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二月二，龙抬头
西蜀的地理位置十分尴尬。
它的东面是大唐，北面靠着后凉，南面临着南越，西面挨着的又是西域。
后凉，南越，西域，全都对它虎视眈眈，若不是西蜀早已归降了大唐，估计敌人的人数还要加一个。
现如今，它依然三面临敌，若不是仗着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再加上还有大唐这座强大的靠山，否则蠢蠢欲动的其他三家估计早就开始动手了。
尤其是南越和后凉，这两者若是想侵犯西蜀，还要掂量一下大唐的态度，有句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
可西域就没有这么多的顾忌了，因为西蜀自己再怎么挨打，也总不会让大唐军队从自己的地盘上穿过去攻打西域的，假途灭虢的历史谁都清楚的很！
但三方势力之中，也就西域最无可能对西蜀出手，这并不是说西域实力弱，相反它的人口地盘都与西蜀不相上下，只是它被划分为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并且没有一个实力强大的领头者，如同一盘散沙，所以根本就没有能力与西蜀对抗。
——
天上没有月亮，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初春的夜晚还是十分寒冷的，尤其是在寂静的夜里，风儿吹在身上，会让人时不时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寒颤。
一座边关横跨在两座高耸入云的大山之间，仿佛一条巨龙盘卧其中，让人进不来也出不去。
边关的两扇漆黑大门紧紧关闭着，黑暗中门洞就仿佛是巨龙无底洞一般的大口，随时吞噬一切靠近的生物。
漆黑的墙头突然亮起了火光，还响起了微微的脚步声，却是有人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两人肩并肩地走了过来，统一的着装，腰挎大刀，应该是守边关的士卒。
估计刚从暖和的被窝中出来，被凌厉的寒风一吹，顿觉全身毛骨悚然，其中提灯笼的人忍不住缩了缩身体，叹道：“真冷啊！”
旁边一人搓了搓有点发冻的双手，埋怨道：“真搞不懂头儿，这么冷天气还让我们出来干什么？”
提灯笼之人附和道：“就是啊！”
边关的规矩，原本是城门之上每晚皆需有人站岗值班，无论战争时期还是和平年代，也不管天上下刀子还是泼滚油，这个规矩绝不能改。
但这些年边关太安宁了，安宁的连一点冲突都没有，于是有些人便开始不守规矩了。
就比如原本固定的站岗，已经改为了半个时辰一次的巡逻。
即使改为了巡逻，有些人还是会抱怨，因为每晚巡逻都是那个样，提着灯笼走了个来回，什么事也没发生，总感觉是在做无用功。
这两人之所以这般排斥巡逻，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边关向外三十里之内，有十一座的烽火台。
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无所遁形。所以这些懒人便觉得，只要烽火台的狼烟没有升起，便是说明安然无事，也就不用巡什么逻了。
“快点走吧，身子也可以暖和一点，而且也可以早点回去睡觉。”虽然嘴上抱怨，但事情终究还是要做的，所以提灯笼之人想早点把事情做完。
但旁边之人的怨气很大，嘟囔道：“迟了，我们再怎么快，回去时被窝也已经冷了的。”
“怎么？难道你还想现在就直接回去？”
“要不，我们就这么做吧！”
“不行，头儿会责骂的！”
“就凭他？”即使黑暗中也能感觉到说话之人脸上的不屑，“不就是当年杀了几个蛮子，得了一些军功，才当上了小小的都尉嘛！我也就是运气差点，没赶上那个时代，否则凭我的身手，现在早就是个校尉了。”
“你就吹吧！”提灯笼之人笑呵呵回道。
“你不信？”
“信你才怪！”
“如果……”
“不要如果了，你只要能把头儿给撂倒，无论你用什么手段，我都服了你！”
“你……你不要挑拨我和头儿之间的感情好不好？”
“就知道你口花花，其实一点胆儿都没有！”
“你有胆，那你去啊！”
“呵呵，大丈夫不说假话，我不是头儿对手！”
……
两人边说边走，都忘了巡查关上情况了。
若是提灯笼之人把手中灯笼往左偏一点，就会赫然发现，城墙边赫然多了几个黑衣人，只是他们紧紧贴着城墙，仿佛壁虎吸附在墙壁上一样，黑暗之中很难发现有什么异样。
就在两个巡逻的士兵走过黑衣人贴附的地方之后，两个黑影轻轻落地，如鬼魅般飘到两人身后。
两个士兵不仅没有一点警觉，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一丝的挣扎，便直接被黑影给干净利落地抹了脖子。
两人的尸首很快被丢到城墙之下，沉闷的落地声被寒夜里“呼呼”的北风所遮掩，没有人发现有异常，而且整座边关静悄悄的，估计清醒之人没几个。
解决了麻烦，黑暗中几个黑影把绳索绑好扔了下去，很快，一个个的黑影出现在了城墙头，总共人数约莫三十来个。
黑影很快便兵分两路，一路解决守关的将士，一路去打开城门。
很快，边关上便喊杀声此起彼伏。
守关的将士本事还是有的，虽然黑衣人来得突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守关都尉的指挥之下，士卒很快便安定了下来，并且仗着人数的优势，渐渐扭转了颓势。
但都尉很快便发现了异常，因为黑衣人虽然一个个倒了下去，但却没有一个人后退一步，仍然悍不畏死的扑上来。
不对，这些人是在阻拦自己！
都尉大喝一声：“大家加把劲，解决这些人！”
“咿呀”一声！
虽然声音夹杂在砍杀声中十分微弱，但都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脸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于此同时，城墙之下突然变得亮堂堂起来，顺带照得整座边关都亮了起来。
都尉连忙跑到城墙边，往下一瞧，城门口不知何时多了足足三四千的兵马，人人手上举着火把。
紧接着，这些兵马一下子往城门涌了过来。
凌乱的步伐踏得大地摇晃起来，整座边关似乎都在微微哆嗦。
刚刚才开始占了上风的守关士卒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尤其是在有人喊了一句“敌人攻进城门来啦”之后，更是变得无心恋战。
边关下喊杀声阵阵。
边关之上，都尉连连喊话也制止不住溃败的颓势，甚至都不用敌人冲上来，失去斗志的士卒们已经开始抱头鼠窜起来了。
他们不是想拿起武器保护家园，而是只求自己能逃命……
——
数十载没有战乱的西蜀，想不到竟会在这个寒冷的夜晚，被最不可能出手的敌人——西域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一夜，守卫西蜀西大门的虎头关被攻破。
这一日，二月二，龙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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