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离开
“这里是哪？”&1t;/p>
摸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在行驶的车里清醒过来，奇奇惊异的看着周围...柏油路，灌木林，阴冷的天气淅淅沥沥下着小雨......&1t;/p>
“克拉科夫（波兰）郊区。”&1t;/p>
深沉冷漠的语调，简单的回答，一如往日的表情，奇奇扭头看到身边驾驶位上坐着的男子的时候不由的苦笑出声。&1t;/p>
“噢！对不起！维克托......我有点睡迷糊了。”但是当她看向自己满是血污的手之时眉头顿时紧皱，略带惊恐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1t;/p>
开着车子一身黑衣的男子视线一直望着前方，缓缓说道：“我说过你很多次了，杀人的时候尽量保持距离，但你似乎很爱耍那柄张送你的短刀，我说过很多次能躲开对方的目光就尽量不要暴露自己，我说过......”&1t;/p>
听着旁边维克托的唠叨，奇奇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举白旗投降，道：“你知道吗？在外人看来你平时冷冷的酷酷的，事实上也是如此，但一旦...开始说教，你马上就会成了一个呱啦呱啦说个没完的老太婆......拜托！维克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ok？”&1t;/p>
“十六岁，不是小孩子但也不是成人，我们训练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行动的时候做蠢事丢了性命，但你每次都把行动搞得一团糟我们替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不知道吗？”&1t;/p>
“是是是！我错了！对不起！‘奶奶’，求你放过我的耳朵一马！”&1t;/p>
看着旁边的少女不耐烦，维克托轻轻的叹息一声，把视线投向更远的地方，淡淡说道：“青春期，每个人都有过你这样的时期，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其实我们都是关心你的......”&1t;/p>
把头转向窗外，奇奇看着外面飞而过的景物，良久后用一种略带难过的语气说了声：“对不起。”&1t;/p>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很久很久，却依旧看不到任何除了灌木林之外的景物，于是奇奇有些奇怪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会总部吗？这条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1t;/p>
“总部？不，我们去一个别的地方。”&1t;/p>
维克托始终是看着前方，语气淡然。&1t;/p>
“什么地方？任务结束不是直接回去吗？”&1t;/p>
“不，我们不会再回去那里了，永远也回不去了......”&1t;/p>
听到维克托有点不同寻常的语气，奇奇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这时她猛然想到自己......是十六岁？&1t;/p>
“维克托......我今年是十六岁？”&1t;/p>
听着奇奇的问题，维克托这一次却没有再开口，而是继续面向前方开着车子。&1t;/p>
这一刻，奇奇终于是感觉到了身边的维克托好像散着阵阵阴冷的寒气，那冰冷的气息甚至让她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1t;/p>
“维克托？”&1t;/p>
“恩？”&1t;/p>
“你确定我是十六岁？但......”想到这里，奇奇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惊恐，脊背的瞬间冒出一阵阵冷汗，接着她用略带结巴的颤抖声音说道：“你死的时候，我记得......那一年，我是十四岁......我誓我没有记错，所以......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维克托！不是！”&1t;/p>
奇奇说完良久，身边的“维克托”才缓缓开口回答：“你难道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我是维克托啊！”&1t;/p>
“不......这不是真的！你......”&1t;/p>
“奇奇，我是死了，但我们总会再见的......在这地狱的尽头。”&1t;/p>
维克托说着终于转过了他的脸，但在奇奇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一张脸，空洞的头颅上两个空洞黝黑的眼窝下根本就没任何东西，干瘦的皮肤皱巴巴的贴在颅骨上......&1t;/p>
奇奇再把视线转向外面，此时触及眼球的哪里还是什么灌木林和柏油路......原先还算和谐的景物早就变得一片血红，到处都是阴森恐怖的惨呼声，灌木林变成了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一棵棵诡异的老树上挂着一具具可怖的尸体......&1t;/p>
就连天上淅淅沥沥的雨此刻也化作了猩红的血雨！&1t;/p>
“啊！”一声尖叫在车里响起，奇奇不可置信的望着维克托说道：“这里是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1t;/p>
“奇奇，去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最终会在地狱相遇的......这是我们杀手的最终归宿，没有人能逃避......”&1t;/p>
看着眼前不断接近散着死亡气息的地狱之门，一阵惊恐和无助涌上了她的心头......&1t;/p>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奇奇只感觉眼前一阵火辣辣的灼疼，中午刺眼的阳光就这样无情的挤进来她的病房落在她身上。&1t;/p>
病房依旧是那个病房，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个噩梦！&1t;/p>
拿过床头摆着的镜子，奇奇看了下自己现在的模样。&1t;/p>
已经没有大病初愈之时那么皮包骨了，但是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健美壮实，皮肤苍白的有点可怕，头也失去了原本的黝黑光泽变得暗黄枯槁。&1t;/p>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被人打开了，只见赵飞翔的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了进来，看着奇奇已经醒来了，于是笑着说道：“今天好点了吗？下午的飞机，我帮你买了几件衣服，等会你试下看合不合身。”&1t;/p>
奇奇没回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1t;/p>
赵飞翔看出了她此时的神情有点不对，于是走进来把手里的包放在桌子上后，坐到她旁边，轻声说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1t;/p>
摇摇头，把头靠在赵飞翔肩膀上，奇奇用一种赵飞翔从来没有听过的虚弱语气说道：&1t;/p>
“我......我好久没有做这样的噩梦了，每一次它的出现都在提醒着我，我的双手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提醒我地狱永远在等着我......我觉得我将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种......”&1t;/p>
揽过奇奇的肩膀，赵飞翔看着她惊恐的神情甚至连身躯都在微微颤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毕竟奇奇的经历他跟就无法去想象......&1t;/p>
只是淡淡的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那都会过去的，只是个梦而已......”&1t;/p>
“我现在这副模样什么也做不了，我不想回去......至少现在不想回去，你能带我去别的地方吗？哪里都行......只要远离这一切。”&1t;/p>
奇奇抬起头，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悲伤和无助，看着此情此景赵飞翔一把将她揽入怀里，含着泪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1t;/p>
“你别这样！以前的你是那么的坚强，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无所畏惧的......你不能这么就败给你的回忆幻象！不能！”&1t;/p>
“不，其实人都是一样的......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都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一样都有自己不敢去面对的东西，对我来说，犯下的每一笔血债就是我永远都无法去面对的东西......以前我总是用各种借口去逃避当有一天真的再也承担不起来的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它的可怕......”&1t;/p>
伸出颤抖的手，抚摸面前的男人脸颊，奇奇再一次感觉到了亲人般的那种感觉，再一次感觉到了有个人吐露心声那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1t;/p>
“我知道，外面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跟我在一起你也会被连累的......我不该跟你说这样的话，对不起......”&1t;/p>
听着奇奇隐隐带着悲伤的话，赵飞翔赶忙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怕那些，真的不怕。”&1t;/p>
“......”&1t;/p>
“奇奇，这几天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什么？”&1t;/p>
“什么？”&1t;/p>
“人越来越少了，来看望你的人......那两名机甲驾驶员那天想来看你的，结果却被直接命令返航回国了，就连一直保护你到现在的特别行动组的人也在今天早上全部撤离了......”&1t;/p>
赵飞翔松开奇奇，替她擦干脸上流淌的泪水，缓缓说道。&1t;/p>
“撤离？”&1t;/p>
“恩，全走了，在得知你已经无法驾驶机甲之后，就全部被召回了......下午的送行工作也只有使馆的几个工作人员而已。”&1t;/p>
听着赵飞翔的话，奇奇眼神有点落寞，她知道在她身上对方已经花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甚至牺牲的人都不在少数......试问哪个政府会去保护一个毫无作用的人呢？更何况是要付出牺牲的代价。&1t;/p>
“我觉得我也没必要回去了......”&1t;/p>
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艰难的站到地上的时候奇奇依旧感觉双腿麻木不听使唤，一个重心不稳赵飞翔都来不及伸手便直接跌倒在了地上。&1t;/p>
“你没事吧？”&1t;/p>
看着奇奇趴在地上不断的颤抖，赵飞翔连从床的另一边绕了过去蹲下想伸手扶她起来。&1t;/p>
“你别过来！我要自己站起来！”&1t;/p>
声音坚决而有力，听在赵飞翔的耳朵里却震撼在他的心头，鼻子吸了吸老实的安静站在一旁。&1t;/p>
艰难的扶着床沿，奇奇奋力的再次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赵飞翔面带微笑的说道：“这才是你，我喜欢的那个你。”&1t;/p>
“喜欢？”看着面前男人的笑容，奇奇突然感觉脸上一片火辣，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啊！&1t;/p>
之前趴在他身上都没什么反应......&1t;/p>
“啊！”&1t;/p>
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奇奇脚下又是一软，再次瘫倒！&1t;/p>
但是，这一次赵飞翔出手很及时，在她马上要落地的一瞬间抱住了她。&1t;/p>
“不过，坚强归坚强，这几天你最好还是乖乖的坐在轮椅上吧！你想去哪我就推你去哪，这还不行吗？”&1t;/p>
看着眼前的人的微笑，奇奇脸颊绯红的点了点头。&1t;/p>
简单的办理了出院手续，在俄方士兵的注视下，赵飞翔背着背包推着用毛毯盖着的奇奇步出了这个呆了好一段时间的病院。&1t;/p>
冬日的阳光散落在脸上，看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和行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奇奇突然从心里涌起了一种留恋，对世界美好的留恋。&1t;/p>
她想活着，看着这个美丽的世界。&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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