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最后的柔情
蛮王泰达米尔坐上了众议院的黄金王座上，他不断抚摸着镶嵌在上面的宝石。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王座，此时就在身上，倒有一种梦幻的感觉，好像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此刻，他离自己想要得到的权力最近，几乎触手可得。
现在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只剩下成为的德玛西亚军团，而在此前的交战中，犹豫嘉文二世的贸然偷袭，最终导致打败，损失惨重。
接下来只要率军出征，他有十成把握获胜。
正如蒙面军师所说的，这场大雪将会成为他们获胜的重要因素，在雪地上作战，这是蛮族的强项。
想要那个蒙面人，泰达米尔不禁觉得心中好像痛了一下。
他不知道蒙面人是否已经死了，出去的探子还没回来，还没带回来城外的消息。
即使那人不死在德玛西亚的追杀中，回城后，他会以擅自带兵出城为由，军法处置蒙面人，没人会站出来求情的，因为蒙面人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只是想到这些日子，蒙面人为自己训练军队和制定法规，并且在前几日的德玛西亚军团偷袭时，也是蒙面人出谋划策，将战局反败为胜的。
如果没有蒙面人，他也不会登上诺克萨斯的王座。
泰达米尔怅然一叹，惋惜道：“如果你不锋芒毕露该多好，你表现的太完美的，我挑不出你的毛病，甚至有时候感觉，你比本王更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怎么能容的下你呢？”
一名将领闯进众议院，慌乱道：“蛮王，德玛西亚军团被我军的箭雨压退，没有再进攻。”
泰达米尔端坐在王座上，眼中露出睥睨天下的威严：“召集众将军，告知三军，军师已叛逃德玛西亚，罪该万死，念在当初功苦，此事不可再提。”
那名将领脸上依然泛红，明显是昨夜宿醉未醒，话语含混道：“这次多亏蛮王警觉，提前得知军师叛变，不然我们说不定还会被德玛西亚偷袭成功呢。想到这几日军师的反应，着实异常。不仅不吸取前几日被敌军偷袭的教训，还刻意减少城门上的兵力，并且将我们的粮草分给战败者。这些平原上的人狡猾的跟老狐狸一样，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可是，我想不通，蛮王，您说军师他私自带兵叛逃德玛西亚，怎么咱们一开战，他们反而往咱们这里跑……”
“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军师了！”泰达米尔大怒道，威严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
阶下那名将领喝的背后冒汗，骤然清醒了很多，急忙半跪在地，浑身战栗道：“是，属下知错，属下知错……”
“去通知其他将军吧，让他们今天修整军队，午后出城开战。”
“是！蛮王！”
“退下吧，本王有些累了。”蛮王靠在王座上，闭上眼睛，不再看阶下那人。
那名将领退出众议院，他并未走向蛮人驻扎的营帐，而是熟练地钻进东城区的小街巷。
他边走，边将自己身上的铠甲脱下，扔进一些早已荒废的院落。
而他的面部容貌也在生变化，转眼间便成了另一番磨样。
格雷戈里在踏进一家小院落的时候，将最后脚上的军靴脱掉，扔进了下水道。
他踏进长满杂草的院落，里面杜·克卡奥迎出来。
虽然杜·克卡奥为他端上了一杯热茶，但格雷戈里还是一副冰冷的表情。
这里是伯纳姆曾经为谢丽尔安排的住所，极其隐蔽，并且已荒废数十年，甚至这条小巷都罕有人烟，都是一些年迈的孤寡老人住在这里。而前几日遭到战火的洗礼，让这里更加是变成了一条死街。
“怎么样？”乐芙兰问道。
“一切顺利，我们前几日在城内制造的舆论都起了作用，蛮王已经不相信蒙面军师，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蒙面人是否死在了两军的箭雨中。”格雷戈里道。
“那也无事，即使不死，蛮王做出这般决绝的事情，那人也不会蠢到再回到帝都吧。”
“他们午后要动兵出征，嘉文二世那里是否准备好了迎战？”
“我想差不多了，德玛西亚的粮草坚持不了多久，现在巴不得蛮人能早点出城，越早对我们越有利。”乐芙兰说道，并且看向杜·克卡奥：“克卡奥将军，您这些年一直担任军部领。你还是出城帮助嘉文皇帝排兵布阵，我们在帝都内随机应变。”
杜·克卡奥听后，披上风衣钻进门外的风雪中。
屋内只剩下乐芙兰和格雷戈里两人。
“把衣服脱了。”乐芙兰面无表情的说。
格雷戈里愣了一下，而后看到乐芙兰手中拿着的铠甲，“你出去吧，我不习惯。”
“放心，我不会看你的。”乐芙兰脸色冷的吓人。
格雷戈里张了张嘴，攒着眉头接过乐芙兰手中的铠甲，将青铜色的铠甲套在他身上。
乐芙兰边帮格雷戈里穿着这身铠甲，边说着：“蛮王下午要出征，所有的蛮族将领都在军营那边，这将是他们的决战，所有兵力都会调到过去，所以曼斯菲尔德监狱那就变得松懈。我们现在冒充蛮王去救伯纳姆和艾斯凡特，还有辛德拉。”
“我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格雷戈里停止了往身上套铠甲的动作，“如果不是他们，暗黑王朝也不会结束，而你也不会……”
“知道为什么你在动荡年代如鱼得水，却不能再政坛上呼风唤雨吗？”乐芙兰低垂着眼眉，替格雷戈里把仿制的蛮王阔刀挂在身上，“因为你认为对就是对的，错就是错的，敌人就是敌人，朋友就是朋友。而政坛上啊，哪有对错，哪有敌人和朋友之分。利益才是永恒，你们看到王座上的荣光，是无数妥协和隐忍换来的。这次开战，我们需要里应外合，而我的黑色玫瑰军团全军覆没，所以需要城内残存的祖安和艾欧尼亚士兵。”
格雷戈里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久，他这是第一次听到乐芙兰说出这么颓然的话。
这些年，他一直远远看着她越走越远，一路踏上顶峰。可是，他却从不记得自己何时倾听过乐芙兰说过自己所受的委屈。
她一直都想要变强，就像寒冬的一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即使被冻的瑟瑟抖，也不愿收起那些刺靠近其他人取暖。
想要踏在山巅，就要忍受高处的苦寒。
或许这就是王者之道吧。
格雷戈里踏出屋门，听到后面的乐芙兰追出来的脚步，她帮着格雷戈里整理好歪斜的披风吗，“昨日仿制蛮王铠甲时，我特意让他们把衣服裁小了一分，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是大了许多。”
那一刻她眼眉低垂，精致的鼻尖上落了一枚雪花，双唇红的如同染血，声音软的像地面的积雪。
“师哥……”乐芙兰在后面喊道。
格雷戈里顿了一下，相隔数十年，再次听到这个称谓，他顿了一下，而后迈着大步走开。
“师哥，救出伯纳姆他们后，他带着阿莫琳走吧。这场战争与你们无关，更何况阿莫琳还怀有……”
乐芙兰在雪地中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可格雷戈里已经消失在巷口，只剩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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