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激励
第二天一大早，张辽的骂战队又准时来到城下开始叫骂，企图引诱城内守兵出击。
城头上的袁熙将手掌放在耳边聚拢，听了半天，突然问道：“今天这批人是哪里口音？”
见多识广的田畴这个时候道：“好像是青州那边，靠近泰山郡一带的山区。”
袁熙道：“怪不得了，听了半天，愣是没有听懂他们在骂什么……”
附近的人不由吸了口冷气，说听不懂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带有口音，可人家也在努力用这时候的官话音。显然这位袁大人是在开玩笑。
袁熙听了半天，还是扔下那句话：“他们要是攻城了再叫我。”便要打道回府。
倒是田畴道：“我看张辽故意在这里磨时间，恐怕是在等大部队上来。”
袁熙道：“没办法，敌众我寡，就等他们上来吧。”
他刚下城头，徐大眼就是气急败坏地跑来请战，不过这次袁熙没有说话，只是让他再等等。
“等？这还等到什么时候去？都杀到家门口了！”
徐大眼十分不解。他虽然听不见对面的骂声，但每段骂战结束，对面一阵欢呼声起，他便没来由有了怒气。
袁熙道：“昨天轮到了你，今天该轮到别人了。”
徐大眼急道：“昨天我刚杀过去，你就鸣金收兵了，都没杀痛快，凭什么今天就轮到别人了，还得是我来啊。”
袁熙道：“今天你去不合适。”
“为什么？”
“今天他们有准备了，来的人比昨天多了一倍。”
“这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多两倍，也要被我杀落马下。”
“你有信心？”
“当然。”
“精神可嘉。”
袁熙说完就走，徐大眼楞了一下，然后马上跟上，问道：“那就是说……”
袁熙道：“再等等。”
徐大眼真心想骂娘，但毕竟是顶头上司，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他垂头丧气往回走，心想这下在部下面前胯下的海口可要出丑了。
他返回部队所在处，果然，便有部下揶揄道：“哎呀呀，营长大人，你还说二公子和你是铁哥们，看来不过是吹牛啊。咱们还不是得窝在这里干等着。”
另外一人道：“是啊，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军令了。”
徐大眼这个人虽然作战勇猛，但对别人还是很和气，从来不摆架子，所以这些士兵也没大没小的。
徐大眼道：“去去去，这次是出于战略考虑。后制人，懂不懂？”
这些人马上嬉皮笑脸起来：“对对对，后制人……咱们土包子营长还会说成语了。”
徐大眼拿他们没办法，一个人在生着闷气，任由这些家伙嘲笑他。
但过了一会儿，便有军令下来了，命令他们开城迎战。
徐大眼立刻精神振奋，大声道：“看吧，二公子跟我是不是铁哥们？当初咱俩可是穿一条裤子拿一根枪的交情。看看看，这军令不是来了吗？兄弟们，军令我是请来了，但能不能扬眉吐气，将城外的敌人打败，那就要靠你们了。”
到了这个份上了，这些普通士兵也顾不上继续嘲笑自己营长了，毕竟有兄弟部队看着，那妒忌的眼神让他们个个卯足了劲。
城门一开，他们便如下山猛虎，比昨日更加疯狂地开始出击。
张辽那一边，骂战的几个人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叫骂，那是叫一个心情舒畅，出了一身汗，正准备回头歇歇。没想到这个时候城门居然开了。
他们也是早有准备，刚刚还在看热闹的兵马马上集中起来，还没来得及列阵，对方就已经杀到了眼前。
还是昨天那个嚣张的家伙。
徐大眼挥舞着长刀，一马当先，就杀入了敌阵。可怜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逼得赶紧逃跑。
稀里哗啦，一阵冲击之下，地上又多了几十具尸体，和昨天如出一辙。但张辽军这次早有准备，正中的部队虽然在挨打，两边的援军立即围了上来。
“来得正好。”
徐大眼正愁力气没处使，这些人似乎比昨天还不经打，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些。他一号令，这五百人的队伍也是分成两拨，左右分别杀去。
张辽部将都看傻了，就这么点人，还分兵？他们一喊，也迎了上去。结果骑马跑在队伍前面的骑兵将领先摔下了马，接着队伍中就一阵混乱。
还是一样，还是徐大眼这些人，还是一样地不可抵挡。就分兵的一霎那，就足以看到百姓军的训练纯熟，完全不需要刻意命令，自自然然便分成了两队。然后即便没有徐大眼跟随的那一队，面对敌军，也自自然然地排好了阵型，完全不像对面部队临时才调整好队形，看上去七零八落的。
细节决定了胜败。徐大眼的胜利，并非一朝一夕，也不是靠血气之勇。而是靠不停地训练，在幽州北部的冰天雪地里，在渔阳的草原，在大山中剿灭山贼的过程中。这种接近实战的日常训练，让里面的每个人，都如同一根压满了的弹簧，一旦放开，爆的能力不可估量。
“当当当……”
徐大眼往城头一看，居然又收兵了。眼看着杀破了敌阵，将敌军杀得四分五裂，落荒而逃，怎么又收兵了，要是追击一下，可是大胜啊。
但没办法，军令就是铁则，牢牢遵守纪律是所有将士融入血液中的认识。
张辽在营中又听说了城下败北的事情，不由眉毛微微一皱，道：“怎么又来了？”他虽然奉命在这里拖着，拖到主力到来，并没有被要求立刻攻下城来，但天天挨揍，脸上也不好看。尤其是士气上打击太大，当下就坐不住了。
他亲自来到前线，望着巍峨的城墙，朝上看，几个小人的人影也在看着他的方向。
那几个小人便是袁熙，听着下面有人喊“怎么样，敢不敢单挑”，他顿时一笑：“还是昨天的花样。”
徐大眼此时收了兵，在他旁边聒噪：“为什么要收兵，正好杀到对方主将来，顺便宰了他，不是挺好吗？”
袁熙道：“没必要，你们下去休息吧，后面还有大战呢。”
说完，他又扔下一句话：“对方攻城了就叫我一声。我先去睡了。”
又将张辽晾在了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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