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残酷
一枝火箭带着劲风杀来。
常人的弓弦是射不到这么远的，常人的力量也是拉不开射得如此远的强弓的，能射出此火箭的当然是蚩天昊了。
帝辛对这飞来的强箭已有预感，并希望蚩天昊的第一箭是射向自己的，也就是船的中央，自己所站的高台。
要是有可能，帝辛无论如何也要跃起接下这第一枝火箭。
但蚩天昊的第一箭却落到舰前部的甲板上。前甲板立刻燃烧起来，熊熊的大火带着令人恶心的黑烟滚滚而起。
恶来就要冲下去救火，但被帝辛拉住。
“只好听天命裁决了。“帝辛并不迷信，但他在这个时候也只能听从天命。
起火的巨舰离江水南岸还有一百丈的距离，敌人处心积虑搞出的带臭油味烈焰显然也是扑不灭的。巨舰中了上千颗软蛋，到处都是软蛋泄漏出来的混合燃烧液体。
第二枝火箭又飞向巨舰。如有可能，帝辛还是决定跃起来接下此火箭的。但蚩天昊的火箭就落在了舰尾的甲板上
舰尾也冒出了滚滚浓烟。
“这该来了吧！“帝辛活动着十指，等待着第三枝火箭。
第三枝火箭只能是舰船的中部，帝辛无论如何也准备把它接下。
但这火箭就迟迟不来。
巨舰前后的火势都越来越大，前甲板的火舌被风刮向了舰船的中央，嘹望台的底部开始燃烧。
帝辛和恶来都满头大汗，脸面被熏得又红又黑。
帝辛只好脱下身上的铠甲，恶来则早就赤着上身了。卫兵把水分别泼在了帝辛和恶来身上。
就是没有第三枝火箭，此舰船也是必毁无疑了。
帝辛只好和恶来走下瞭望台，再晚，也许就来不及了。
就在帝辛刚好离开的当头，第三枝火箭却飞上了瞭望台，瞭望台燃气熊熊大火。
帝辛回目一望，气得皱眉咬牙。
“官兵们，还有一刻就要靠岸，准备杀敌。“帝辛一边走，一边命令官兵，“不要无谓地灭火，注意保护自己。”
“速度慢了。”有满脸是黑烟的士兵说出实话。
帝辛沉默，他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桨手已经大部分被闷死。他们所在的几乎是封闭的舰体的底层里本身就不宽敞，正常情况下的空气就比甲板上差得多。
更何况在舰体熊熊燃烧的当下。
“谁若不怕死，跟我来！”恶来决定做桨手。
“我不怕死！”
“我也不怕死！”
“若不拼，也是死。”
“我最怕闷死，但我愿意。”
几百名勇士立刻集合在恶来的周围。商兵极为勇敢，何况他们都是帝辛的亲兵。
帝辛送别恶来和勇士，并告诫英勇无畏的他们：“一边搬运昏死的桨手，尽量救人；一边入桨位，切忌不要混乱，不要争先恐后。”
勇气最可贵，但勇气过于也是最能坏事的，帝辛因此才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候有如此告诫。
江岸越来越近，舰速也快了起来。帝辛屏住呼吸，然后又数着呼吸，他希望恶来和勇士们能够如此般多呼吸几十次。
但这仅仅是希望，是侥幸。被运送上来的桨手没有一个不是窒息而死的，尽管他们大多数在死了的时候还是推桨的姿态。
恶来不能死，勇士们也不能死。
帝辛热血沸腾，暴跳如雷。
“拿神钺来！”帝辛嚎叫一声后，伸出大手。
卫兵们立刻把神钺送上来。
“请祖先赐罪，子辛只好如此了。”帝辛向天告诫后，猛力劈下神钺，一个窟窿出现在钺锋之下。
神钺是大商的神器，只能见血，不能断木。但帝辛为救恶来和勇士们，只好用神钺劈开甲板。
接着，帝辛就如同一个农户在挖地，在甲板上劈出数十个窟窿。然后，呵呵一笑。
除了帝辛之外，没人知道帝辛在笑什么，都还以为他是因为给甲板下的恶来和勇士们送入空气而开心；尽管这空气也热浪滚滚。
其实，帝辛笑的是自己和好来小时候练武的事情。师傅比干在他们把基本功练好之前，连木钺都不给他们，就叫他们摆姿势，最多的也就是空手举起空钺，再空手劈下空钺的动作。
他俩都觉得像是在挖地。没想到这小时候“挖地”的功夫到在此刻用上了，子辛也就禁不住笑了。
但现在的子辛已经不是可以顽皮的子辛，而是掌持无数人命运的帝辛了。收起神钺后，他立刻止住了笑。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靠岸的希望，也看到了正在靠近的险阻。
上百艘敌船在巨舰前面出现，每只敌船上都屹立着阻碍。当它们靠近巨舰后，也就清清楚楚地显示了上面的阻碍：要么是巨大的木杈，要么是嶙峋的怪石，还有的是带刺的树桩或是其它什么。
战舰的火焰依然在燃烧，但既然巨舰依然存在，火焰也不是第一威胁了。只是巨已残破不堪，只有顺势靠岸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转向了。
“等敌船靠近后，随我跳上敌船，劫夺敌船。”帝辛果断命令。他决定将计就计，借力打力，用敌船登岸。
但敌船却在距离巨舰七八丈远停住了前进，然后，并拢在一起。
帝辛眼睁睁地看见这些敌船慢慢地自沉。
“放箭！”帝辛怒不可遏。
他方才没让放箭是故意要让敌船靠近，然后劫夺敌船；没想到对手是如此狡猾。
就在箭手们冒着烈火向下放箭的时候，巨舰被自沉的一百艘载有各式各样险阻的敌舰挡住。
在巨舰被触停后，甲板下划船的勇士桨手们也就上到了甲板。每个人被浓烟熏得是黑黢黢的，帝辛也不知谁是恶来了。
直到黑娃样的恶来走到他的身边。
“比我想象的还要惨烈些。”帝辛把看着眼前的恶来，恶来的脸上和身上全是烫起的血泡。
“恶来不惧残酷，还想为天子拼杀出一条水路。”恶来对帝辛施礼，然后看着险恶的江面，又对同样黑黢黢的众人，“我们不怕被烧死，也不怕被淹死，勇士们，跟我来。”
恶来说罢，冲上舰舷，飞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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