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悲愤
齐亚冈的幽冥古剑被三星神符克制，左手被废，五指血飞。
但姬旦收回剑后并没有再次刺出，他已看见姬发姬奭的大钺和小钺扫向齐亚冈。
姬旦身后的蜀凤为此蒙上了凤眼：看见一个被断砍成三截的人体的血哇哇的现场，对她的吃饭和睡眠，都不会是个好的刺激。
姬发的大钺扫向齐亚冈的腰，姬奭的小钺扫向齐亚冈的头。若齐亚冈躲不过，也就是被断砍成三截的这个效果。
但齐亚冈却瞬间消失了。
姬旦发现了正在逃遁的齐亚冈，立刻刺出一剑，但刺中的却是大地。
齐亚冈魔幻般地一扑，伏地魔般地擦着地皮，擦着战场上的一只只脚踝，逃走了。
没有了齐亚冈的黑发鹰眼星团很快就土奔瓦解了。
战场上，土奔瓦解是有连锁反应的。黑发鹰眼星团的溃散，带动了其它星团的溃散。
但如蝗般的天下戎狄既然形成了趋势，也就不会改变它们的移动方向，就是溃散，它们也是向着东方溃散。
这是姜尚预料中的状况，这种状况也是另一种糟糕的状况。如蝗般的戎狄从集中危害，变成了分散危害。周军无力全部围歼十五万戎狄，也不可能全面阻击这些以溃散状态东移的近十万戎狄。但分散危害的戎狄，也是会凭着生物的感觉，再次集中的。这个集中地还一定是丰都。
这场豳地大战后，戎狄被歼五万人，周军和乡勇也有近三万阵亡，其中就有周王姬昌的十五个个庶子。
如蝗般的天下戎狄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量减弱，而伤筋动骨的周军，却也再无力开展大规模的歼灭战略。
商军的援助已是刻不容缓。
在豳地的戎狄也还有近一万人，这包括他们的几千伤者，以及护卫这些伤者的几千同伴。还有就是与豳地乡勇有世仇的附近的戎狄，这些戎狄觉得报仇的时候终于到了。
姜尚决定和姬奭留在豳地料理这一切，让周军主力立刻回撤保卫丰都。
回到丰都的姬发姬旦姬鲜姬武姬度姬振铎以及重伤的姬处，并没有立刻见到父王，因为，他们的父王姬昌正在闭关斋戒。
姬发们立刻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太姒，但太姒已经枯槁，再不是王子们眼中美神一样的母亲了。白发几乎在一夜之间就上了太姒的头，三条额纹外，是无数的鱼尾纹。
看到儿子们回来，太姒只是宽慰地笑笑，然后，就用自己的内力为重伤的姬处治伤。
当姬处的脸开始出现血色的时候，太姒也就更加苍老了。
“妈妈，不要。”姬处撑起来，他不想让母亲如此。
“不是因为你。”太姒依然用慈祥的手势让姬处躺下，但她圆润的手掌背上，已经出现了蚯蚓般的皮下血管。
从母亲口中知道父亲的处境后，姬发告辞母亲，独自来到旷野。
吐了几口黑血后，姬发也才觉得略微清爽了一些，也才从暴怒中冷静下来。若不是为了民族大义，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和商人决战。
丰都，东城门外，父子告别。
三天闭关斋戒后，姬昌带领随从离开丰都。
“父亲。”姬发哽咽无语，他的替父请兵的请求，已被父亲坚决否决。
“儿子再请求一次。”姬旦已经哭得满脸泪花。
“有你们，父亲就很欣慰了。”姬昌一边说，一边一一走过姬发，姬旦，姬鲜，姬武，姬度，姬振铎，姬处面前。
到了姬处面前，姬昌多看了几眼，还抚摩了一下姬处的身体，似乎是在查看姬处的伤势，尽管姬处受的是内伤。
“是母亲为孩儿疗的伤。”姬处的声音也还没有完全成熟。
“父亲最欣慰的是得到了你们的母亲，然后有了你们。”姬昌又从姬处开始，一一走过姬振铎，姬度，姬鲜，姬武，姬旦，然后到了姬发面前。
“姬发。”姬昌回归王者之气。
“父王。”姬发颔首。
“太师永远是周的太师，你和太师得担当起周的一切责任。”姬昌做出历史性吩咐。
“儿子听令。”姬发无比慎重地行礼。
姬昌回目丰都，回目周原，回目豳地，回目后宫里的太姒。非常不舍，但还是决然上了车。
“父亲！”姬发猛然跪下。
“父亲！”姬旦柔然跪下。
“父亲！”姬鲜茫然跪下。
“父亲！”姬度惨然跪下。
“父亲！”姬武轰然跪下。
“父亲！”姬振铎决然跪下。
“父亲！”姬处渺然跪下。
七个巨人样的周王子跪起了七团黄土。
姬发，姬旦，姬鲜，姬武，姬度，姬振铎，姬处跪在地上，长望着父亲离去，直到车乘的尘土在天边和云团交接。
远离丰都后，姬昌的心渐渐平息，一种绝尘的感觉油然而生。
姬昌凭直觉已经感觉到自己轰轰烈烈的人生的结束，剩余的生命，不管有多长，它都不是属于红尘了。
理性也告诉姬昌，商人是不会再释放自己的，自己的命运要么是被如同父亲一样的被处决，要么就是幽禁而死。
车乘很快就到了河水东岸。
“有大军过河！”车夫无比惊喜，喜出望外。
“大商出兵了！”车夫停住了车。
开路的车乘和压阵的车乘都停了下来。
姬昌步下王车，注目远方后，油然而生的一丝侥幸也因此荡然无存：过河的并非大商的军队。
绝处逢生是不可能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要和大商作对，也就得把脑袋送上。
这就是硬道理。
“报周王，过河的是九侯的军队。”前卫官很快来报。
“让道行国礼。”姬昌下令。
周王的车队很快让道路边，除周王外，全体向通过的黑衣紧身的九侯的军队行国礼，兵器锋刃指向地面，笔直站立。
九侯是谁，姬昌并没有看见，这也是他和九侯间彼此的故意。不管是向东还是向西，都是赴死的人，何必再言语。
至于九年前，九侯请求和周联合，姜尚太师有意，而最终被集体决议否决的结果，姬昌也还不后悔。
但九侯选择死于民族大义，却使姬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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