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自惭形秽的卑微

在解决完这些玄关高手之后，江清尘再次看向一开始那个人。

        察觉到江清尘的目光之后，此人顿时之间不由自主地深深打了一个寒战。

        这一刻，江清尘在他的眼里，不再仅仅只是那名天赋妖孽的少年，而更像是一位从无间地狱里走出来，充满血腥气息的魔鬼。

        这种感觉，就跟当初年世书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年世书那个时候，是江清尘故意将这种气息释放出来吓唬人的。

        而现在则不然，江清尘在整个杀人的过程当中，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

        至于他身上的杀伐气息，则是在整个过程当中，自然而然的释放出来的。

        既不刻意，也不随意。用他在浮屠罗刹当中做杀手时常听到的话来说就是，杀人，就应该有个杀人的样子。

        当然，这种所谓的“杀人的样子，”是一个人久经尸山血海培养出来的东西，算得上是一种气质。

        但是在运用上来说，这种气质，更多还是在对敌的时候，用来给对方形成一种压力而已。

        但是一个杀手，或者说一个真正高明的杀手，有时候杀人，并不一定是要以正面应战的方式来完成。

        在杀手的世界，杀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所以，这便需要将自身的气息隐藏起来，收敛到极致。

        愈是高明的杀手，在外人面前所显露出来的东西，就愈是平凡和普通。

        如果一个杀手，或者说是一个修炼者，平时不杀人不战斗的时候，走在大街上也会让人退避三舍，明显感觉到不好惹的话。

        那么这种人，只能够算是一位比较强悍的杀手，可是跟真正能够收放自如的杀手比较起来，仅仅算是刚入门而已。

        而江清尘曾经作为那个杀手组织里的“少使第一人，”这种气息收敛，其实早已经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如果他不想释放出来的话，其实就算是在杀人的过程当中，也可以让自己保持一种泯与众人的平凡气息。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没必要如此，不仅没必要继续收敛，而且这种气息的释放，反而是有助于江清尘给对手带来震慑。

        因此，此刻江清尘的样子，虽然既不刻意也不随意算是任性而为。

        但这种没有收敛的状态，也并不是江清尘因为杀人过程中因为情绪的变化所导致。

        只是因为，这种修罗地狱般的气息，可以使得对手感到明显的压制和自心底的恐惧。

        而这种恐惧，使得江清尘在解决对手的时候，更加轻松和容易。这就像是一头老虎，对于一只绵羊造成的威压。

        尽管已经不再是浮屠罗刹的一员，但是在杀人的问题上，江清尘却仍然保持着一种“在任何情况都用最有效的方式”的杀人风格。

        而现在来看，效果无疑是显著的。虽然这十几个玄关高手的死亡，更多还是因为江清尘实力境界上的碾压。

        但如果没有这种威慑之下，让十几个玄关高手心惊胆寒作为辅助的话，江清尘想要将他们全部解决掉，却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容易。

        而且，还有一点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江清尘想要给浮屠罗刹竖立更多的敌人，制造更多的麻烦。

        这一点，从他一开始决定继续借用曾经在浮屠罗刹中那个身份的时候，便已经有所打算了。

        虽然此刻江清尘并没有刻意表明自己的身份，甚至还有点儿故意隐藏，欲盖弥彰的意思。

        但是，任何一个顶级势力中走出来的强者，都有着属于本势力所独有的气质和风格。

        虽然，一次两次不见得会有人能够立刻怀疑到浮屠罗刹。但是没关系，只要江清尘不断地蓄谋和积累。

        细水长流之下，总有一天会有人把目光注意到浮屠罗刹的身上。

        即便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浮屠罗刹的一名叛逆，所做之事并不能代这就是表浮屠罗刹的意思。

        可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在自己的引导下都会注意到浮屠罗刹这个低调而神秘的组织。

        只要浮屠罗刹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面前，并开始对其保持警惕，江清尘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他并不是想让浮屠罗刹替自己背锅......当然背一两次也无所谓。

        但是最终，让所有人都对浮屠罗刹的底蕴和实力感到可疑，才是最主要的。

        而此刻，那最后一名埋伏在此，却仍然还活着的玄关高手，充满恐惧的看着江清尘的同时，语气颤抖地再次问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如此恐怖？”

        正如江清尘想要达到的效果一般，此人在这个时候对江清尘感到恐惧的同时，也更加怀疑起江清尘背后的身份。

        毕竟，实力天赋恐怖，虽然让人震撼，却不会让人怀疑到什么。

        但是一个天赋如此妖孽，实力如此强悍，年纪又如此年轻的少年，身上竟然还具备这等修罗魔鬼般的滔天血腥杀戮气息的话。

        对于他来自的地方，就有很多值得让人猜测和怀疑之处了。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江清尘冷笑道：“但是如果你可以说出一点儿我想要知道的东西，或许，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

        然而那人听到这话之后，却是不屑地道：

        “我承认你很强，但是你却忽略了这是什么地方。即便你能杀死刚才那十几位，也不代表你今天可以有命活着出去。”

        说完，也不等江清尘有所反应，便将手中早已握好的一枚信号玉牌给咔嚓一声彻底捏碎。

        然后，还不待江清尘动手，便自绝身亡。

        江清尘对于这名玄关高手以自绝的方式结束生命，并没有太多地动容。

        只是看到他手里面已经碎掉的那块信号玉牌，忍不住眉头一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突然，他转身向后看去，便见到小胖子钱德厚，竟然还在脸色白，浑身颤抖地站在那里。看向江清尘的眼神之中，竟是有些空洞。

        江清尘忍不住再次将眉头一皱，开口责问道：“你怎么还不逃？不是已经告诉过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吗？”

        此刻，江清尘身上的那种滔天杀戮气息，还并没有来得及收敛，整个人都还是处在一种修罗地狱般恐怖的状态。

        而这种状态之下的江清尘，再以一种责问的口气说话的时候，更是有着一种略带残忍的威严。

        所以此言一出，落入其耳中之后。

        直接就是让小胖子钱德厚从蒙状态下惊醒过来的同时，紧接着便吓得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而在其胖嘟嘟的头顶上，被吓出来的冷汗，也是如同淋雨一般哗哗地往外冒着，整个人彻底瘫软虚脱在了那里。

        事实上，这怪不得钱德厚太过不堪，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论年纪虽然比沈临天大了一点儿，但最多也就跟洛云杰相仿。

        更何况，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父亲死亡之时的那一幕，算是见过了死人之外。

        其他时候都是在一种身份低微，但生活还算安稳的环境中度过的。

        如此一来，年纪又小，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钱德厚，如何能够受得了，此时此刻这惨烈的一幕。

        所以，早在江清尘以一种看上去像是比杀鸡还容易的方式，将那几十个玄关高手杀死开始。

        还没来得及往外逃的钱德厚，就真的是已经被江清尘的做法给吓傻了。

        再加上江清尘身上所散出来的杀戮气息越来越浓烈。

        即便是钱德厚隔得距离比较远，也仍然能够能够清晰感受到那种自心底的寒冷。

        这种境地之下，钱德厚别说按照江清尘原本告诉他的计划去行事。现在还能站在这里，没被吓尿和吓晕过去，就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而江清尘在现自己如今的状态，对于钱德厚而言，有些太过惊恐之后。

        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身上现在所散出来的气息，对于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孩子来说，已经出了其所能承受的范围。

        便立刻将自身这等恐怖的气息收敛了起来，再次回复平常的普通样子，来面对小胖子钱德厚。

        可是即便如此，钱德厚依然是对于江清尘有些畏惧，毕竟前一刻江清尘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实在是太过强烈了一些。

        江清尘对此也是有些无奈，只得在心中暗叹一声。

        事实上，他倒是没觉得钱德厚的这种表现有什么不堪的地方，反而认为这种表现只不过是人之常情。

        别说是小胖子钱德厚，自己刚刚那种状态之下，就算是一名成年人的高手，面对之时都会产生剧烈的反应。

        所以，江清尘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种温和的举止，来到钱德厚面前，言道：“抱歉，我吓到你了。”

        钱德厚再次一个激灵，不过这一次，却让他彻底地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清醒起来。

        而清醒之后的小胖子，在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表现之后，却是有点儿无地自容。他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太懦弱，太无能了。

        虽然再次看向江清尘的时候，心底仍旧是有些战战兢兢，但是却没有了如先前那般地自内心的恐惧。

        他看着江清尘，忍不住失落道：“抱歉江大哥，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没能按照你之前所说的去做，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对不起。”

        听到这话，江清尘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钱德厚的脑袋，然后说道：

        “没关系，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意识到，我的想法对你来说太过勉强了。抱歉。”

        这一句话，让钱德厚的心里更是自责，随即希望为自己辩解，言道：“不是的，江大哥，我只是，我只是......”

        说着说着，钱德厚却是有些说不出来了，他想要给自己辩解一下，可是要如何才能辩解？

        刚才的事情就在眼前，自己的表现是多么不堪，钱德厚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此，他又有什么好辩解的？

        自己只是一个厨子的儿子，从小除了在望云楼洗碗端盘子外，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磨砺和考验。

        江大哥这种人，以前在他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自己只是一个渺小而卑微的蝼蚁。

        钱德厚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这种大人物扯上关系。

        而现在，在这种扯上关系之后地衬托和对比之下，巨大的落差，让他觉得自己的卑微被再一次扩大了。

        这种感觉，让本来想要辩解一下的钱德厚，突然有一种无地自容以及自惭形秽的失落感。

        而钱德厚的这种感觉，江清尘自然是能够清楚地有所觉。

        如果只是今世这十几年的经历的话，江清尘或许会无法体会钱德厚的失落，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安慰他。

        甚至，说不定还会生出一丝对于弱者的鄙夷和不屑。

        可他终究是已经觉醒了前世主宰者的记忆，其所拥有的阅历和思想，并非今世这短短的十几年阅历可以相提并论的。

        即便以一个主宰者的眼光来说，对待自己之下的所有人，更多的还是一种漠视。

        但是这种不在乎的漠视，却并不代表，江清尘不能够理解钱德厚此时的感受。

        因为前世的江清尘并非是生下来便成为主宰，而同样是从一个卑贱的蝼蚁，一步一步最终拼到世界主宰者地位的。

        在他跟钱德厚这么大的幼年时期，身份上却并没有比现在的小胖子高出多少。

        所以钱德厚此时的感受，前世的江清尘也曾经拥有过，所以他很理解钱德厚如今的想法。

        只不过这种理解，却不代表江清尘能够认同。

        如果钱德厚只是一个路人的话，江清尘不会丝毫在意，也不会去为此多费口舌。

        但是现在，自己来救他的命，本身就预示这某种冥冥之中的缘分。

        所以江清尘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来把道理跟这个小胖子解释清楚。

        至于他能不能够理解，那便不是江清尘所能够左右的了。一个人的路，终究是要靠他自己来走。

        想到这里，江清尘不由得问道：

        “小胖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软弱，太无能，太卑微？并且对自己的渺小和卑微，感到自惭形秽？”

        听到江清尘的问题，钱德厚不由得把头低得更低了，他语气失落道：

        “江大哥，我知道的，其实我跟你之间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虽然我的年纪还小，可就算是等我长到你这么大年纪，恐怕也无法企及你现在所达到的高度。

        我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我虽然心中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是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没机会报答了。

        白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我，真的很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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