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小号的乐趣
雨落说完这句话以后，羽毛妹子就在原地不动了。
沈云筝本来以为她是悲伤之后又感慨万千，要个天下纪念纪念那些年逝去的时光与青春，正盯着系统公告准备截图，却被这一条条刷屏的系统公告给惊到了——系统频道正在被雨落加护装备成功的公告刷屏。
虽然沈云筝觉得自己身边的小翅膀玩家——无论她认不认识——多得几乎可以绕九黎一圈，但这只是她的错觉。服里的小翅膀玩家还算是比较稀有的生物，这一条条刷屏的系统公告自然是引起了众人围观。
【天下】[xxx]卧槽，这是哪个土豪要出翅膀啊？
【天下】[xxx]这装备都还没有炼化完全，号主为什么想不开要提前上钻？
【天下】[xxx]有钱任性嘛。
【天下】[xxx]妹子来不来我们势力呀~
【天下】[xxx]进了有啥好处？送老公吗？
【天下】[xxx]学学人家连横，没有老公可以抢一个嘛。
【天下】[丿连横灬冷风]有本事开大号来天下。怂包还只会瞎BB！
于是一轮系统公告引了一轮天下的骂声。
沈云筝冷静了一下，在反复告诫自己此时此刻不是调侃对方土豪的好时机之后，艰难地问了一句：“你在干嘛？”
雨落回答得倒是很随意：“给装备上八钻啊。”
沈云筝说：“……你那些装备没炼化完全就算了，为什么你连象牙箭袋都要上钻啊？”
象牙箭袋是蓝色品质的翎羽门派副手，对于一个成品号来说连过渡装都算不上。
雨落给最后一件饰上完了钻，羽毛妹子在原地蹦跶了两圈，说：“嗯，舒服多啦。我好看吗？”
“你就为了好看？”
“不然呢？”
沈云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服了。”
这时本来在院子外截图的三人也看到了系统公告，纷纷回来围在雨落身边。小云麓围着羽毛转了两圈，只见一身粉色时装扎着包子头的羽毛妹子身后闪烁着荧荧的淡蓝色光芒，白露不禁感叹：
【团队】[白露为霜]哇塞！好美哦！我是不是见证了一个小翅膀的诞生啊~？
【团队】[丷欧石楠]来来来，大家一起合个影呀~
正当几人忙活着截图的时候，南藤查看了雨落的装备之后，关注点已经完全不在小翅膀上：
【团队】团队领袖[丶南藤]羽毛的成品号装备好像不是这么配的吧……
【团队】[丷欧石楠]你还懂羽毛的配装？
南藤了一个呲牙的表情，说：
【团队】我是大荒百事通。
欧石楠大笑：
【团队】[丷欧石楠]得了吧，别吓到人家妹子了。
雨落理直气壮地解释：
【团队】[乄花灼丷雨落]是觉得因为翅膀好看，我才上钻的。
不在yy里的三证整齐地了一串省略号，然后团队频道一片寂静。
沈云筝觉得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自己刚刚的反应也不算太过。于是接了一句：
【团队】[云沉千秋影]我家羽毛比较傻，大家别介意。
雨落说：“你才傻，哼唧。”
沈云筝知道她是闹完了，这才适时地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怎么突然想到要出翅膀了？”
“感觉这样可以离苍术桑近一点啊。”
“诶？”
雨落笑着说：“开玩笑的啦。”她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最开始是被这个游戏的风景和剧情给吸引进来的，那个时候不懂什么加护炼护啦，也不知道灵兽和珠子这些事。一个人懵懵懂懂地做任务刷副本，一直到三十多级好友列表还是零。但是那个时候就算一个人玩得也很开心，偶尔在升级路上遇到一两个同样是小号的人就一起组队刷副本或者过任务，自己亲手完成任务或者打通副本的时候真的感觉特别特别自豪。”
“有一天我突奇想就想去刷32级的黄泉忆梦，那个时候12级的闲逸居是我一个人打过的，我就想着32级的副本应该也不难吧。本来是应该开经验本的，但是新手哪懂什么经验本和挑战本之分，稀里糊涂地就开成了挑战本，我独自一个人闯了进去，结果当然是直接死出了本。”
“后来本外的一个8o级的大云麓密语我说，她来带我刷本。我就很惊讶，那么大的号下本还愁缺人？况且还是下那么低等级的本？——后来才知道有些副本怪物的等级其实不跟副本准入等级一样这回事。”
“那只大云麓带我刷完了经验又刷挑战，经验嗖嗖嗖地涨。出本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好，但是……没想到她却跟我说了一句，谢谢。”
沈云筝本来在安静地听着，听到这里，却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那时候也问了她相同的问题，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我说……”雨落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模仿那人的语气似的：“‘玩游戏重要的是享受这其中的过程，以及要珍惜在游戏里遇到的人。你可以多走走，多看看风景，多交交朋友，别像我这样，玩游戏也玩得那么委屈。’”
说到这里，雨落笑了起来，可是沈云筝觉得她的笑声失去了往日的那样欢乐：“我那时候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这句话，只觉得她是不是因为级别太高，所以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啊，就像武侠小说里那些武林顶尖高手一样，身经百战，难求一败那种。现在嘛……现在自己也有这种感觉啦，等级越高真的就越无聊呢。”
“小号的时候，自己打过了一个副本就能让我兴奋好几天。现在呢，要是过个什么任务副本，不是苍术桑带，就是凭栏桑带……一点都没有玩游戏的感觉啦。”
沈云筝依稀记得，胸宝也说过类似的话——自己努力练号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
现在的她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事。她努力练号的目的只有一个，亲手杀了随弦和怜心。至于大荒的风景，游戏的乐趣，其实她看得并没有雨落那样重。
“有人说，在这个游戏里能亲手给自己的号出翅膀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刚刚就是突然有了这种冲动……可是，我现在也并不觉得很高兴啊。”
沈云筝听着听着，知道了雨落的心结所在——她在这个游戏里可以依赖的朋友太少了，少到沈云筝都能数得过来，无非就是势力里的那几个人，挽音，凭栏，苍术，流光浅，一叶知秋还有自己。在这其中，挽音、凭栏和流光浅并非是吐槽的好对象，而一叶知秋最近很少上线，所以雨落才会一个人待在势力频道里，那么久了都找不到人泄情绪。
其实她自己也差不多。一开始单机做任务，在任务途中遇到了白露，二人觉得谈得来就互加了好友。直到遇到了凭栏，进了凤吟阁，她的好友列表才渐渐扩充。虽然中途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但总体来说她还是很喜欢这个让她的游戏变得不那么孤单的势力。
但是她不会像雨落那样矫情，想那么多。她觉得朋友这种事也要随缘，有就有，没有就算了。反正她习惯了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孤单。
沈云筝不禁想起到，团队里的另一个人恰恰就是个反例——白露。
贴吧和论坛说自己玩一款网游玩成单机的不在少数，可是白露并非如此。
白露是个高二学生，每天上线时间有限，况且及其不爱做任务和打副本，自己本身还是个大水货，每次下本几乎都是被人拖着去的。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却能把自己的好友列表填满，甚至不能理解“单机”是个什么概念。
要是让白露来安慰雨落，她一定会说：“你多玩玩，多走走，总会认识很多朋友的。”
沈云筝叹了口气，安慰她说：“你不是有我们吗？也许我上线时间有限，但只要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对我说。我们互加yy好友吧。”说着她了个好友申请过去，“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可以把我的号当成树洞，统统说出来的话会觉得好受一点。我看到了一定会回你的。”
“也就突然感慨一下啦，现在好多了。”雨落笑说，“你知道我怎么进凤吟阁的吗？有一天晚上，我做美食任务的时候，任务要求去雷泽采集调料。雷泽不是有那种黄明怪小青蛙吗，我不小心点到它放了一个技能，小青蛙立刻就死了。没想到它死之后，出来了一个红名怪叫‘愤怒的母蛙’，一下子就秒了我。这时候就看到凭栏桑在当前打白字说，雷泽青蛙惹不得啊，还了一连串的大笑。我说它欺负我，他说是你先欺负它孩子。我们就这么一句一句聊着，我很快就忘记了被怪打死还要重新跑地图的郁闷。后来凭栏桑用符复活了我，邀请我进了势力。”
“直到现在我都庆幸那天晚上我去了雷泽。要不然遇不到凭栏桑，也就进不了凤吟阁，更不能认识你们。虽然小雾是很让人不爽啦……但是忽略她的话，我是真的，很爱很爱凤吟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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