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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袁将军官复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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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像是也到头了。

        “官都做到头了吧”丞相恶狠狠。说这话的同时,他的眼眉一跳,隐然觉得头上没戴的乌纱,也跳个不停。

        因为写欠条的真实人现在倒在床上,找他们问也是个不承认,柳丞相就来找欠条上的“当事人”。

        屋漏偏逢连阴雨,正保官职的时候,出来几个店伙计,青楼大茶壶,把柳丞相最想保的人给告上公堂。

        把欠条往地上一摔:“就是平白无事,也足以毁掉你们的前程”

        柳丞相就差翻白眼儿:“你知不知道,这是关键时候,我托人在太子面前保你们,太子也说你们兢兢业业,并无大的过错,好了,这是什么,这些是什么”

        “这个不是我写的,这是我兄弟干的事情,他没出仕,怕用他的名字人家不认,就用我的名义而写”

        柳丞相气得坐回椅子上:“本朝不许官员狎妓,更别说你们狎完了还欠人家的钱,还敢给人家立字据”

        “家里花尽心思保你们的官职,你们却在外面流连青楼借贷。这不是我出面,还不能知道御史们手中有这些,你们呐,你们”

        “丞相,快拿个主意出来吧。”幕僚亲戚子弟堆在面前,等着柳丞相拿主意。柳丞相心烦意乱,竟然怒了。一拍案几,上面有几张纸条,如果仔细看,全是欠条。

        柳家的弹劾依就见涨。

        袁训的官职又还回来。

        无声无息死在暗街里,谣言传开说是袁训找人杀的,弄得柳家的人过年都不敢走远路亲戚,真的走远了,又夜里不敢回来。

        又死了几个。

        柳明等人又需要天天去看视,每看一回,柳丞相都想涕泪交加。以前生龙活虎,全是柳家得用的人。

        柳家是步步往下。

        袁家是步步登高。

        袁家的动静,柳丞相件件知道。他还能稳住自己,却面相上骤然老上十几岁。他由一开始的对亲事恼羞成怒,认为袁家不配,到现在不得不正视。自己错了吗

        “和以前一样的好。”

        “相信你什么”

        “相信我,我会有办法的,”

        身边默然,只有一碗又一碗的酒下咽喉声。“咕吞,咕吞。”袁训给他添上酒,添上酒。

        “所以我们不能了,勉强和以前那样的好,会更痛苦。”袁训甚至笑了笑,很平静的道:“何必自己骗自己。”

        不是男女深情的生分,才是人间至痛。

        “我也痛苦。”

        袁训叹口气,所问非所答:“小柳,我痛苦你知道吗”

        犀利的眸子刀锋般过来,刮骨头似的一遍遍在袁训鼻子眼睛上。

        “为什么不能”

        “不能了吧。”

        “小袁,你说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吗”

        “记帐”袁训很痛快,又给柳至一碗酒。

        “没给钱就不能喝酒吗”柳至拿醉眼瞍袁训:“了不起了,有儿子了,讨钱你这就厉害。”

        袁训瞅瞅他:“你也没有给钱不是”

        “没喝到你家的酒,我难过。”柳至接过酒,没命的往嘴里一倒。

        袁训走上来,就看到这一幕。真的下去,捧个半人多高的酒坛子上来,往屋瓦平稳地方磊住,抛一个酒碗给柳至,边舀酒边问他:“怎么敢过来的”

        黑衣风帽下面,半张面庞这才是真的醉了。

        屋不可信时,也还是相信父母亲能对话,是对母亲的安慰,也是对自己的安慰。

        但袁训深信不疑。

        这里面一部分是当母亲的对儿子的安慰,一部分是她的痴心,心生出来的对话。

        袁夫人能和袁父对话,这是袁训小时候就知道的。

        恍然过,她又走出来,把儿子认真盯上几眼,恍然过,又去看孙子们。祖孙四人的面容遂一在面前滑过,袁夫人含上幸福的泪水:“你父亲还说,他不错眼睛陪着你们,不敢让你们有丁点儿闪失。”

        袁训能引起母亲相思丈夫,却不会真的让袁夫人认错。袁夫人看错时,面前已经只有病弱的丈夫。

        一个是英武俊秀,一个是病弱清秀,气质上先就不同。

        袁训生得像袁父,但和袁父是大不相同。

        烛光下的眉眼儿,分分毫毫带出袁父的形容,袁夫人又迷醉了,她眼前出现的又不是儿子,而是她逝世已久的丈夫。

        袁训喜笑连连,但觉得不满足,追问着母亲:“还有吗”

        真能干,这是袁训有了双子后,所有人对他的看法。关于这是宝珠生出来的,貌似提得不多。

        袁夫人爱怜的抚抚儿子面庞:“他说你真能干”

        “那,还能是什么”袁训轻笑。

        “不是。”袁夫人笑意盎然。

        “喜欢”

        袁夫人总是让打扰,也生出说话的心思:“背过身子也罢。”袁训依言背过去,袁夫人披衣下床,和儿子一起去看视孙子,低笑:“你猜你父亲怎么说”

        “您告诉父亲没有”袁训眸光片刻不离的在孩子面上流连。

        “双胞可不就这个样子,”袁夫人笑眯眯。

        瞅着,自己就想笑:“怎么长得一模一样,这是怎么长出来的才是”

        “明天殿下让我办事,我把明天的份儿看完,明天也就不记挂。”袁训颇有孩子气。

        袁夫人睡在床里,见儿子舍不得走,遂道:“去睡吧,白天有多少看不足够。”

        袁训披着衣裳,他是半夜里又过来看一遍。古代襁褓全是用绳扎的,但袁训还是掖掖被角,做些这样的无用小动作。

        晕红的烛光,不敢明,也不敢熄灭。两个大红的襁褓,并排放在袁夫人房里,里面两个孩子睡得沉沉。

        没走几步,背后冷捕头又飘来一句:“人家不认罪,你冲我发什么火儿”

        “闭上你的嘴,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柳至怒过,生气的一甩手:“我的差使完了,下面是你的事情,老子累了,歇着去。”

        慢慢腾腾叹口气:“继续生分吧,我看着仨人现在成双成对,我看着挺美。”

        冷捕头了然的瞟瞟他,明知道柳至有伤口,还没心没肺的再抛上一把子盐:“让你想得美,现在倒好,你和小袁注定有段日子不能好。”

        “毒辣”柳至怒目。

        月光惨白,相对而视的柳至和冷捕头也面色惨白。两个人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杀人灭口”

        “这贼过来就带的有伤,是让别人打伤过的,”

        朱红大门里面,走出几个人,他们抬着一个尸首。嘴里骂骂咧咧:“大半夜的进贼,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不讽刺你,你就真的醉了。”冷捕头撇着个嘴,眼梢儿往上,看样子是想再搜出几句来骂柳至,就让柳至一推,低声道:“有人出来”

        柳至悻悻:“我就是说说,你又何必挖苦讽刺。”

        冷捕头斜睨他:“几时你家丞相这般状态,你几时再往别人身上想行不行看你小子想得多美,你一露面,他就叫认罪,小袁要是知道,从此这样想丞相。”

        月儿悠然,柳至和冷捕头趴在对面墙头上,盯着福王府中动静。柳至忽发其想:“你说,会不会我们冲进去,里面的人就大叫我认罪,就出来痛哭流涕,从此海宴河清。”

        点点血迹滴在墙外。

        “醉狗鼻子怎么闻”冷捕头笑话着他,随手一指:“那边。”正是黑衣人去处。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直到福王府外。

        “我的名头最近是想揍袁训”柳至嘟囔着,果然爬起来,收好剑。和冷捕头并肩,吸着鼻子:“我怎么闻不到”

        冷捕头悄步走出,对着他暗笑:“起来吧,这点儿酒你就醉了,丢了你往日名头。”

        柳至重新坐起,又一大口酒气喷出,脑袋摇晃:“劣酒果然不能喝,头晕。爷爷我,咦,这是小王爷的口吻才是,小爷我不爱学。”

        “呼”

        血,滴在屋瓦上。

        柳至又摔到地上,手脚不动时,黑衣人早惊骇满面,也不敢再捡便宜。侧耳听到巡逻的就要过来,恨的紧咬牙根,下回再来杀你,几下子攀上房过,为难上来:“我们把他怎么安置”

        老板娘吓得惊声尖叫,掌柜的过来,试过他鼻端,道:“又一个醉的,”

        盯着昏黄的小油灯,柳至嘿嘿:“你哄我,这不是傍晚,这是黄昏,这颜色是晚霞,晚霞”往后就倒,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已经近三更了,客人,正在宵禁,你再不回去,喝得这么多,路上不会生出麻烦吧”

        又一杯酒下肚,随即神情一挣:“为什么你让我回家”

        柳至醉眼朦胧:“家,回家去烦,都对我唠叨,我要静静。”

        “客人,夜深了,你不回家吗”老板娘体贴的过来收拾吃过的盘子,又换烫酒的热水。

        掌柜的在一旁冷眼,见他喝的多,应该喜欢。但他身边那剑总带着杀气,又是担心。

        小酒店里,柳至还在喝酒。

        夜晚,温润的袭来。春的气息已颇浓重,过上一天就浓上一天。

        消息传开来,就有好事者都盯着。苏先成亲是袁家办理,柳至他去还是不去

        当天定好人家,去告诉太子。太子在府外赏一处宅子,又若干东西。因苏先没有家人,太子特命袁夫人为长辈,操持此事。

        好吧,孩子还小,小袁将军暂时也不想走才是。把这事儿先放心里,袁训走去连家,继续说苏先的亲事。

        当初离京,太子不答应。现在回来,难道也走不脱

        后面的话,倒都不坏。说儿子进宫看看,官儿也回来了,但回军营的折子留中在太子手里,袁训心想这事儿透着麻烦。

        小袁将军的雄心壮志才起来,就让皇帝敲打一通。

        他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差,可让女儿独自去面对宫闱,当父亲的不做点什么,总是不痛快。

        外戚是不会再独大的,袁训心想这事儿可不好,袁训还想着一家独大,好保加寿宝贝儿平平安安在后位上,现在多少生出气馁。

        走出宫室,袁训有逃出生天的感觉。在两边遇到的太监恭喜官儿又回来的寒暄中,袁训还能分出心思理顺皇帝的话。

        “就这样吧,你的官儿还给你,以后做事不许莽撞,去吧”

        袁训心想柳家老儿他想到别人没有,但皇帝在说话,他不敢插话。

        “你已经有三个孩子,做事情就不要只考虑到自己,多想想以后。”

        袁训在心中抹汗。他这一会儿怎么能想到皇帝要留下他的儿子,问他自己也不能清楚。只知道随着皇帝的话,这个感觉就出来,吓得小袁将军魂飞魄散,比皇帝骂外戚还要惊吓。

        “是是。”

        皇帝让他的呆若木鸡引得一笑:“朕就看看”

        袁训不顾失仪,呆呆随着皇帝话语抬起面庞,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伴驾。

        “也要有谋才行,不要只有勇。要打仗,也要顾着自己。你如今有儿子了,听说还有两个,满月送进来给我看,”

        脱口而出,上前欠身子:“臣谨遵圣旨,臣定当把瓦刺最好的宝贝,献给皇上。”

        白玉扳指,重新让皇帝举起,在袁训眼前亮上一亮:“以后,再给朕送更好的来。”不过就是一句话,也把袁训将军热情激起。

        袁训起来,觑着眼睛望向皇帝时。见他面有微笑,这才放下心。

        “好了,平身吧。”

        袁训应是。

        “一个柳家,一个你,都不让朕省心。外戚,看来是不能独大袁将军,你把朕的话记住”

        袁训魂都吓得没有,刚才还安静听着,这就焦急。他本想就此求情说早返军营,但想到宝珠母子,才勉强稳住。

        “朕留中了,交给太子,太子也说你不成体统,让你留在京里好好静心”

        袁训心想,这门亲事可以结得,就冲着王爷这庇护的心。

        “有事儿,还指着外戚帮上一把。有事儿,还指着外戚们能中大用你打仗是不错的,梁山王频频有信夸你,也为你说情。说你一时糊涂,说要你及时回去。”

        “外戚,乃朕之亲戚。民间的亲戚,都还指望着亲戚们好吧独你们”皇帝耸然动怒:“目无王法,眼里还有朕吗”

        他最怕皇帝不说出来,而都知道皇帝虽然就柳袁二家的事没说过什么,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话。

        皇帝开口训斥时,袁训反而静下心。

        “袁御史,袁将军太子看重于你,朕也看你不错。公主殿下你曾教过,也颇有进益。你的女儿,也生得讨人欢喜。如果不是你和柳家大战京都,朕只怕一直当你是个老实人”

        我今天是来谢恩的,袁训在心里不住给自己打气。

        “呵呵,原来你竟然知道”皇帝笑出了声,袁训就只有尴尬的境地。但听到皇帝笑声并不带气怒,多少又放下心。

        “外戚深蒙皇恩,乃是皇亲国戚。”袁训此时只想把自己舌头吞下去。

        袁训心想我不是回答不上来,是我不敢回。这话据实回上去,不是自己骂自己。但皇帝不肯放过,袁训只能老实回话。

        “朕不是要你认罪,朕问你什么是外戚”皇帝更加笑谑:“前科有急才之称的探花郎,这你都回答不来吗”

        袁训实在是招架不住,跪着只有叩头:“微臣知罪”

        “好一对外戚”皇帝语气威严。过上一会儿,他又笑了,语气完全戏谑和调侃:“外戚又是什么”

        袁训不愿意说柳家是外戚,就是不想皇帝转而问他。他苦笑更苦:“回皇上,臣蒙皇上皇后圣恩,定下女儿亲事,也是外戚。”

        皇帝是只说柳家是太子的岳父吗当然不是。他接下来,就是一句:“袁训,你呢,又是什么人”

        “臣知罪。”袁训这下子头垂得更低。

        皇帝沉下脸:“你还知道”

        有一个词,在袁训肚子里憋到现在,他不敢说。但让皇帝追问不休,袁训苦笑着说出来:“回皇上,柳家乃是外戚。”

        “说柳家是什么人”皇帝不肯放过他。

        皇帝板起脸:“他德高望重,还和你相对闹腾袁训,你太会说话”袁训惴惴不敢再回。

        “回皇上,柳家在朝中德高望重。”

        袁训不敢直对皇帝的脸,就没看到他一回答出来,皇帝就露出好笑:“除去重臣呢”

        “回皇上,柳家是一朝重臣。”

        他早熟想深思过,这就回答得从容。

        身为将军熟知律法,和柳家的满京里折腾,袁训固然拖累柳家,把自己也一样带进御史的弹劾中。

        一是姑母的身份,二就是和柳家的事情。

        见驾这事情,是要百分百不走神才好。皇帝有时候会问出不着边际的话,也不是头一回。袁训在刚才的沉默中,反思过他怕问的两件事。

        “这是你送朕的,朕很喜欢。你不是平庸之辈,朕也喜欢。但是袁训,你可知道柳家是什么人吗”

        那手修长如玉,经常保养带着滋泽。中指上是一枚奇秀的紫金戒指,小指上是一圈翡翠,而拇指上,是雕刻山河的白玉扳指。

        一只手先垂在袁训眼帘内。

        皇帝分辨出来,有了笑容。他没有叫袁训平身,只是吩咐:“起来头来。”

        “臣在。”回答上面难免不自持,带着担心。

        终于有一声:“袁训”

        袁训伏在地上,并不敢抬头,也就不能知道皇帝此时表情。长久的安静,很容易心生慌乱,袁训算是有底气的进宫,也悠悠的涟漪上来。

        御书房里久久寂静,接近空旷无人的静野。沙漏轻滴,都似有叮叮之响。

        袁训陪坐一时,和连大人说些儿子满月就请大媒下定礼的话,就告辞。都知道他今天进宫谢恩,就不留他,连大人送到厅下,袁训自出来。

        连大人昨天回来说过,兄弟们没有不答应的。几个兄弟家里送来三个待嫁侄女儿,早在连夫人房中坐着,等着相看新人。

        苏先恍然大悟,这就无话,让袁训带着直进连府大门。

        “给你”袁训把自己帕子往苏先手中一塞,夺过苏先手上的,往地上一扔。端详端详,似乎没有别的,袁训放心的模样,认真交待苏先:“你去到不用说话,你当姑娘们出来给你挑吗人家是在帘子后面,相看你。”

        在他眼皮子下面,苏先闻一闻,把袁训惊得脚都笑软掉,苏先自语:“太子府上杂役没洗净,我买时不是这个色儿啊”

        袁训骇笑:“我的天,你这个是擦脚布”

        “有。”苏先取出一块皱巴巴帕子,灰不灰土不土的色儿。

        袁训忙取帕子拭汗,这又想到一件事。对苏先笑道:“你可有帕子”

        见袁训还只是笑,苏先恼得把手心对着他脸一抹。给你一脸水。

        “你教教我,不然见到面,我一句话也没有,姑娘能相中我吗”苏先一急,手心里冒出汗来。

        袁训斜眼他,掩口窃笑。

        在路上无话,见到连府在即,苏先重新紧张,拖住袁训:“小袁小袁,我不会和姑娘说话怎行”

        苏先走出太子府,果然面色微红起来。

        太子殿下果然有招儿,对着苏先苍白面容盯上一眼,笑语内侍:“取御赐的杏花白给他,看着他喝到脸红,再漱干净口,权当上一层脂粉。”

        “你还是先请殿下帮着出个招儿,把你脸色弄好看些,不然让我出门煽两巴掌才红,我是出了衣裳出了人,还要出力气,这出得多了不是。”袁训反过来笑话他。

        欠身一礼,笑道:“正想着出门给他两拳,打得不成模样再拖去连家,可就衬出我是英俊人。殿下又这样的说,谢殿下吩咐,我是揍定他的。”

        殿下今早心情松快,苏先敢不凑趣去

        又打趣苏先:“你相亲带着他你且小心,姑娘们眼睛可都爱俊的。”

        对着笑得合不拢嘴的两个人,太子殿下把脸一沉:“等她出了月子,记得给我一件。”随即失笑,对着袁训想啐:“看你那一脸得意”每次换新衣裳,表弟是一脸别提的欠揍模样。

        “袁家弟妹所做。”苏先也笑回。

        “宝珠做的。”袁训抢先的回。

        殿下才起来,觉得今天春暖萌动,新的一件玉色绣金龙夹袍,金灿灿若隐若现于云霞中。本来是自己得意,但见到袁训淡紫若烟衣,和苏先轻粉杏花暖。太子打量再三,道:“岂有此理,你们两个不是来请安,竟是来气我的。”

        先去见太子殿下,因苏先没有家,蒙太子收留以后,就住在太子府中。

        两个人笑着出来,把臂走在府中,都是大好青年,又都是新衣裳,看的人都说好。

        苏先笑推他:“去你的。”

        换上衣裳,出来给袁训看。人要衣裳马要鞍,袁训对着喝声彩,抚上衣裳,笑道:“还是我的媳妇好,不管你神采有无,都能收拾出俊秀。果然,我家的衣裳是好的。”

        “我是男人本色,”苏先面色素来苍白。

        苏先接过衣裳欢喜,袁训接着又打趣:“你换上,还该再涂些脂粉,把脸上收拾出血色,连家妹妹们也好相中与你,不然,岂不是让妹妹们为难病鬼儿似的。”

        袁训笑上一声:“给我天大胆子,也不敢今天截你的光彩。给,这是宝珠给我做的两件子,难为她,怀着孩子管着家,为寿姐儿上着心,还抽空子做出来,昨儿我家散了酒,我告诉她你相亲去,现找出来的,”

        一件淡粉宫缎面绣水纹无数的春裳,出现在他面前。

        苏先看直了眼睛:“不怕冷是你的事,但又来扎我眼睛可就不好”抖抖自己老蓝色锦袍:“我这个还是太子殿下年前赏的,殿下说颜色老得有趣,他也做了一件,可和你一比,又比下去。”

        宫缎点绣碎梅花的夹衣裳,把袁训宽肩乍背勾勒得细细致致,像美人儿工笔画,无处不透着巧密和工整。

        淡紫色的衣裳,是春裳。春天着衣服,有个名称叫不着调儿。可以穿得单,也有人穿得厚。宝珠想得周到,表凶身体好,做单衣怕他也能穿会着凉,做得厚又怕不肯穿。

        但略在心里打个转儿,这嫉妒就下去。说声来了,苏先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袁训光灿灿的笑容,他又是一件新衣裳。

        小袁家里喜事不断,他的嗓音才总带给人日头之感

        “苏先,你起来没有”门上有轻叩几声,传来袁训的嗓音。他朗如明月的嗓音,在这一刻让苏先嫉妒。

        病中的记忆最深最浓,苏先对着窗外干净地面笑容微微,如果能有一个加寿那样的孩子,这亲也是成得的。

        旁边就有坐得端端正正的加寿小鬼儿,在她的旧椅子上面绷紧小脸儿:“加寿看着喝的,伯伯喝汤长胖胖。”

        以后房中有个人催换衣催入睡催看花催同行。他脑海中勾出弟妹宝珠的面容,带着温暖的鸡汤香味儿,柔声温温:“伯伯喝汤没有”

        这就有个家

        他的额头沁出微汗,眼神里带着微焦,嘴角似勾非勾,表情总带着模糊。怎么办他在想。真的成亲

        苏先瞪着那指甲大小的油绿,已有半个时辰。

        但明光洒遍屋脊墙角,细草绿苔点微若无,大早上的都可以看得仔细。

        天近二月,晨光也似带春意。檐上雪犹在,薄薄残余在黑瓦上,似勾勒冬的余晖,缱绻不肯离去。

        也许,只有风能知道吧

        有点儿萧索,又透着寂寥。不管是谁看到,也不能明了柳至是想去袁家呢,还是依就在恨。

        冷冷的,锐利的,他还带着剑。

        夜风清爽,离袁训家不远的屋要逛,熟悉京中地方。龙五说歇着,待龙四出去以后,五公子问过袁家地址,叫了辆车,直到御史台街外面。

        龙四龙五吁口气,原来这就叫抖而不是发抖。

        “就是要生发的意思,要成为大家,要反正就是有财可发,有官可做,别看他的官儿让降下来,只看宫里来人都去看他,袁家是一定要胜过柳家的。”

        龙四龙五都没听过“抖”这个字,疑惑半天:“什么叫抖”

        新客人上门,他擦桌子擦床,嘴里就一直不停:“嗬,袁家,是要抖了,”

        没进京门,就先听到袁家和柳家争斗。进到京门以后,消息就改成袁家独占上风。特别是下午他们投客店后,小二是个碎嘴儿,絮叨得没完。

        二月开春闺,龙四龙五兄弟是家中过完初三,仗着马快不用像别人半年三个月前的就上路,在今天上午到达京中。

        默默对着的龙五,扯动嘴角只有淡淡一笑。

        这就除去混混们,城中的乞丐闻风而动,都跑来混个肚儿圆。酒气肉香跟着扑出去几十丈远,路过的人不由得喝声彩:“这是袁家,好”

        古代人家里有喜事,同时也做好事,流水席面是随到随吃。讨饭的上门说声道喜了,也可以吃上一饱,也是积功德的事儿。

        这就一条长街铺开,摆下流水席面,凡是来的人都可以入坐。

        本想往院子里让,严大扫等人不肯。“打小儿我就不服般配这两个字,我是拘束的地方喝不下酒。来贺喜的,得喝痛快喽。外面给我们摆桌子,不管我们喝五吆六的,就是主人盛情意,心里有我们兄弟们。”

        袁训倒不是区分开他们,家里还有的是地方。他虽不认小王爷府上的亲事,但小王爷的人脉认认无妨。

        院子里官员无数,大街上混混无数。

        红烛从房中直到院外,大街上扎的,则全是风中能燃的松油火把。

        而袁家的人声可以同意哩。”

        起身,揖了一揖。

        顺手的,又把董大学士扯下水:“媒人从来两位,不则就是四位,明儿我补送贴子,还请两位大学士不要推辞,就是给我的面子。”

        连大人欣然反而是得色,他低于张大学士一辈,欠欠身子,就此把张大学士把拽进这事里:“蒙老伯父赞奖,怎当得起,又没有别的谢礼,这样吧,这门亲事就烦请老伯父做大媒如何”

        “什么是厚颜,什么是无耻,活生生就在面前。”

        连大人先下手为强的就把苏先的亲事抢到自己家里,厅上同坐的大人们都是鄙夷。让董大学士邀请而来的张大学士和连大人有私交,不怕当着人说连大人,他会恼怒什么的,这就徐徐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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