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美国兄弟，消失的篮球鞋

第十六节美国兄弟，消失的篮球鞋

        男人都对护士，有一种奇怪的喜好。仿佛只要是护士，就一定温柔可爱，甜蜜动人。

        但事实往往并非如此。

        大溪地唯一的一家大型医院，布置得宛如休闲咖啡屋一般的注射室里。一阵阵的哀号传了出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来到了屠宰场的门口……

        捂着被针扎得青肿一片的手背，比尔长满了雀斑的脸上一片铁青，对着那个正拿着针管，一脸无辜加可怜的小护士一通狂吼：

        “你以为我是靶子吗？是让你拿来练手的吗？真该死的狗屎……”

        他的兄弟波西抱着另外一只被扎成青肿的手臂幸灾乐祸：“现在，是不是我该给你一点笑声了？”

        “咳咳……”

        一阵轻咳声打断了两兄弟的嘴仗——谢恺有趣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个。身边站着的，是同样一脸好玩的大伟。

        “你们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发问的是波西。

        “你好，我们是……这个。”伸手亮了自己的警徽，确定他们已经看清之后，兄弟俩快速地收了起来。毕竟icpo在这样的地方，还是比较敏感的身份——一个放松的天堂，如果突然出现了代表着重大不安定因素的国际刑警，对谁都不是好事。

        显然，两兄弟很快地想透了一些东西：“呃……看来我们看到的水泥块儿，很不一般了？”

        “相当不一般，怎么样，有兴趣谈谈吗？”大伟挑挑眉，伸出大拇指比比后面的花园。

        五分钟之后，两兄弟就跟着谢恺和大伟坐在了医院后花园中央的草坪中央。面对面地围坐成一个四方形的四个人，目光都落在了他们中央摆着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被劈成两半的水泥墩子，里面露出了一具仿佛古代法老王一般，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的男性尸体。

        之所以说是男性尸体，是因为他的衣着和打扮，让人一眼就无法否认他的性别。

        “你们看到的就是他吧？”

        谢恺单刀直入地问。

        “嗯，如果你把这两半合起来的话，那就是。”比尔耸肩：“你知道，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可是被夹在水泥里。”

        “能不能说说当时的情况。详细点儿。越详细越好。我们需要得到一些真实的资料和内容。”

        大伟伸手掏出一只派克笔，轻轻一拧，它就变成了一个可以录分辨率60分钟时长，可达3840*2160超高清画面的微型录像机。

        “呃……那天，我跟波西一起去喝酒……”比尔也努力地回忆着当天的情况：“难得拿到了三天的假期，所以我们就商量着，喝点儿酒，就去潜潜水，说不定，会发现几条美人鱼呢……”

        波西干笑一声，皱了皱眉：“谁想到，我们刚下沉不到五码，就被那边儿的海岸巡视员给发现了，他说我们酒后下水，要扣我们的潜水执照。但事实上，我们真的没有喝多少，只不过几瓶度数不高的啤酒而已……”

        “然后呢？你们怎么又到那里去了？”谢恺打断了波西的解释。

        “嗯……你知道的，我们是来这里工作的。虽然说上司很讨厌又很烦，但这份工作我们很满意，不想丢掉。可如果要是潜水执照被扣下来的话，那就一定会通知酒店方面的。我们不想惹麻烦，何况当时我们还带着潜水镜，他也未必就能认出我们来。所以就玩儿了点小把戏，让他以为旁边有人溺水之后，就……”

        “就找机会从水下潜逃了？”大伟轻轻一笑：“很急智的做法啊！”

        “没办法，那份工作对我们太重要了，我……”比尔还想继续解释下去，却被谢恺打断了：“放心，我们的工作很多，没有时间去向你们的上司告发你们的行为。现在，我要知道的是，你们是不是通过水下，一直潜到了那里？”

        “对。一直潜到了那里。”两兄弟得到了保证，似乎也松了口气，点头，顺便做出解释：“在这里玩久了，你就得知道，哪边的人最少，哪边最适合比较私密的聚会……兄弟，都是男人，你应该也知道，有些妞很害羞的。”

        大伟听得目瞪口呆：“你……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地方，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你们平时带女人去……去……”

        两兄弟一起点头，一脸“你知道的啦”地笑了起来。

        看了看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谢恺，大伟摸着鼻子摇头：“继续。”

        “继续……好的，就是这样。虽然我们去过那个地方已经不下二十次了，也一直都知道那里有一个水泥块儿，但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水泥块儿居然是肉馅儿的。也难怪，平时我们都是从上面走过去的，很少从水下潜过去。这还是第一次呢。”波西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地方啊……”

        “可惜？我倒觉得可怕……”大伟小声地用中文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问：“那是个废弃的码头，对吧？”

        “是的，很久以前的了。还有一间小小的船屋。”波西点头：“平时，我们大多数是从岸上绕过来。偶尔也会开船去。那个码头说是废的。但事实上它还是很干净的，可以泊一艘轻型游艇。”

        “水泥块儿是在哪儿发现的？近岸的水下，桥下，码头下，还是屋子里？”谢恺跟着问。

        “码头正下方。老实说它一直在那儿的。波西刚刚说过，我们偶尔也会开船去。那个时候就会把船泊在它的旁边。呃……想想，还有点儿害怕……居然那里有个……”比尔恶心地皱了皱眉：“你们有没有查出那可怜家伙的身份？”

        “目前还不清楚。”大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隐瞒，然后话题再一转：“也就是说，藏有尸体的水泥块儿，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岂止是有一段时间！我们第一次发现那里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而且因为上面长了满满的青苔，我一度还以为那是一块儿海岩啊！直到后来波西说大溪地周围大多数都是珊瑚礁，几乎不会出现这种海岩。我才觉得那可能是谁特别放在那里，防止大吨位的船泊在那儿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块儿夹肉三明治放在那里已经很久了……可是直到最近，你们才发现它里面的料？”谢恺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的确……死者的脚虽然被泡在海水里，但却完好无损，加上水泥断面还很新。很明显是最近才伤到的……那是不是还有别的人知道那个地方？或者去过那里？”他看着一脸好奇地跟着他一起看照片的波西。

        “没，没有，我确定。至少我们知道的，没有。”波西一边肯定地说，一边询问似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对，没有。至少我们知道的没有。就我们两个，但是……但是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是我们……”比尔到底还是清醒一点，立刻对自己和哥哥做出无罪声明。

        “放心吧！我们的脑容量还够用！再怎么说它也已经长青苔了。说不定在水里呆了三五年都有可能。你们才来大溪地多久？”大伟嗤笑一声，然后再问：“那么，你们发现它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样？毕竟警方是过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到的。也许你们第一次发现的时候，跟后来警方拍照的细节有些不一样……”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一些地方不对……是什么来着……”波西苦苦地思索着，一边的比尔却早就叫了起来：“是鞋子，鞋子啦！你忘啦？我们跟警方说过的，我们发现的时候，那家伙的脚上是穿着一双蓝色篮球鞋的。而且那双鞋子还在水里闪闪发光。就是因为它我们才看到他的不是吗？”

        “对……对了！就是，鞋子，鞋子！后来警察跟我们一起再去的时候，鞋子好像不见了！消失了！真的！你不问，我还不觉得，可是现在想想，”波西叫了起来，不安地看看同样不安的弟弟：“就算是真的在我们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有什么东西把他的鞋子咬掉了。也不可能两只一起咬掉吧？再说我们后来去看的时候，脚上的袜子可还是好好的啊……如果是鱼什么的咬了他的话……就算皮肉没有损伤，也不可能袜子一点儿没破嘛……这……这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有人把他的鞋子给脱……”

        两个酒鬼兄弟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属于清醒人类才会有的，恐惧的表情。

        篮球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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