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代价
莫镜淑听到凤莲儿这么说，心中也是再次感到吃惊。
原本在她看来，当年的江凌衍师弟一家所遭逢的变故，只是单纯地运气不好。
再加上逍遥殿和神女峰救援的不够及时，这才导致了惨案的生。
结果现在听凤莲儿这么一说，却感觉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莫镜淑能坐到逍遥殿殿主这个位置之上，除了因为其本身的修炼天赋和实力之外，眼光和见识自然也不可能有多差劲。
先前之所以一上来就火急火燎的，看上去似乎是没那么沉稳，缺少了一点修养。
但其实，莫镜淑本人之前并非如此，若不然，没有足够的智慧，仅凭修为的话，她也不可能坐在逍遥殿殿主的位子。
作为一个顶级势力，除非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足够高的境界，足以碾压其他顶级势力。
否则的话，殿主这个位置，眼界能不能从迷乱之中看清事物的本来面目，其实是要比实力还要重要一点的。
只不过，实力境界是基石罢了。
没有实力空有眼界，那就等于是空中楼阁，耍一点小手段还可以，但是真正遇到实力强悍的劲敌，还是要靠谁的拳头大来说话。
只是在实力没有达到绝对碾压其他人的时候，哪怕是彼此间旗鼓相当。
但若一个顶级势力的决策者不够沉稳，只知道一味的蛮干的话，也迟早会将这个底蕴深厚的大势力给彻底地断送。
所以，不管是神女峰之主，还是逍遥殿殿主，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除了自身的实力和天赋之外。
其统御和决策的能力，也同样要接受严格的考察，合格了，才能继任，不合格的话，实力再强悍，顶多也就是一个长老的位置而已。
不过，就像之前所说的，实力和天赋是基石，如果你在一定年龄之内实力达不到一定的境界要求的话。
哪怕你统御和决策的能力，再出色，也会连接受宗门长老考察的资格都没有。
除非你这方面的能力的确是出色到了极致，到了多智近妖的地步，或许会在宗门中得到一个长老或者与长老身份差不多的位置。
但是一宗之主，除非情况特殊到了极致，否则是落不到这种，有管理者的智慧，却没有自身实力之人的身上的。
哪怕他是上一代宗门之主的亲儿子也不行。
而莫镜淑既然能够做到逍遥殿殿主的这个位置之上，本身就足以说明，她并不是那种只会修炼，却不会统御和管理宗门的榆木脑袋。
而且在逍遥殿也有着一定的威望，如此，方才能够成功继任她师父留给她的逍遥殿殿主。
那么这种人，自然也就不可能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只知道用蛮力解决事情的女子。其本身的智慧和眼界，也同样不容小觑。
但正所谓是关心则乱，莫镜淑这一生中最在乎的人里面，除了她师父，便要数这个年纪比她小，但是天赋却高得恐怖的师弟了。
虽然自己对江凌衍师弟的情愫，人家并没有接受。但是同门之间的情分，却也没有因此而有丝毫得减弱。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莫镜淑喜欢江凌衍不假，但既然自己师弟并不领情，那就只能说明彼此是有缘无分。
即便她，会对把师弟抢走的那个来自神女峰的女人心怀嫉妒，见了神女峰的人也连带着没什么好脸色。
但当她听到师弟江凌衍一家遭遇变故的那一刻，莫镜淑心中的悲伤，还是让她达到了几近崩溃的程度。
流水纵然是无情，但那又怎样？落花的情意却不会变，多年在一起修炼的同门之情也不会变。
莫镜淑这一生之中最重要人之一，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她甚至连师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可想而知，她对于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会是具有一种怎样的恨意。
连带着，莫镜淑也对神女峰当时没有及时地去救援而产生了恨意。
甚至于不只是神女峰，她对逍遥殿也是如此，她甚至对自己的师父也一度是耿耿于怀。
当然，她更恨的还是自己，如果当时她实力足够强大，又或者她没有在闭关。
在莫镜淑看来，说不定，如果有自己的帮助，师弟一家便不会有那种下场了。
可是直到现在，当她听到凤莲儿亲口所说的，当年事之时的种种疑团之后。
莫镜淑终于现，事情的复杂，已经到了自己难以想象的程度。
她眼界不低，脑子也不傻，她只是因为对自己师弟陨落的悲痛之情，而暂时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事情，所以被蒙蔽了双眼而已。
当她冷静下来之后，以她的能力和智慧，凤莲儿所说的这些话，已经让莫镜淑足够明白其中的一些关键所在了。
别的不说，就说凤莲儿之前说过的，当年师弟一家事之时，凤莲儿和自己的师父不是没有出手前去救援。
只不过当时他们去救援的时候被人给拦了下来，更恐怖的是，那出手阻拦之人，竟然是来自于另外两个世界的强者。
到了莫镜淑这个层次，这个窥玄大6中的一些机密，已经不算是什么机密了。
她很清楚自己这个世界中隐藏了其他世界的强者，究竟意味着什么。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其他世界，还对自己所在的本土世界一直都是不怀好意。
这也就罢了，结果现在凤莲儿又说，当年参与过江家变故的势力竟然也同样不逊色于逍遥殿和神女峰！
而且，逍遥殿和神女峰联手之下，到现在都还是仍然没能调查到当年之事的任何蛛丝马迹的线索。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不逊色于逍遥殿和神女峰的本土势力，其实在底蕴上要远远高于逍遥殿和神女峰的。
又或者是参与这件事的顶级本土势力，不只是一家两家那么简单。
否则以逍遥殿和神女峰的情报能力，绝不可能查了这么多年都查不到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
而问题更严重的一点还在于，师弟家当年的那一场变故。既有外来者的参与，又有本土顶级势力的参。
要说他们之间彼此互不干涉，没有任何关系，莫镜淑打死都不会相信。
而一想到他们之间的互相勾结，莫镜淑作为窥玄大6顶级势力逍遥殿的殿主，又岂能是不感到脊背凉？
这帮家伙，是要把这一方本土世界，拱手送给人家啊！
想到这里，莫镜淑忽然明白了，自己的师父为什么要急匆匆地把殿主这个位置让给自己来做了。
恐怕她老人家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那些外来强者的压力，所以这才想要一心突破自身实力，好在将来应对的更加有底气一些。
不然的话，师父这个位置再坐几百年都没有问题，又如何会急着让自己来坐？恐怕也只是不想再因为逍遥殿的一些琐事而分心吧？！
这么想着，莫镜淑又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是如何推算出师弟一家的骨肉如今还活在世上的？”
凤莲儿道：“当时我也并没有想到，只是一直推演无果之后，冥冥之中生出来了一种感觉。”
莫镜淑微微皱眉，言道：“我已经承认你很厉害了，但是你们推衍天机的人说话为什么总是这么云山雾绕的，能不能说点儿我能听懂的？”
凤莲儿一笑，道：“没什么不好懂的，推衍天机同样也避不开人之常情，我在推演结果屡屡碰壁之后，仔细思索，才算是福灵心至......”
没等凤莲儿说完，便又被莫镜淑打断道：“什么叫做人之常情，你先说明白了。”
凤莲儿接着回答：“所谓人之常情，解释起来可以是多种多样。
但就当年师妹一家所遭遇的情况来说，当时他们已经是身陷绝境的情况之下，设想一下，如果是你，你最遗憾和最希望的是什么？”
对于凤莲儿的反问，莫镜淑皱眉想了一下，最遗憾的是什么？
她站在师弟的角度去想，最遗憾的应该是......没能娶师姐，而是娶了神女峰那个小妖精？
最希望的是什么？莫镜淑觉得，师弟当时最希望的应该是在临死之前再见自己这个师姐一面才对。
莫镜淑有心想这么回答，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将其给咽了回去。
她觉得如果自己这么回答的话，凤莲儿这女人一定会拿出一种看待白痴的眼神来看待自己。
就算是莫镜淑自己都知道，这哪儿是师弟最遗憾和最希望的事情，这分明就是自己心里的想法嘛！于是，莫镜淑很干脆的便回答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谁曾想，即便是自己这么回答，却还是迎来了凤莲儿的一阵奚落。只见凤莲儿微微摇头，道：“所以说，你终究只是一个单身女子。”
听到这话，莫镜淑怒火蹭的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你这死女人，成心揭我伤疤是不是？老娘为啥单身难道你不知道？便怒气冲冲道：
“凤莲儿，你是不是想打架？要是想打架你就直说，就算打不过你，我也奉陪到底。”
凤莲儿云淡风轻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你已经有了意中人？”
忍一时风平浪静......谁让我打不过这****呢......不过她也不是被人揶揄还不反抗的受气包。只听莫镜淑言道：
“我有没有意中人还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不过我纳闷，难道你已经不是单身了？
不然你又是怎么理解了这些单身女人不了解的东西？表姐夫是谁，什么时候带给我见见？”
哎呀，糟糕，怎么把自己也给带进来了？这女人不愧是逍遥殿殿主，嘴巴够叼。不行，不能再继续纠缠了。凤莲儿赶紧道：
“只是我们修习推衍之术的人，心思更加细腻而已。我作为神女峰之主可一直都是冰清玉洁，这话可不能乱说。
再说你来我这儿是干嘛的？还想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本来莫镜淑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凤莲儿的，但是听到她最后这一句，便也只好作罢。
算了，眼下不是斗气的时候，本姑娘不和她一般见识。便问道：“那你倒是快说啊！”
凤莲儿继续道：“所谓人之常情，以当时师妹一家的处境来看，可以肯定，他们最希望能够活下来的绝对不会是自己。”
莫镜淑问道：“那会是谁？”
只是这话一出口，莫镜淑便是彻底得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最希望活下来的当然是自己那几个月大的亲生骨肉了！便立刻纠正道：
“等等，我知道了，他们最希望活下来的，自然是那个孩子了。”
凤莲儿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在那种情况之下，为人父母，最希望能够活下来的只认识自己的亲生骨肉了。这才是人之常情。”
莫镜淑道：“可是那种情况之下，大人尚且难以生存，又更何况是一个几月之大的一个婴儿？”
“是啊，按理来说的确是如此。可是啊，莫镜淑，你我虽然不是为人父母。
但是也永远不能小瞧，一对父母为了让自己孩子于危难之中活下来，所能挥出来的巨大潜力。”
莫镜淑却仍然摇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嘛，但是有些时候，绝境就是绝境，人力挥的潜力再大又能如何？”
凤莲儿并没有反驳，而是言道：“你说的这个道理我也明白，但当时我的推衍之术已经接连失利。
所以心中冒出这个想法之后，便决定死马当活马医，抱着侥幸的心里来尝试一下而已。
结果......结果我的推衍之术在这孩子身上，竟然真的有了反应。至少，我从推算中看到，这孩子确实还活在这个世上。
虽然不知道师妹他们当年是怎么做到的，虽然我自己对这个结果也很吃惊。但既然这个孩子还活着，也算是师妹一家的希望不是吗？”
莫镜淑道：“可惜不知道那孩子在什么地方，你为什么推算不出来？”
凤莲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要么就是那孩子本身了不得，要么就是他身上有了不得的东西。”
莫镜淑：“你是说，当年师弟得到的东西留在了那孩子的身上？”
凤莲儿点点头，“有这可能。”
莫镜淑道：“你当年推算不出有关之人是因为那件东西的话，那既然现在这件东西在那孩子身上，而且这么年过去了。
时间已经开始磨灭江凌衍得到那件至宝的影响，不如我们不上去推算这孩子。
而是继续推算当年有关之人，以你的本事应该可以做到吧？你为什么不试试？”
凤莲儿叹息一声，道：“如果，我当年没有去推衍那个孩子的生死的话，今日或许可以做到如你所说。但是现在却做不到了。”
莫镜淑问：“为什么？”
凤莲儿回答：“当年推衍那孩子付出的代价太大。”
莫镜淑：“什么代价？”
凤莲儿道：“我五十年的寿命，以及，三十年内不能再用推衍之术。”
莫镜淑：“为什么会是这么大的代价？那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凤莲儿摇头道：“不知。”
莫镜淑仍然有些不死心，问道：“如果再用会怎样？”
凤莲儿深深看了莫镜淑一眼，这才吐出四个字：“神形俱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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