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无脸食人魔（5）
那是一张很老很老的脸，她的皮肤都已经脱水了，皱纹纵横的脸干巴巴的贴在骨头上，她的脸色青白青白的，又透着一点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都会有的古铜颜色。
干尸几乎没有嘴唇，黄森森的大牙裸露在外面，一说话便可暴露她那紫黑色的舌头。
她望着我，乌青的眼圈下是一双因为死亡而变得浑浊不堪的眸子，她迷茫的看着我，这一点近似于人类的迷茫和哀伤让我忽然不是那么怕她了。
“年轻人……”
她又唤了我一声，语气比方才又慈祥了不少，把我从巨大的恐惧中唤了回来。
“怎么了……有事吗？”我细着嗓子问她，生怕我哪里答得不好惹她不高兴。
“你……看见我儿子了吗……我儿子今天结婚……”
儿子今天结婚？
果然，鬼老太太穿着一身簇新暗红色衣服，在暗夜里显得十分显眼，可以想象如果在她活着的时候，穿这身衣服，看上去一定是相当的喜气洋洋。
可是，若是一个形容可怖的鬼穿上这一身，看上去只让我觉得更扎心。
鬼老太咳嗦了一声，起风了，风将她黑的头皮上为数不多的几根银色的头吹起，她像是很着急似的，把她僵硬的左手从我的肩膀上抽回，压在头皮上。她的指甲很尖很长，划在她干得硬的死皮上，出一阵尖利而又刺耳的声音，我的头皮一阵麻。
她呲着那黄森森的獠牙看着我，忽然又说道：“我在这找我儿子找了好久好久了，可是我却始终没有找到他……他该去接新娘子了，别让人家久等了……这是我盼了一辈子的事，终于要实现了，咳咳，哎……这么久了，家里的宴席都该凉了吧。”
鬼老太轻声喟叹，语气中带着点凄凉的憧憬，看上去……她应该不明白自己已经死了很久了吧。
“婆婆，那您继续在这里等他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我向鬼老太强笑了一下，想就此摆脱她，可是不料，我刚走没两步，她瞬移到我面前，佝偻着身子，乌青的眼皮耷拉着，鬼气森然的注视着我的身体。
“呵呵呵，小姑娘，陪我一起找我儿子吧，我一个人找了他那么久，真的好累好寂寞。”
你寂寞关我什么事，难道还让我留下来陪你过年呀？这老鬼，怎么比想象之中的还要难缠。
她阴森森的语调让我听来很是不舒服，团团腐臭的气味从她的嘴中呼出来，我的胃内一阵翻江倒海。
她像乌鸡爪子一样的手缓慢抬起，颤巍巍的向我伸过来，青紫的长指甲似乎马上就要勾到我胳膊上的肉。
“婆婆，对不起，我还有事！”
我敏捷的一躲，甩下这句话，向远处青灯的方向跑去，身后传来她一声憔悴过一声的咳嗦声，宛若招魂的召唤声轻飘飘的传到我的耳边。
“小姑娘，不要抛下婆婆呀……婆婆在这里真的还寂寞！”
寂寞？觉得寂寞的话为什么不和其他鬼一起去投胎，杵在这里吓人干什么？
不知跑了多久，鬼老太的声音终于在我的耳畔消失。
我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苍老诡异的声音又再度传来：“小姑娘，你来了，过来陪婆婆呀。”
我心里咯噔一声，仓皇抬头，入目便是那暗红色的绸缎唐装，以及那僵尸一般恐怖的鬼脸。
这次，她竟然在笑，黑的牙龈和舌头裸露在外面，仿佛随时可以将我吞了去。
Tmd，这老鬼今晚上是和我干上了是吧？！我二话不说，转身飞快的向反方向跑去。
然而这次没跑两步，我前方的黑夜里便又出现了那个暗红色的僵尸老太。
“呵呵呵呵呵。”阴桀苍老的笑声从她腐烂若破音箱一般的喉咙之中出，她弓着腰，以不可思议的飞快度向我走来。
她的白眼珠和黑眼珠搅和在一起，整个眼球都散着恶心的暗黄色。她的笑容张扬在她那张表皮组织极度缺失的脸上，满脸深刻的皱纹纠结在一起，就像一块裂了口的橘子皮。
“姑娘，来陪婆婆吧……来陪婆婆吧。”
我有病呀！大好年华，谁愿意和你这个老妖婆在一起？
我刚要跑，然而这一次，鬼老太却没有给反应的余地，老树藤一样的手一把抓住我，长长的指甲像五把尖刀一般嵌入我肉里。
一阵扎心的剧痛从小臂处传来，我大骂一声，伸腿狠狠的向鬼老太身上踹了一脚。
她枯朽的小腿上传来一声骨节崩断的清脆声响。她脸色一滞，半截子小腿从她的身上猛然掉落，她整个人随之垮坐在地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彻底将这恐怖的气氛点燃。
那鬼老太的眼睛瞬间变成血红的颜色，两道血色的光芒从她乌青的眼皮中射出，她凭着那一条剩下的腿从地上弹跳而起，向我扑来。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知怎么就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把刀子，合着眼，胡乱向了狂的鬼老太砍去。
只听一声刀子没入肉体的沉闷声响，接着又是一声凄厉异常的惨叫声。
大概是因为我砍中了她，对面那老妖婆没了动静，但我还是不放心，闭着眼睛对着前面的空气乱砍一器。
“砍死你，砍死你这个不去投胎的老妖婆。”
蓦地，一只冰凉的手一下子牵制住了我挥刀的手腕。我吓了一跳，原以为是鬼老太的死尸再度复活。便使了恨力气稍稍转动了一下手腕，向那个人的手划去。
“啊！”一声熟悉的惨叫声尖锐的响起，我吓了一跳，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原来抓住我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把我丢弃在这荒郊野岭的坏人宋灵。
“齐小雨，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灵捂着伤口，对我不满的大吼，我心中暗爽，白了他一眼，问道：“不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吗？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齐小雨，你有没有良心，明明是我救了你，你还倒打一耙？！”
“救了我，难道不是我一刀把那个鬼老太打趴下了吗？”
“什么鬼老太？”灵的蓝眼睛有点迷惑的看着我，搞得我有点蒙。
“就是刚刚不是有个向我扑过来的鬼老太吗？”
“齐小雨，你脑子蒙圈了吧。我赶到这的时候，就看到你一个人在这狂挥匕，最后那一下竟然冲着自己的胸口去了，要不是我及时拦着你，你可就真的扎心了。”
什么？我听了灵的话，环顾四周，的确没有一丝一毫鬼脸老太出现过的痕迹。这不可能呀，这不科学呀！
“可是，我刚刚明明就看见一个像僵尸一样的鬼，她一直缠着我，说她要结婚的儿子失踪了，要让我陪她找儿子，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
灵听了这话，皱起眉，伸出手捕捉这里的灵力变化。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他抬眸，说道：“这个空间，已经不是我们的所感知到的空间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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