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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宝珠能压妖魔鬼怪


前方不远处,月下有光芒的地方,是个城市。可*乐*言*情*首*发【全文字阅读baoly】

        这座城也是石头建成,但没有石头城那么高大,但就城墙来说,也足以防御。不是一座,是一共五座。

        中间一座黝黑,在月下并不怎么显眼,并不全是雪白的石头建成。又或者即使建城的时候石头是雪白的,因为这一片附近石山上,全是雪白如玉壁的峭岩。但经过风吹雨淋的洗礼,又有尘灰附着,不是当年颜色。

        王者的气概,完全从这座城里出来。

        傲然霸气再无第二人,四面无惧不怕狂且狷。

        仰面对上这座城,袁训心情澎湃。雪风袭面,一刹时千古流风战云肃杀狂暴戎马倥偬年月尽数过来。

        油然的,他想到女儿寿姐儿。加寿甜美的小面庞,拖着袁训的衣角去看她收到的好东西。幼儿清澈无垠的幽蓝近黑的眸子望过来,嘟着她的小噘嘴儿:“爹爹,你就不会买这样的好东西。”

        想到这里,当父亲的微微笑了。

        爹爹这就给你一个大好战功,别人小二叔叔曾祖父公主都不会给你的东西。杀了苏赫,洗劫他的宝库,在女儿他年长大成人,将是她后冠上的一颗明珠。

        外戚的功绩,本就是后宫争宠的条件。

        凛凛劲风拂动他的衣裳,燃起他心中满腔抱负,一怀的八千里路风和月。将军志愿由此而浓,而在他旁边的人,也都和袁训一样,亮了面庞。

        小王爷萧观张着嘴,不管北风卷起雪往他嘴里钻。萧观的血也在见到城后奔腾汹涌,来自父辈的好战胜勇是那奔腾的源头。

        他眯起眼,半带上陶醉,着迷的道:“好城池啊。”

        京中封犒、众人的赞扬、天下的闻名、军中的仰望洗劫过这座城,无数好名声将落到小王爷脑袋上,这就是他在路上受太子党们“欺负”,也要忍气吞声受着,不敢跳脚,直到这里,才骂上“爷爷我”的原因。

        这里他的官职最高爵位最显,虽然这主意是袁训出的,仗是大家打的,但和在石头城一样,最显赫的功劳将落到这“爷爷的”脑袋上。

        把脑袋在这里就是一晃,小王爷已经在盘算自己脑袋足不足宽,要全担得上来才好。

        他不是指挥得利,就是调度有功,再不然就是亲临战阵,血战扬名。

        他就是王爵,他就是军中的王者,他就没有袁训面对而出的心中王者气概,他有的是满腔碰撞的气概,如果可以用他的胸膛去碰,碰个粉碎也倒罢了。

        太子党们,另是一种心情。

        他们没有袁训为女儿的父女情,也没有小王爷的王王相对,从连渊开始,他们在苏赫城池下所想到的,是家族的兴盛、儿女的丰盈、皇家的眷隆。

        连渊笑了,尚栋笑了,宋程笑了,别的人全笑了褚大搔了搔脑袋,最先出声:“见了鬼了,”

        “什么”袁训对他回身笑。

        褚大道:“我到了这里,浑身不对劲儿,哪哪都放的不是地方,但是我的胳臂还在原来地方,我的手也挪位不是。”抽出腰间大刀,他没有趁手兵器,也没有刻意去学过,就是一身的蛮力投军,打仗中练出来的拳脚,平时练兵,也学几手军中的常规操练,就只捡一把大刀,自己满不满意,自己也不知道。

        把刀晃动,刀锋如划雪月,雪中有道明亮,褚大道:“你看,非得舞动几下,我就舒服。”

        笑声成片的出来,他们是不到两百的人,后面的人不明就里,不知道前面为什么笑,问个明白,也都笑了。

        “大个儿,你这是杀气上来,不是你哪哪儿的都不舒服。”连渊指点着他。

        褚大傻瞪住眼:“难道有埋伏,这就有杀气”

        萧观捧腹大笑模样,但离城近了,却不敢放开嗓子。如果小王爷狠笑一通,可以比刚才大家一起笑还要震人,总是城到了,总有游动哨放出来,怕惊动城内,小王爷只抱抱肚子,把褚大一通的笑话:“杀气是你自己出来的,大个儿的,你收着点,别把这附近的鬼都吓出来,你更要说活见了鬼。”

        “胡说,我怎么会有杀气”褚大就这样回萧观。

        小王爷悻悻然,嘟囔道:“好咧,都不敬重我,大个儿的,你一个小军官还是走亲戚裙带才当成,你也敢说我胡说。”

        面对褚大每每说过就露出后悔莫及的神情,小王爷鼻子里哼声:“等咱们回去,就该我收拾你,你们”

        粗大手指在连渊等人胸前点过,点到袁训前面,就往回一收。

        尚栋低着嗓子,却让全能听到:“吃了人家的住了人家的,这就软下来。只拿我们出气,独放过小袁。”

        连渊浑然不放心上,是回萧观的话:“放心吧您呐,回去我们就不说了,是谁的地盘上说什么话,谁还能不知道”

        大家掩面窃笑,褚大也:“嘿嘿。”在雪中莫明的心暖。

        回想他在项城郡王的帐下,亲兵队长相中他能拼敢打,对他很不错,但官阶摆在那里,高下分明。

        但他在袁训帐下,都知道他冒死去救袁训,都知道他是袁将军亲戚,当将军的也对他见到客气,不客气的也不刁难。又有这一次同出来,眼见大家不拿小王爷当回事情,小王爷咬牙忍住,褚大也跟在里面学会几句,倒不是有意的,这是顺带出来的。

        平等的感觉,让褚大总是胸口那里填充上什么,满满的让他很有劲儿。

        “嘿嘿”萧观翻着白眼儿对他,把褚大的寻思打断。小王爷黑着脸,又嘟囔:“就连大个儿我也不能欺负了,这是苏赫的地盘,有朝一日回到我的地盘,”

        袁训给他一个白眼:“你怎么样”

        小王爷老实闭嘴。

        “五座城,只有中间那座是苏赫的住处,四面四座小城,是给商贩们居住的地方。苏赫通商也很有一手,他这第一名将,也是好马好盔甲堆出来的,全要银子钱。”

        帐篷搭起在雪地上,中间的帐篷里,十几个人坐在地毡上,头碰着头听去打探的尚栋说话。帐篷外面,褚大和小王爷的家将环守着,少年天豹抱着他的刀,放一个皮褥子在雪地上,出神的看夜空。

        褚大用脚踢踢他:“想你的娘”

        天豹怔回神,咧嘴一笑:“不想”又骄傲的道:“我娘叫我跟小爷出来的,就是让我有个官儿回去。”

        他自得的模样,让褚大想笑。都是袁训的人,褚大对着天豹很亲切,见小王爷的家将在帐篷四面不停走动巡逻,少他一个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就在天豹身边蹲下来,带着热心指点,学的当兵的习性,亲昵的先骂上一句:“小兔崽子,先学着保命,有命,才能当上官。”

        天豹溜圆了眼,没有犹豫揪住褚大衣襟,狠撞上来,怕打扰帐篷里的人,撞到褚大怀里,低声骂:“你才是小兔崽子不许骂我,不许骂我爹”

        我爹也不是兔二爷。

        褚大傻呆住,他初进军营的时候,还是为老兵们打水取饭的讨好,才有这么一点儿经验。后来怎么想怎么有道理,那些投军就羡慕将军们高头大马,成天打听哪个将军以前是种地的出身,什么也不会,后来却妻妾成群白空在家里的兵,眼空心大,打仗时热血沸腾,死的都比较快。

        不防备没命,只想立功去了。

        凭这点儿经验,褚大敢拼敢打,该护性命的时候也护自己,才到今天。

        满心里想着和天豹是一家人,倾心相吐,却让这小子给骂回来。褚大憨厚,紫涨面庞,嘴就笨上来,还不如对小王爷的时候嘴机灵:“你你,”

        “有人来了”

        放哨的人忽然过来示警,就有人去拍帐篷,营地瞬间寂静下来。但都没有想到,天豹眼神一闪,忽然一拳把褚大打飞出去。

        褚大刚落地,天豹抱的刀往地上一抛,砸得坚硬雪地“格嘣”重声,他跟只豹子般的扑骑到褚大身上,对着褚大肩头又是一拳,嘴里骂道:“让你骂我的爹”

        “小子”褚大骂出来,眼前一黑,天豹又一额头撞上来,撞的时候落如泰山压的是实话。

        饶是这样,天豹的眼光还是刮地缝似在褚大面上滚过三遍,才有了笑容,少年孩子气的一笑:“所以你来教训我,我想你凭什么。”把大拇指对自己一挑:“我三岁就会拿刀,五岁就跟着我爹后面杀人,你算什么,当官的子弟,没什么了不起”

        褚大古怪地看着他,再抬起自己黑粗大手在面前看着,慢吞吞道:“谁午夜你的,我是当官的子弟”

        “你不是吗你家娘子是奶奶的表姐,你是小爷的亲兵队长,不是官儿,你凭什么”天豹鄙夷。

        “骨嘟”

        一口口水噎住褚大,他直脖子翻眼睛的把气顺过来,抬起大手,不客气地对着天豹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狠,“啪”天豹让打蒙住。

        “你,凭什么打我”少年气呼呼。

        面前大汉的黑脸上满是笑容,褚大做个搬东西的姿势:“我是卖水的出身,推牛车卖水的,你懂不懂,”他很喜欢这少年,又亲昵地骂上了:“贼窝里出来的小子,你见过卖水的没有”

        “啊”

        “啊”

        蒋德走过来:“听你们说半天了,一个卖水的,一个贼窝里出来的,我说小子你不长眼,你看看我是什么出身,让你长长眼力。”

        五官端正,还算有斯文的将军往前面一站,天豹傻乎乎:“你啊,你不像关大哥,他像讨过饭的,你呢,你们俩个好,你们讨饭时候认识的”

        关安在后面笑,也过来叉腰:“嗨小子。那你头一眼见小王爷,当他是什么人杀猪的不成。”天豹晕晕乎乎,又去看褚大的黑脸:“所以,我把褚大哥看成当官的出身,就是知道小王爷身份以后,”

        蒋德一抬手,也在他脑袋上“吧嗒”一下,笑道:“贼眼应该溜溜,你小子以后只怕要当官,生一双见高拜低只看脸儿的,这他娘的是势利眼才对告诉你吧,我是我家当地有名的二世祖,没当官以前,追女人逛院子是我最爱干的,我是讨饭的亏你说得出口”

        一指关安:“他才是讨饭的出身这个你才没看错。”

        天豹难为情,嘿嘿几声笑了出来。

        “好好的干,贼出身也一样能当官”蒋德和关安手挽着手,大步走开去巡逻营地。基本上,是袁训不睡,他们也不会睡,这就到处找事情做。

        天豹的眼神明亮起来,对着褚大上下看过,一撇嘴儿:“我,以后比你官大”褚大无所谓:“行啊行啊。”

        “表凶,”

        雕刻福禄寿三星带团云的金烛台下面,宝珠握着翠管笔,向纸笺上落下这两个字。对着凝视半天,像是看到的就是袁训,眸子柔和起来。

        小嘴儿里冒出话“不能这样写,表凶看到会不喜欢。”另取一张纸,重新写下:“表兄。”下面,写今天的事情。

        “说不上壮士断腕,宝珠也不是壮士,四五表兄也不能称为壮士,但这事情必得四表兄承担,就这,还担心移祸他人。幸有姑母在,母亲说无妨。母亲辛苦,白天又去东府里安慰一番,安慰出来一堆的话,我也没听到。

        是嫂嫂们来告诉我,先是四嫂来对着我哭,求我给你写信,并且说她已经给父亲去信,还要给姐姐去信,说大家没情意,说现在才认清这一家人,我倒奇怪,四嫂进家也有好些年,到今天她房中有难,才认清一家人的本来面目本来,这事情她主动承担,无怨无怪,也许让人看着还骨气些。这样的抱怨,我也不能多听,后来八嫂过来,两个人对着寒着脸儿,四嫂哭着走了。”

        轻轻唏嘘,宝珠住笔,想白天八奶奶来说的话。

        “弟妹,这事情你休要管我家世代簪缨,公子们难道反比我们还懂得少一人做事一人当,一房出事一房当我回娘家问过,又让兄弟查过律法祖上有功,后代子孙未必连坐,只要四哥认下这罪,一家子老小可以无事。笑话,全大同的人都可以作证,我们家是什么人家历来有敌攻城,我们家总在最前面。当时还有府兵,唉,全是这些兄弟们闹的,父亲交出兵权,这就说话也担心不灵光了”

        向纸下又落,宝珠苦笑写道:“八嫂说得好不轻松,其实说起来,我和母亲比她们还要轻松。姑母是父亲的亲戚,我们家能沾惹到什么为舅父计,才如此啊。”

        嫂嫂们却意见不一。

        写到这里,外面有人问候:“红荷,你家奶奶睡下没有”

        “大奶奶来了,奶奶洗过,看书呢。”红荷不认得字,见宝珠向书案后面坐下,不许人来打扰,就这样回话。

        宝珠忙放下笔,这是侧间,袁训读书的地方,不怕有人过来。信没有写完,并不收起,取一张纸盖住,起来整整衣裳,见殷红底子五福捧寿的玉色袄子皱起一角,抚平了,摆出笑容,往外面出来:“是大嫂嫂吗请进来才是。”

        黑漆铺猩猩红锦垫的椅子旁站定,见谢氏进来。

        穿一件蜜合色姜色大的锦袄,却是半旧家常的,下身是一件墨绿色锦裙,上绣大片的梅和竹,外面裹着飞金色雪衣,宝珠笑了笑。

        打趣道:“像是要睡的衣裳,往我这里来”

        谢氏也笑,解下雪衣给随身来的丫头,让她们:“外面候着吧,我们要说会儿呢。”上前携住宝珠的手,一定是抱着手炉来的,白皙的手掌带着暖意,和宝珠往榻上去,道:“正是要睡下,又想到几句话过来说,怕睡不安稳,等不到明天,这就过来。”

        笑容可掬:“你这里没有爷们,睡衣过来也无妨。”

        宝珠对着床上努嘴儿,戏道:“两个爷们在呢,可把你全看了去。”歪脑袋轻笑:“怎么办明儿可就不能见人了。”

        谢氏这才看到里间是宝珠的雕嵌象牙玉石的架子床,芙蓉色莲双绣的锦被里,两个孩子睡得香甜。

        “你也肯带着孩子睡”谢氏惊喜。

        她放慢脚步走去看,宝珠也跟上,含笑道:“怎么不肯寿姐儿接回家,跟着我们睡,让她独自睡,她就不依。”

        在这里飞红面庞,跟着“我们睡”,这话不说也罢。

        谢氏没有听出来,她正在床边细看袁怀瑜和袁怀璞。

        见袁怀瑜是大红色绣鲤鱼的小锦袄,雪白肥胖,胖得一圈子儿肉在衣领子上。袁怀璞又是黄色绣鲤鱼的小锦袄,也是一圈儿肉在衣领子上。

        啧啧有声:“这两小子养的结实,”

        回过身,谢氏对宝珠悄笑:“我儿子我自己带着睡,大公子经常不在,弟妹们有说我的,我倒纳了闷儿,爷们不在家,自己一个人睡不孤清吗”

        宝珠掩着唇,笑弯了腰。

        分明无声,袁怀瑜也咕哝发出一个音,动动肥面庞。心灵感应,袁怀璞也动动肥面庞。宝珠把谢氏扯出来,在外面才轻声取笑她,这夜晚无人,像是取笑人也胆儿大,宝珠再次笑得直不起来腰,凑到谢氏面上:“什么是孤清麻烦当嫂嫂的给我仔细讲讲,我不懂这意思。”

        你丈夫不在家,你一个人睡不着,拿儿子当什么小枕头

        谢氏嘟起嘴儿:“你呀,都三个孩子的娘,怎么还肯开别人玩笑”把宝珠轻推:“你最近是不懂孤清,你烦还来不及呢。”

        宝珠收住笑,说起国公府,就眉头要颦,要正容:“是呢,”虽经赵大人劝解,也还有哀怨。

        谢氏察颜观色,道:“我深夜来陪你,就是想说这件事儿的话。”

        宝珠皱眉:“大嫂,妯娌们,你我结交最早,你别怪我摆脸色。”摇摇手:“我再不想听什么劝我的话,什么说我多管了的话,我耳朵里没有空放这些话。”

        “好妹妹,你真是让我又爱又敬”谢氏也收起笑容,满面认真:“半夜里,我来劝你不管我们自己家,我岂是那样的傻人就是我傻了,也求过你办事,也知道你是个侠肝义胆的人,怎么敢来打断你”

        宝珠咀嚼一下:“侠肝义胆我可当不起,”莞尔:“我不过是管个亲戚们的闲事,好见”

        “好见父亲。”谢氏和她并声发出,笑容染上眉头。

        宝珠笑容浅浅,心想我这又成了女英雄。书上说时势造英雄,果然,是把我推上去的。

        房外北风呼啸,这是内院,有楼阁树护住,廊下铁马叮叮当当起来,房内是内外窗户,里面细细闻听,外面走过的像是低吟浅唱般。

        地笼火的房子,怕孩子们吸入炭灰不好,厚门帘子做鹦哥绿色,做娇红色,挡得半点儿风也不进,暖暖的香,不知从何处喷出来,因是晚上,让人闻得欲睡,晕晕然似春梦中。

        也就好说话。

        也似无阻碍。

        也似柔情万种姐妹中。

        “妹妹,”谢氏飞红面庞,细声细语:“这一家子人,总要是麻烦你,害我睡不着,我要过来,是我在想,如果没有你在家,可怎么办”

        宝珠故意曲解:“像是我回来山西,家里就有事儿”

        谢氏飞睨她,笑吟吟:“你知道我没有这意思,不过你既然说到,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宝珠颔首。

        “去年你往京里,年底分帐呢。按父亲说的,是作九份儿。你的那一份儿,自然就没有人敢争,但我们这八份儿,可以就争得欢。”谢氏淡漠上来。

        “哦”宝珠露出听故事的兴趣。

        “四弟妹和五弟妹联手,说四爷五爷在家,两位公子既然在家,也有操劳。这是当然,难道有事他们装瞧不见两位弟妹说多出力的,又没有别的爷们战场上有军功,自有进项,难道,我们不多分点儿吗”

        宝珠笑容加深。

        这对宝珠来说,对大宅门住着,哪怕没有妯娌,却要有亲戚的人来说,都不陌生,也不稀奇,年年节节会有,今年处置完,明年还会有,犹如春风催春草,有时自会生。

        “别人怎么肯不肯就争执。姨娘们听到,也夹在里面吵。两位弟妹,算她们是个寡不敌众吧,也就败退下来。”

        宝珠含笑。

        “这事儿过去,又到端午,田庄子上孝敬来东西,你早有信来,说你不回来过节,你的那份儿东西不要了。这就又争上来,八弟妹联合起二弟妹三弟妹,说谁辛苦的多,谁就应该多分。倒不单指你那一份儿的东西,是指所有的。”

        谢氏叹道:“幸好有母亲出面,把这事情平息下去。”

        宝珠打趣道:“那我要留心了,以后两个儿子长大,可不许他们出这样的事情。”

        “这一家子人,我总算看明白。”谢氏没有责怪谁的意思,悠悠然地神气:“就得有一个人出来,把大家往一处的拢。”对宝珠嫣然一笑:“弟妹,你出面这事做得对,我想来对你说,你要我做什么,我全依着你。”

        宝珠略带诧异,狐疑地问:“谁又说出来不好听的话,你就直接对我说,我不怕难听话,也不会和她去计较。”

        “谁敢说你”谢氏反问的笑:“五弟妹病在床上,不能起来。四弟妹如今求你还来不及,别的弟妹们,你当她们真的埋怨你多管事情她们也自想想,有事情怕还要求到你。”带句取笑出来:“谁让你的加寿,如今养在宫里,是个大红人儿。”

        “这倒是。”宝珠煞有介事。

        寻思一下,谢氏倒是求全的心思。宝珠也有倾诉的心肠。

        略为思忖,宝珠柔声道:“大嫂,你让我安心,我也安安你的心。”谢氏眸子微张:“你说。”

        “你看我这房子,有床有榻有几有地面,帘子上绣少一针儿绣,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协调,我们的家啊,就是这样。”

        宝珠嫣然:“舅母虽不管事,也算是个地面吧,哪怕她是个揉和各处往一处去的浆子呢,缺少不得。”

        短短的开头,谢氏早听入了神。

        “嫂嫂们呢,有的是那玲珑玉瓶,有的是那富丽的座屏,有的是那威风的屏风。屏风能挡风,座屏是主人好品味,玉瓶又能赏玩,这房里才完整一层。”

        香炉里香,袅袅伴着宝珠的话音。

        “姨娘们,也许是个笨家什吧,也许是个高几,也许是个描金箱子,已经在家里的了,都缺少不得。又有孩子们,是那生机盎然,冬天吐香的梅,到春天又是春满园,总是满满的,让家里不空落。”

        “唔唔,”谢氏用力点着头。

        宝珠笑容亲切:“现在要把玉瓶搬走,画屏换地方,家什挪动,哪有不惊不担心的呢”

        “妹妹”谢氏握住宝珠的手。

        互望住笑,宝珠道:“但等到挪动完了,玉瓶也是有用的,屏风也是要的,还是离不开哪一个,都不错。”

        都不错。

        这正是谢氏夜里还跑来的忧愁,让宝珠一眼看穿。

        这就不措词,谢氏把心里想的全倒出来:“你说,怎么就全变了样儿去年争东西,也罢了,以前就争,不争也不热闹,总是有人吃亏有人占便宜,也罢了,这出这样的大事,张三不管,王二退后,让我寒心。我看着她们,一个一个全成了妖魔鬼怪,也只有你能镇住那层皮,让还恢复人模样。弟妹,因此来见你。老四要扛,让他扛吧,老五说通敌,通就通吧,不关五弟妹的事,五弟眼见得就是活着回来,也要倒大霉,但我们女人在宅院里,与我们无关不是”

        谢氏是想到自身:“大公子在外面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有一天他也通敌去了,”打个寒噤:“家里人也要这样对我吧”

        攥住宝珠的手紧紧的,谢氏激动上来:“弟妹,你要长在山西才好,这里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

        门帘子轻动,卫氏觑着眼睛偷看。放下帘子后,对跟随其后的红没好声气,偷听到宝珠谈话的卫氏道:“什么国公夫人是浆子,照我说,奶奶才是那浆子,糊完了大的,糊小的,哪里要她哪里去,怎么看这像在糊那府里的鞋底子,是时候了,她该睡了。”

        红肃然抗议:“妈妈,奶奶会生气的。”

        “为什么气”卫氏自己才说过的话,自己转眼就不记得。

        红一本正经:“奶奶怎么是糊那府里的鞋底子,要糊,也是寿姐儿的。”卫氏愣住:“我是这样说的吗”团团转着,喃喃:“这话真不应该。”

        红不放过她,跟着她转着:“这话哪里是您能说出来的,是您肚子里的鬼说出来的。”卫氏失声一笑,抬手去打红:“让你打趣我。”

        红一溜烟儿的跑开,在安全地方扮鬼脸儿,悄声回道:“你以后得罪我,我就告诉奶奶去,奶奶能不管那府里的事吗妈妈你倒是看看,那府里还有个爷们在,有事情就夫人出面奶奶出面的,那府里的人全是什么的,没有奶奶,吓,日子可怎么过”

        卫氏认为对,也就不追红,自己悄语:“早知道不回山西来,但不回来,孩子哪里有,可见凡事儿有个道理,有了孩子,就要出些力气,不过这力气明天出可行不行今儿晚上,该睡的时候到了”

        她这样嘀咕着,果然谢氏很快出来。

        让宝珠才把心安定,重新对家里人定位,认为她们不会变成妖魔鬼怪的谢氏感谢宝珠,也就对卫氏殷勤。

        “卫妈妈,您还没睡呢,”

        卫氏堆出满面的笑容:“没睡,听说大奶奶来了,过来看看。小丫头们全小,怕她们张罗的丢三落四,你和奶奶不趁心意。”

        红瞪圆眼睛,也自语上来:“这个妈妈,不是怪大奶奶坐的太久吗你倒是对着她直说啊,直说下回起了更,就不要来了,也免得踏湿自己绣鞋。”

        卫氏偏不说,谢氏肯恭敬她,卫氏喜欢的和她又寒暄几句,让宝珠不要出来,外面冷,自己挑个灯笼,送出房门。

        回来不管红吐舌头出怪相,卫氏走进去就说宝珠:“睡了睡了的,红当上大管事,别的丫头全不中用,晚了,也不想法子提一声儿,由着你们说话。”

        宝珠重握起笔,就听到这一堆的话,陪个笑脸儿:“等我写完信。”

        “明天写”卫氏把笔夺下来,撵着宝珠去床前:“驿站里明天不关,明天送明天写,小爷在外面,一天收你一封信,难道看的不累”

        说得宝珠嘟起嘴,丫头们在外面也缩头嘟嘴儿。

        无奈去请教红:“姐姐,大奶奶在呢,可怎么去提醒她奶奶要睡,难道大奶奶看不见沙漏,不知道奶奶要睡”

        红闪动眼睫,透着洋洋得意:“这还不简单,就说夫人打发人来看,问奶奶睡下没有。再不然,就去换香,再加支梦甜香,你说睡不睡”

        丫头们全佩服的翘起大拇指,还是红姐姐主意多。

        第二天宝珠写完了信,但袁训注定不可能尽快收到这封信,这还只是宝珠的寄托。

        异域风情的鼓声,咚咚响彻厅堂中。

        “好”鼓掌大笑的人们,着的是古怪的服装。一角,酒肉香劈头盖脸的过来,天豹抱着个羊腿啃得正香,萧观却着了急。

        把袁训扯到自己身边:“姓袁的,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嫖院的”

        这个地方,是他们进城后,一侧小城中的风月场所。

        这城本名,不叫板凳城。但五个城,一个居中,四角各一个,好似汉人家的小板凳,过往商人为好称呼,就起名叫板凳城。

        他们呆的这个小城,全是有钱的客商。贩马的不差钱,也就进来。贩珠宝的腰缠万贯,也就进来。

        小王爷磨牙:“把我的簪子玉佩还给我,我怕你当嫖资掉”

        珠宝客人发上金簪子,腰间玉带是自己的。因为这主意是在家里就商议过的,袁训从家里带出几样子好珠宝。后来怕不足够,让人要看不起,把大家的腰包搜刮一遍,小王爷是贩马的,不用好簪子,全让袁训搜走。

        舞妓舞得疾急,腰间雪白似一抹流云,把在场买欢的男客人心全鼓得晕晕的,金子银子白扔了似的抛给她。

        小王爷眼睛就盯紧袁训:“不许抛,听到没要抛,只抛你们的”

        袁训一抬手,把一个赤金镶红珊瑚的簪子,那珊瑚红得似一捧胭脂,半空中划出一道诱人的光线,落到舞妓的衣上。

        直摔地上,怕珊瑚受损。

        小王爷气得脸变了色:“混蛋我的,那是我的”

        鼓声骤停,舞妓捡起簪子,行礼道谢。她本是对着袁训红了面庞,袁训一指萧观,扬声道:“这位爷买下你今晚,”

        舞妓怏怏起来,萧观气炸了肺,跳起来就要大呼老子不买你,还我的东西袁训在他旁边坐着,淡淡道:“我有法子进那城去,但是,你今晚得睡她。”

        小王爷暴怒的面庞,在众人眼光中,忽然变成春风拂面。“哈哈,没错儿,是我,我相中你了”

        太子党们低下头笑,这么变得快,没噎住倒是不错。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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