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选择

　　胶鬲出了帝宫后，也就上了自己的马车，车夫还是那干练的中年车夫。

　　“还是去泡松花？”浅笑着问。

　　每次胶鬲见帝辛后，都要去泡松花。在帝辛面前，他从脸皮到神经都是不自在的，但又得装。因此，每次被帝辛召见后，他都僵紧得需要松花的松弛。

　　“当然，不，还是，先随便转转。”胶鬲心里正七上八下，帝辛继位后，他还是第一次被召见成如此心态。

　　从帝辛没继位时，帝辛就喜欢以帝子的身份召见胶鬲，胶鬲的每次应对，也都能使他满意。

　　子辛继位后，每次的召见，胶鬲也能妥当地应对。但这一次，却有根本的不同，尽管在胶鬲应答上没出现任何的纰漏。

　　帝辛决定建新都朝歌，但并没有把这件事交给自己。非但如此，好来太师还提醒自己得考虑财政预算的事。

　　也就是说，自己得为新都朝歌的建设筹款，但插手不进任何的工程，占不到一点点利益。

　　更厉害的事，好来太师可能插手进一切事，并可能发现大商财政的真实情况，接着，也就可能是对自己的全面查账。

　　胶鬲的个人利益，并不可能在大商的账目中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这是他早就深谋远虑了的。但好来太师发现了自己造假帐的真相后，又会怎样考虑？

　　若好来太师体谅到自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心情，理解自己为国家造假账的行为，也许会不治自己的罪，

　　但他还会不会让自己干下去呢？

　　若是如此，自己又该何为，一切又怎样收场呢？

　　事变前后，胶鬲都尽量保持中立。帝辛继位后，依然把财政工商大权委托给胶鬲，这使胶鬲感恩戴德，并为保住这现实的权力，而有意无意地和子微方面拉开了距离。

　　现在，胶鬲想做出新的选择。

　　马车已经悠悠达达了半天了，一匹马已经憋不住开始停下来撒尿。

　　“到子微帝子处。”胶鬲轻身地对干练的中年车夫说。

　　没多久，车乘到了沫都的一个僻静的地方，这里就是子微在事变后隐居的处所。此处所外面不咋的，里面到是极宽敞的。

　　“哪阵风把胶鬲大人也吹来了。”子微对胶鬲让座后，丢出如此一句话。

　　“子微帝子又对庭院做了新的改造？”胶鬲看着被子微改造过的宽敞的庭院，多出的一切好像就是为了挡住视线。

　　“什么帝子，等待过刀罢了，离那个篡位的小子预定的大屠杀时间还有六七年了。”

　　“我刚从那边过来。”

　　“你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半年前的时候了。”

　　“我想帝子处一会半会也不会缺钱，也就没有过来。”

　　“今非昔比，一个钱撇做两半用，也还有些剩余。”

　　“今后，也得更省着一点了。”胶鬲太息。

　　接着，胶鬲就把帝辛要建金光大道和朝歌的事和子微说了。

　　“他为什么剥夺你的财权？为什么？为什么？”子微听后，气得不断反问。胶鬲的财路就是子微的财路，也是他做一切事情的根基。

　　“那小奴才到真认为他是太师了？有模有样了？我才不认那狗奴才为太师呢！”

　　“我心中只有父亲的沫都，没有那篡位人的朝歌。我就在这里屹立不动，什么人也别想碰我，什么道也得绕着过。”子微决定做最牛钉子户。

　　“胶鬲欣赏帝子的这种贵族精神。”胶鬲无比认同地说。

　　方才在在帝辛处，他说的可是另外的话。

　　“我们必须主动地做一些事情，我是说我们，你和我，不是箕子太师。”子微说。

　　“太师德高望重，但过于自洁。”胶鬲如是回答，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只认箕子太师，但方才在帝宫，他却是口口声声地一句又一句好来太师。

　　“但太师的态度，你我之外的其他人也看不出来，太师的声望依然可以使我们的受益，局外人谁知道是太师的指使，还是我们的依仗。”子微嘴角微动，深笑一下。

　　“用斗比得慎重。”胶鬲提醒。

　　“你可真能，连斗比在我们这里你都知道了。”子微白了眼胶鬲。

　　“比干少师不爱斗比，也不会用斗比。但我爱斗比，也会用斗比。谁又知道是我在用斗比呢？！他可是比干少师的儿子。”

　　“外人看，箕子太师和比干少师都在我们这边了。”胶鬲说。

　　子微顺手拿起金戈，就势炫了一个套路，其武艺在胶鬲看来已经出神入化，以至于看得合不拢厚嘴了。

　　“我最近进步不小，那篡位的小子若敢来单挑，也不知谁先躺下。”子微自信满满。

　　这也是给胶鬲看，彼此长信心。

　　那次事变中，子微武艺输子辛太多的事，天下人都知道。子微若在自身武艺上也强大起来，也就补了这块短板。

　　“胶鬲知道帝子在闭门练功，但没想到练出了无敌的功夫。”胶鬲这话推诿了自己半年不到子微处探望的责任，也有意无意间拔高了子微的武艺。

　　“其实不然。”子微立刻否定，双否定。

　　“要做成一件大事，必须知人善任。斗比在他老子比干眼里就是个闯祸的料，但在我眼里，他就是个金矿。”

　　“我说出来后，你一定想得到，但我若不说出来，你也一定想不到我的武艺进步的原因。我出乎意料地找到了师傅，他就是斗比。”

　　胶鬲刚合拢的嘴，又张开了，以至于连捧场的话都不好说了。谁都想不到斗比有高超的武艺，但他有高超的武艺，又还完全合情合理。

　　武功盖世的比干的儿子难道没有武艺吗？

　　斗比闯祸毕竟是成年后，在成年之前，比干当然会教自己儿子武艺。

　　“斗比玩的其实是花活，也就是说戈舞的套路，但这套路肯定是这世上无敌的戈舞。比干少师集武学之大成，那篡位的小子和那奴才，学的不过是比干少师的钺舞。”

　　“斗比贪玩，没有内功，因此没成气候。”

　　“帝子不但有凝练的内力，而且这内力恰好适合于戈舞。那些莽力的人，是不好持金戈而武的。”胶鬲说话，一捧一杀。

　　子微嘴角一笑，算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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