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死生契阔

　　后来，他们都愿意逗她玩，再后来，他们都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再再后来，他们都单独跟她玩儿。

　　有时候让枝雪自由选择，被选上者会高兴一天！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还是单纯的竞技关系！只想俩个人较个高下？

　　当时的感觉他不清楚，但现在他非常明白，他爱萧枝雪，而且很深很深！

　　他期待着他们的重逢，可是相见之后，她竟不记得有萧花驿这个人！连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

　　那个时候，他感觉他的整个世界都垮掉了！

　　他以为爬到的世界之巅，却原来是一场海市蜃楼！

　　九岁的她已经有了恒久记忆，为什么会把他忘得那么干净！就象有块橡皮擦，把关于他的那部分完全抹去了！

　　这样还不算，她心里装的都是杜若洲！

　　本来他跟杜若洲也算兄弟情深，这些年也挺想他的，可是现在他要重新估量他们的关系！

　　萧枝雪供他去法国留学，他是她的男朋友！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人连根拔起了！

　　她成了他的女朋友！她成了他的女朋友！还任劳任怨地供他留学！

　　看着她起早贪黑，顶风冒雨地上班，吃苦受累却甘之如饴。

　　他几乎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怎么可以，萧枝雪，我不过离开短短十三年，怎么就当没我这个人。

　　那样陌生的眼神，如刀如锯，觉得胸膛都被人划开了。

　　所以……她卖的手机是坏的，她卖的化妆品起疙瘩，她卖的咖啡里会有五颜六色的头发！

　　你不是很喜欢打工吗？那就让你打个够！

　　看谁敢用你，看你怎么办！

　　她虽然没想起他来，却记住了他的名字，萧花驿，大魔头！

　　那是她十三年后，她给他的外号！

　　他问最权威的脑科医生，医生告诉他，这叫选择性失忆。可能是外部创伤引起的。

　　病人会自动忘掉最痛苦的那部份。

　　最痛苦的那部份？他成了她记忆里最痛苦的部分？

　　他真想甩医生几十个耳光，他怎么会是她最痛苦的部分！

　　现在她又那么恨他，等她慢慢想起已经不可能，看着她跟杜若洲通电话那甜蜜的样子，他心如刀割！

　　就算她忘了他，但杜若洲也一定没有提起过他！他帮助她忘掉！

　　恨意象一条巨龙在胸中徘徊。

　　‘通往女人内心的是yin道’，在经过半年的煎熬之后，他终于痛下决心，走张爱玲所说的捷径。

　　所以也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至于结婚，那是趁热打铁！

　　杜若洲结婚的假消息也是他放出的，不然她怎么会死心塌地！

　　杜若洲也真有本事，铜墙铁壁的地方居然也能逃出来！

　　不过他不会让他们见面的，绝不！

　　“管家，少奶奶的手机旧了，给她换部新的。”

　　“是。”

　　简单的一句话，管家已经明白怎么做，这就叫默契。

　　于是，枝雪吃完‘早饭’就得到了一部钻石版‘iphone5’。她的米米被管家客气地拿走。

　　“管家，我的卡！”她刻意提醒道。

　　“少奶奶，那部手机里是有卡的，可以打电话接电话。电话本我已经给您复制过去了。”

　　“但是我需要原来的电话卡。”她有些急了。

　　“很对不起少奶奶，您的卡刚才被我不小心弄坏了。应该是不能用了。很对不起。”

　　他苍老的手心托着已经断为两截的电话卡。满是皱纹的脸满含歉意！

　　枝雪知道他也是受命于人，怪不得他。

　　“一张电话卡嘛，算了吧，没什么要紧。”她象是安慰自己，但看起来却极为不舍。

　　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前，她收到一条短信：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枝雪，若想相见，明天石湖公园美人鱼雕像见。如若不见，就此永别！珍重珍重！

　　没有署名。但那句诗却再熟悉不过！

　　那是杜若洲最喜欢的一首诗。他在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说过，在去法留学时也说过。

　　“我们要订下生死盟约。”这是他当时的原话。他说得忧郁又温柔。

　　当时既感动又忧伤。现在又出现这句话！

　　永别是什么意思？一种不祥的预感乌云般笼罩过来！

　　也就是那个时候，管家拿新手机来，就更加确定了那种不祥。她顺手删了那条短信。

　　她知道她的生活好象不那么简单了。

　　她托着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钻石版‘iphone10’，目光敏锐地翻着电话本。

　　电话簿里仍有杜若洲三个字。

　　并没有被删掉。那么是她想错了？

　　萧花驿真的是想给她换部手机？不过就算管家删了，她也不会忘记那个号码。

　　因为她记得很牢很牢，就算有一天把自己名字忘记也不会忘记那串号码。

　　不过这串号码和这个名字如今已经不该出现在电话本里。

　　食指在那个名字上做片刻停留之后，终于点了删除键。

　　也许这样那个人会高兴一些。

　　石湖公园，美人鱼雕像。那也是他们常去的地方之一。

　　也正是在美人鱼雕像之下，他吻了她，并说了那些话。

　　她感动了一个星期。

　　九岁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但是九岁之后的事，她记得非常清楚。

　　杜若洲陪她一起长大，他们一起玩，一起读书，长大了一起看电影。十七岁第一次牵手。十八第一次接吻。

　　然后就是她念大学，他念研究生，她大学毕业，他出国留学。

　　再然后就是他结婚……

　　他的电话打不通，她以为那是断绝的意思。

　　那么明天的见面意味着什么？这其中难道有她所不知的隐情？

　　以前，他们相约此生共渡白头偕老，可是她知道，时事易逝，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特别是感情！

　　她从来没有恨过他，因为那是他的选择。

　　她不习惯恨人，就算把她扔掉的父母她也不曾恨过。

　　她唯一恨过的就是萧花驿，因为他做过那么多可恨的事！

　　泪水莫名地在眼里噙了一个下午，也没有落下来。最后自然风干了。

　　心情沉重之极！

　　这座别墅大得象个迷宫，仿佛生活在电影里，这里有网球场，保龄球馆，桌球馆，游泳池，绿地花园，私家小公园。

　　听说不远处还有一个马场。萧花驿经常去那里骑马。

　　除了游泳，打网球，她什么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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