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虚慌
茴香看见沈嬷嬷过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爬到沈嬷嬷面前，哆嗦着只会喊“嬷嬷”两个字。
沈嬷嬷皱眉，直接一巴掌拍在茴香的脸上。
茴香一顿，愣愣地看着沈嬷嬷，眼神茫然。
“经不起大事的东西，我平时就是这样会教你的？”沈嬷嬷恨铁不成钢。
茴香作为丫鬟的业务素质还是很好的，就是胆子小，经不起事，容易慌神。
茴香被沈嬷嬷打了一巴掌，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哭着拉住沈嬷嬷的衣角，说道：“嬷嬷，我害怕，老爷和姨娘打起来了，我害怕，我不敢进去。”
为自己的胆小感到羞愧，茴香哭得越发伤心。
耿姨娘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对人还是很好的，一根肠子到底，在她身边伺候，只要用心把事情做好，根本就不用担心主子心里的龌龊。
私心里讲，茴香是很喜欢耿姨娘这样的主子的，她明明听见了耿姨娘的尖叫和林芝峥的怒吼，可是她的脚就像是被定在了地上一样，因为害怕，她根本就不敢进去保耿姨娘。
茴香为懦弱的自己伤心生气，也为担心耿姨娘的安危而难过，泪水流得更凶了。
“闭嘴！”沈嬷嬷忍无可忍，直接对茴香低吼道。
茴香被沈嬷嬷以后，猛地抽噎一下，想哭而不敢哭，看着沈嬷嬷可怜兮兮的。
沈嬷嬷忍住想要再打她一巴掌的冲动，压住脾气问道：“你好好把事情经过给我说清楚。”
茴香赶紧把事情经过讲了。
“老爷和往常一样过来莫水阁，面上并没有不悦，我们上了茶，按照规矩，屋子里就只留了老爷和姨娘两个人说话，一开始也是好好的，等我关了门站在门口没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姨娘的尖叫声，接着就是老爷的怒吼，那声音很大，老爷一定很生气，不然是不会凶姨娘的，我心里害怕极了，又不敢走离开，只能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没多久，就听见里面有东西摔倒在地的响声，然后是老爷的质问声，只能听个大概，具体什么内容我不知道……”
沈嬷嬷抓住重点问道：“老爷进屋的时候，姨娘正在做什么？”
茴香一愣，赶紧回想了一下说道：“姨娘在绣棚架子那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耿姨娘做绣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围着她，茴香远远地站着，也没有关心耿姨娘到底在做什么。
沈嬷嬷想了想。
耿姨娘最近的绣活……
忽然，沈嬷嬷想到了什么似的，脸都吓白了。
老爷该不会是看见耿姨娘给吴大宗做的鞋底就以为耿姨娘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可是……
沈嬷嬷迟疑。
不应该啊。
就算老爷看见了耿姨娘在给吴大宗纳鞋底，耿姨娘又不是没有长嘴，老爷误会了，她可以直接解释啊，丈母娘给女婿做一两件绣活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沈嬷嬷问茴香道：“老爷进入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吗？”
春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一直都没有。”
沈嬷嬷心里琢磨一下，又问道：“你后来还有听见到屋里面的动静吗？”
茴香想了想，还是摇头说：“没有，我一直靠着墙根儿贴着听，就没有声音了。”
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两个人进了里屋，里屋隔音效果好，外面的人自然是听不见的，至于两个人进里屋去干什么，都是耿姨娘身边伺候的人，不用想也知道。
林芝峥对耿姨娘的宠爱，那是实打实的。每次过来，不折腾到第二日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沈嬷嬷到底比茴香老道，她直接拍板说道：“等！”
茴香一愣。
“等明天早上再说！”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要到明天早上就可以见分晓了。
当然，沈嬷嬷做出等待的决定，也不是凭空想象、随意做出的，她是基于十几年来，她在耿姨娘身边看到的、听到的林芝峥对耿姨娘的宠爱而做出的。
沈嬷嬷不认为林芝峥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他对上耿姨娘，总是会发生那些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意外。
有了沈嬷嬷这个主心骨在，茴香也安定了下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在沈嬷嬷身后，一起等结果。
只要不慌乱，茴香的业务素质绝对是过关的，沈嬷嬷年纪大了，绝不可能在门外等一晚上。
茴香想要补救自己的过失，小声对沈嬷嬷说道：“嬷嬷，你去耳房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一有什么情况，我立刻通知你。”
沈嬷嬷也是累了，和王瑞家的对了一天的账，还要一一清点林雨韵的嫁妆，铁打的身子骨也熬不住，她站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也行，我先过去眯一觉，一有动静，你就赶紧过来找我。”
茴香连连点头，说道：“嗯，嬷嬷放心吧。”
茴香亲自送了沈嬷嬷去耳房，又伺候她脱了鞋，在墙角处点了一盏不旺的油灯，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耳房。
重新回到耿姨娘的屋子，月亮已经高高挂在云霄了，皎洁的月光，又圆又大的月亮，天空里看不见一丝云彩，空气里飘散着一股闷热，哪怕到了晚上温度降了一些，还是让人觉得烦躁。
立秋都已经过了好久了，天气还是这么热，实在是太反常了。
茴香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月亮，便老老实实站墙根贴着听里面的动静，听了半晌，什么也没有听见。
茴香守了一晚上，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天快要亮的时候，沈嬷嬷从耳房过来，看茴香一眼，茴香摇摇头。
沈嬷嬷心里更加确信是耿姨娘福大命大没事儿了。
太阳的光芒照射了整个林府的时候，紧闭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林芝峥从容不迫地从里面走出来。
沈嬷嬷和茴香给林芝峥请安。
“你们姨娘还在睡，不要打扰她，等她睡醒了再告诉她，我晚上再过来陪她吃饭。”
林芝峥走后，茴香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屋内，乱糟糟一团，可见昨日的战况是多么激烈。
沈嬷嬷是彻底放了心，对茴香说道：“屋子就不先收拾了，等姨娘起了再进去收拾，我还要去湖光小筑，这里你看着些。”
茴香赶紧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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