失不见了踪影。

        陈凡看了眼这夜雨，不禁出一声悲叹，从方程开始，已经有很多人为了他而战，甚至牺牲自己，这让他感觉到肩膀格外的沉重。

        这些甘愿牺牲自己的人，都是为了所谓的因果，把所有东西都算到了他身上，他虽然不信因果，可他不得不去承受这些。

        他不懂夜雨一族，但她懂柳无双的心，也懂这夜雨之意，他当年从星辰海归来之时，是承的古人渐的愿而活，那么从现在开始，他便是承了柳无双的愿而活，替柳无双去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

        陈凡不去体悟这雨中之意，哪怕这夜雨，对他感悟有极大的作用，但柳无双拼了性命也要替自己争取时间，他断然在这里留不得。

        收起一切，陈凡看向了天空中悬着的巨大鬼脸，手中悄无声息的握住了洛雨剑。

        此刻，这鬼脸也是面对着陈凡，不似之前对星火那番果断，而是出现了犹豫，尤其是对陈凡手中洛雨剑。

        那空洞的眼神中，除了悲鸣，还有一丝丝的眷恋，良久之后，鬼脸做好了抉择，一晃之间，周边大作的狂风刹那间消失，滚滚黑云收拢，没入鬼脸之中，化作一张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面具，落在陈凡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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