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早在四年前，我就看清了你
半个小时后，一辆宝蓝色法拉利停在茶餐厅门口，凌蒙看了眼身后的几名保镖，说：“你们就在车上等我。”
依然是那天那个位置，凌蒙到的时候，沈阳已经坐在那了。
凌蒙大大方方走过去，坐在沈阳对面，直接从包里拿出报纸，开门见山：“沈阳，我来就是当面问你一句话：“你信不信我？”
四月中旬的兆市还不算暖和，凌蒙只穿了一条米白色长裙，长披散在身后，脸上戴了个大大的墨镜，将一张小脸遮去大半。
自法拉利停在门口，沈阳就注意到了。他看见凌蒙面容和煦的跟开车的男人说话，看着那个男人神情恭敬的点头。
“那天淋了雨，身子有没有不舒服？”沈阳没有回答凌蒙的话，反问。
不舒服么？
凌蒙摇了摇头：“没有，我身体一直很好。”
沈阳点点头：“那就好，昨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
“谢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凌蒙盯着沈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沈阳一愣，抬头看着凌蒙清亮的眼睛，一句“我当然相信你”在看见凌蒙身后的男人时，咽了回去。
凌蒙身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西服，站在凌蒙身边。男人身后，跟着十几个保镖，将本就不甚宽敞的过道直接堵死。
男人站在凌蒙身旁，低头恭敬的说：“老爷让我们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凌蒙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吴叔和保镖，有些尴尬：“吴叔，你先带着人出去，影响到人家做生意了。”
凌蒙话落，吴应扭头看了眼整个餐厅的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他们，朝身后的保镖一招手，吐出两个字：清场。
“吴叔你干什么。你先出去。”凌蒙有些生气，她本就上了头条，如果这时候还这么高调行事，谁知道人家怎么看她。
她虽不在乎陌生人的眼光，可是她对面还坐着沈阳呢。
吴应一愣，见凌蒙有些生气，手一抬，让所有保镖在门口等着，自己则恭恭敬敬的站在凌蒙身后。
吴叔等人一进来便吸引全茶餐厅的视线，众人也因此注意到凌蒙。很快，便有人认出了凌蒙就是报纸上那个女人。
“快看快看，那不是那个什么校花吗…”
“对啊对啊，没想到这么不要脸，当小三还敢这么有气势……”
“你小声点……”
“她有脸当情妇还怕人家说……”
“……”
凌蒙无视那些闲言碎语，但吴应受不了了。
只见他几步走到刚刚说凌蒙坏话的那桌，声音沉寂：“给你们一分钟，立刻消失。”
桌上两个女人见吴应态度冰冷，语气不善，都有些害怕，畏畏缩缩的。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坐着不动，声音尖利：“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就能无法无天了？我们偏不走。”
“静静，要不我们走吧。”旁边一个女人拉了拉名叫静静的女人的袖子，低声说。
“我不走。我光明正大在这喝茶，谁能赶我走。”女人冷哼一声，偏过头看都不看吴应。
吴应默不作声在桌上放了厚厚一叠百元大钞。
女人一愣，似乎受到羞辱一般：“你以为几个臭钱就想把我们打走？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吗？”
吴应默不作声，再加了一叠红钞。
女人的两个朋友已经在咽口水了，但却一声不吭站在旁边。
沈阳和凌蒙一直看着这边的动静，凌蒙原想制止吴应的，但看女人面色丝毫不变时，凌蒙闭着嘴安静的看着戏。
这边，吴应已经放下了七叠钞票，女人依然坐着不动。
女人身旁的朋友已经有些跃跃欲试，这可是七万，足够她们好吃好喝几个月了。
蓦然，凌蒙站起身，走到吴应身旁，看着坐着不动的女人声音清冷的开：“你确定不要？”
女人嫌恶的朝凌蒙翻了个白眼，无视凌蒙。
凌蒙笑了笑，伸手接过吴应手中的公文包，两手抬起，将包里的钱“哗啦”一下全倒在桌上。
一时间，整个茶餐厅的人都盯着这边，议论纷纷。
凌蒙将包递给吴应，拍了拍手坐在女人对面，淡然开口：“这里是五十万。”
女人的脸色十分苍白，目光在桌上的钱和凌蒙脸上游移。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女人突然站起身，伸手去拿桌上的钱——
“住手。”凌蒙突然开口，声音清冷。
“你……你想干嘛？”女人手中拿着两叠钞票，小心翼翼的看着凌蒙，生怕凌蒙反悔。
凌蒙淡然一笑：“这钱……”凌蒙说完，看了一眼女人旁边的几个女人，挑了挑唇：“是给她们的。”
女人拿着钱，瞪大眼睛：“你明明说给我。”
凌蒙眨了眨眼：“自始至终，我有说过给你？”
女人的五官开始扭曲，将手中的钱一扔，破口大骂：“你……你……你怎么这么下贱，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当真以为我会要你的钱吗？哼，梦雪梦雨，我们走。”
女人说完，提着包怒气冲冲的就走。
名叫梦雪梦雨的两个女人看了看桌上的钱，有些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看着她们离开，凌蒙眼中闪过一丝怅然。看了眼吴应，凌蒙淡声开口：“收起来吧。”
“是。”
凌蒙再次回到座位时，茶餐厅已经炸开了锅，但却都不敢大声讨论，而是小声议论着刚刚生的事。
“天呐，太刺激了……”
“那个叫静静的女人真过分，还以为她真的有骨气呢……”
“这世道，还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
“不过那个什么静静也是活该，贪心不足。”
“哈哈哈，有道理，我看到她气的鼻子都歪了……”
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凌蒙坐在沈阳对面，静静的看着沈阳。
沈阳全程都看着凌蒙，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将一整包钱倒在桌上时，他终于明白，他们，再无可能。
“凌蒙。”沈阳突然开口。
“嗯？”
“我们不要再见了。”沈阳一字一句的说。
“这么说来，你是信了那些报道？”凌蒙将手中杯子放下，不是她故意显摆，她就是看不惯那个女人明明心动的要死却贪心不足的模样。
事实上，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去拿桌上的钱，她倒是真的愿意将钱给那个女人。
结果，哼，凌蒙有些好笑，所谓的气节，不过5o万罢了。
反倒是女人的那两个朋友，自始至终虽然心动，却一直站在她身后，从未抛弃她。
而凌蒙坚信，若这五十万真的到了那个女人手里，她是半分都不会分给另外两个人的。
一个人在金钱面前，连骨气都可以不要了，何况友情。
“凌蒙，你一定要我说实话吗？”沈阳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凌蒙抬眼看着沈阳。
她没有忽略，沈阳说的是“凌蒙”而不是“蒙蒙”。
“那好，凌蒙你听清楚，早在四年前，你跟着那个男人走进电梯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看清了你的本质。我就是傻了才会自欺欺人这么久，傻了才会相信你单纯的表面，你根本就是一个下作肮脏的女人，和你坐在一起，我都嫌脏。”沈阳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吴应突然伸出手，挡住沈阳。
“让他走。”凌蒙背对着两人，淡声开口。
沈阳身躯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很快，他便恢复神色，大步离开。
“小姐，他——”
“我们走吧”凌蒙打断吴应的话，面无表情的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餐厅门口走去。
沈阳出了餐厅，沿着繁华的街道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眼神渐渐空洞。
他终于说出了伤害她的话。
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管着自己的心，不让他中她的毒。
可是，他却依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爱她成疾，且无药可医。
四年前，一个艳阳高照的天气，他在清晨的阳光下晨跑。
清晨的微风带来丹桂的馥郁香气，她就那么出现在他的视野内，走进他的人生。
她穿着一条浅紫色及膝连衣裙，拿着一个那时候还未普及的智能路。她的丝那么柔软，垂在身后如一匹上好的锦缎，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他一眼便看懂了地图，可笑的是，他们就站在行政楼后面，而操场上为了迎接新生特意准备的标牌上，明明白白的指着行政楼的方向。
他只当她是搭讪，所以故意带着她顶着大大的烈日，饶了个大大的圈子，最后再回到起点，指着旁边的建筑告诉她：这就是行政楼。
后来他才知道，她并不认识中文。
她是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学生，会说八国语言，却独独不认识汉字。
他开始教她认常用汉字，也就是那段时间，他渐渐现，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虽然从未聊及家庭背景，但他相信他的直觉。
她也从未跟他提起她的家庭，但举手投足流露出的独有气质，却让任何描述的话语都苍白无力。
在丽莎珠宝看到一身正装的她和丽莎财团董事长有说有笑的走进公司时，他的大脑轰然一声，隐隐猜到了几分。
她跟他表白，他明明心里欢喜到恨不得手舞足蹈，却依然冰冷的拒绝她。
一次又一次，他的心越来越冷，也越来越脆弱。
他知道，终有一天，他会败在她明媚的笑容面前。
果然，那一天到来了。
去年的那个秋天，兆大梧桐树叶开始随风远去，他抱着从书店借来的书回学校，在校门口遇见了她。
那天的她，美得空灵，没有一丝杂质。
一条浅黄色露肩长裙让她看起来灵动若仙子，裙摆在风中飞舞，一同飞舞的，还有她被风扬起的青丝。
她站在校门口的那棵开始落叶的梧桐树下，对着他笑魇如花。
她朝他露出一个如花的笑容，说：“沈阳，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他点了头。
输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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