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天秘密

　　京城里自然不缺铺子，怕的就是你没银子。

　　容真和丹丹泅水渡过护城河，顺着容真早已放下的绳梯顺利返回西苑。天色尚早，容真让嬷嬷热了烧鸡，又撕碎鸡肉，给凤星熬了鸡丝稀粥，四个人吃饱喝足后，容真才开始筹谋大计。

　　她现在有个好帮手，虽然丹丹来历不明，但她心眼好，跟自己一样恩仇分明，有恩百倍报，有仇千倍还，所以可以信任。

　　西苑紧靠着兽苑，而兽苑历来守卫重重，之前她所有值钱的东西，就是给春丫头打点那些守卫去了，即便如此，春丫头每次也不敢带太多东西来。

　　偷东西，难度不小。

　　而且即便她们顺利越过兽苑，潜入附近宫殿，又去偷什么呢？贵重的首饰珠宝都在内阁，全都是人，连苍蝇都难飞进去，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呢。瓷器陈设又太大，就算值钱，她和丹丹也扛不动。

　　容真一筹莫展，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昔日华贵的丝绸已经被太阳晒得完全失色，一片斑驳灰白，只剩下依稀可见的凤纹。凤火曾经熊熊燃烧，此刻也只剩个弧形轮廓，不能分辨旧时模样。

　　“嘿嘿嘿，小星宝，快叫我姑姑，我是你亲姑姑！”

　　丹丹喜欢孩子，和凤星玩闹在一起，抱着她满院子乱转，老嬷嬷就在一旁笑意盈盈地看着，容真心中微暖，她已经很久没看到大家笑得这么开心了。只要有盼头，就没什么解决不了，不是吗？

　　“丹丹，你愿意和我冒险再凫一回水吗？”

　　“好啊好啊，我这伤口还需要水再多泡泡呢，大夫不是说，沙子烂肉都长在里面了，最好咬牙泡开再洗么。”

　　容真知道丹丹是让她放心，要泡也得干净的水泡，哪里是湖水。

　　“西苑外有个湖，对岸就是千佛堂，大婚那年，先帝斥巨资重镀千佛金身，光红宝石就用了整整一斛。但先帝病重后，就命人把佛堂锁了，我们不如去……”

　　“好！只要有钱就行！”丹丹眉飞色舞地，就差原地蹦几下表示高兴。

　　扒皮佛像，这活儿真刺激。

　　容真想了想自己人生二十一年，做了不少混账事，强抢奴隶家常便饭，借着先皇威风整美貌嫔妃也是日常，她甚至撺掇先帝把意图毒害凤星的太子侧妃满门流放。现在又去扒佛金衣，啧啧，罪孽已然深重至此，想来七佛出世也救不了她，也只能闭上眼继续在罪恶的道路上狂奔了。

　　所以，谋反弄死个把皇帝，也无所谓了。

　　从前的她就像是砍刀一样，直白且锋芒毕露，现在摸打滚爬，好像是雨水，默默无言，于无声处，积蓄力量，高兴了就做及时雨，不高兴便成汹涌洪水。

　　夜幕渐渐降临，容真和丹丹换上了简陋夜行衣，借着大树的便利，很快爬上了宫墙。

　　站在墙上，一眼望去，隐约可见远处宫苑灯火，近前却满目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

　　容真行伍出身，翻墙不在话下，令人惊讶的是，丹丹虽然没有什么武功根基，但是翻墙的动作神态都甚为熟练，简直就像个——惯偷。

　　容真歪头，疑惑地看着猫腰弓背的丹丹，见她贴着墙根贼眉鼠眼四下乱瞧，忍不住笑了。

　　“丹丹，你常常动手？”

　　丹丹见容真还大喇喇站着，一把拉下她，悄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见她手脚麻利地把绳索藏进爬山虎丛中，然后身形矫健地向湖边溜去。

　　细微的水波声响起，涟漪在黑暗中圈圈晕开，容真和丹丹一前一后潜入了水中。湖水寒凉，但没人在乎，就在快到岸边的时候，容真却陡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萧湛！

　　她急忙拉着丹丹躲进芦苇荡，悄悄地听着。萧湛真够闲的，半夜不去睡他的妃子们，来这儿干嘛？

　　岸上的萧湛静静地听着亲卫良生回禀西苑内的情况，面上看不出喜怒。良生说完后，萧湛沉默了很久，就在容真在水里瑟瑟发抖，觉得自己腿肚子抽筋要叫出来的时候，萧湛突然开口了。

　　“你是说容真还没死？”

　　他只是厌恶容真，纯粹的厌恶，不是因为她丑，而是她的恶毒与残忍。

　　“臣照您的吩咐，逢一逢五去探查西苑情况，确实还见活动。”

　　良生的余光往芦苇荡扫了一眼，见没什么异动，才低下头去。

　　萧湛在湖畔站了许久，突然失笑，自言自语道：“你以为容真可怜吗？她确实是功臣，可她为了嫁给朕，害死了苏苏。那是她嫡亲的表姐啊，这女人何其歹毒。现在，她只是饿着而已，朕的苏苏，却再也不会醒来了。”

　　说罢，萧湛和良生缓缓离去，容真在芦苇荡里听得一头雾水，表姐？苏苏？她父亲是三代单传的独子，没有叔伯兄弟，她娘是个西域胡姬，更无亲无故，哪里来的表姐？

　　还有，是她想嫁？！有没有搞错，萧湛自恋到失心疯了？

　　难道她杀人不眨眼，砍瓜切菜杀顺手了，所以没记住？

　　啧啧，容真心下感叹，绕了一大圈，原来问题在这儿，萧湛把自己当成仇人，那这样她心里就平衡许多了，毕竟她终究是要萧湛血债血偿的。

　　两人见萧湛的灯笼彻底没影儿了，才悄摸摸爬上岸，没心思想什么苏苏服服的事情，她们目标明确，直奔佛堂。

　　人们对神佛的敬畏之心，便宜了容真，悄悄撬窗进去，在火镰微弱的光线里，容真看到了满堂的——珠宝。

　　佛像上自不用说，珠宝满身，就连供台上的杯杯盏盏，也都是纯金器。

　　丹丹动作熟练，一把针锥在她手里像是神器，眨眼间就把镶嵌在佛眼里的黑曜石给扣了下来。容真装模作样地跪在佛前行了个大礼，难得诚心诚意地求一次佛：“佛祖，我女儿快饿死了，您就当救渡我这个众生了。”

　　说罢，两个人合伙将佛堂洗劫一空，末了，容真觉得不放心，扫过四周杂草丛生的颓废样子，心生一计：萧湛今夜恰好在此停留，她可以放一把火，将罪证烧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上奏到萧湛跟前，他会以为是自己的灯火造成走水，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略过去。

　　如此，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引嫌疑，多好。

　　容真不禁为自己的机智叫好，然后引燃了剩余的香火，让佛堂烧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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