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讲笑话
袅袅香烟氤氲着这粉帐厢房，床边一黄衣女子拖着下颚看着远处的圆月出了神：“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
天边的月亮里印着一张绝色的脸，让叶馨痴迷的望着，久了才自嘲一笑，她收回手才发现因为固定的时间太久都有些麻了，轻罗微动，人已转身，却入了他人怀抱，她惊慌的想尖叫：“是何人？”
那人快速的捂住她的嘴，微笑的脸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那么快就忘了我了？”
“公子。”叶馨的嘴重获自由，看着自个斟茶倒水的男子满是惊喜和雀跃。
“平阳王来见过你？”白无青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喝了一口，平淡的声音一如往常。那眉宇间的冷漠却让叶馨心头不安的直跳，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平阳王是来打听过公子的消息，不过叶馨什么都没有说。”
白无青嫌弃的放下茶杯，毕竟没有南霜泡的好，她淡笑着扶起叶馨：“我又没责怪你，怎么就跪下了。”
叶馨松了一口气，刚才的压力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如果她有心隐瞒什么，那么也许此刻自己已经不存在了，可是即使面对着一个前一刻还想杀自己的男子，她依然动心了。
白无青闭眼靠着椅背，有些疲倦，叶馨走到她身后帮她按揉着太阳穴，那一刻白无青的神经瞬间紧绷，她不习惯有人走到她的身后，即使是南风他们也是她习惯了很久才适应的，可是察觉到叶馨的无害她也随了她去：“你的手艺很好，跟南风有的比。”
叶馨心里面有些苦涩，南风？就是上次跟在他身后的漂亮女子？她阻止自己胡思乱想笑道：“做这行的学的都是些伺候人的手艺。”
听的出她的自嘲，白无青拉下她的手捏在手里，整个脸严肃而认真：“职业从来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分别的只是人心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说过可以立刻放你自由。”
叶馨心里面因他的话而震撼，不分贵贱，白无青见她那个样子，心里面叹了一口气，叶馨是个好姑娘，也许她应该就这样放了她离开吧。
有了自由是不是就见不到公子了，叶馨一下清醒了：“叶馨愿意留下。”
“你想清楚了？”
“恩。”淡淡略含羞涩的点头，叶馨肯定道。
“那便留下吧。”白无青从来不替任何人做决定，她觉得一个成年人有能力判断对于错，好于坏，结果如何都是需要自己去承担，就像她一样，她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决定，即使是苦果她也愿意承担所有。
交代了一些别的事，白无青摸黑回了王府，刚想上床就摸到了一块牌子，她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艳阳般的笑容，将牌子塞入衣袖，转身就飞了出去。
白无青飞的是有些急的，所以等她看到她想见的人有些气喘，那人还是如此高傲挺拔的负手而立，在月光下的侧脸俊美霸气，犹如鬼斧般完美，那就是她喜欢的人，那一刻白无青是如此肯定那牵动心中不安分因子的一切只是眼前的人。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是个外露的人，她从不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张狂是她的个性，霸道是她的伪装，即使是在爱的人面前她依然如此，除了圣玉寒。
“你要见我。”言傲之转身，见到那个女子如此不羁的靠着树干打趣的看着自己，那一刻他眼底某种情绪一闪而过，却又隐匿在黑暗之中。
“虐待员工也不是你这样的，自己的员工受了工伤，不闻不问，我罢工也不是没有理由。”白无青耸耸肩。
“我听说你受伤了，但是言四说并不严重。”
“严不严重不是他说了算。”白无青突然有些烦躁，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你是为了月魄和龙钥才来的？”
言傲之站着没有动作，黑夜中白无青依然能看清他没有表情的脸，但是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你走吧。”
言傲之几步倾身上前，拉住她欲走的手，寒着一张脸：“说清楚。”
白无青突然有种豁出去的疲惫感，真是够了，一年了，她白无青什么时候变的做事如此拖沓了，她知道言傲之不是白痴，整个弥源都知道她喜欢言傲之，他没有理由不知道：“我喜欢你，我白无青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但是别指望我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我既然喜欢了你，就需要你付出同等的回报，别利用我的感情，我白无青还不至于白痴到如此地步，言傲之，我们把话说清楚吧，你到底什么态度，你要是喜欢我，也通知我一声，免得我在这一头热，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把这事撒手不管，帮你拿到月魄和钥匙算是还你救命之恩，我离开弥源，少了你这颗菜，也不会活活饿死。”
“你想离开？”言傲之冷冷的声音传来，听起来像是生气了。
“老大，你听话不听重点的吗？重点不在我离不离开，重点在你喜不喜欢我。”白无青第一次觉得跟言傲之沟通是如此的困难。
“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你就会离开？”
得，她纯粹是鸡同鸭讲，不太明白言傲之的大脑构造是怎么长的：“你要是想这么理解也不算全错。”
“我不喜欢你离开。”
他说的是不喜欢，不喜欢她离开，但是他也没想要爱她，行，她明白了，她是脑袋进水才想跟言傲之摊牌，他是源主他霸道惯了，他就是不要喜欢你，也不让你离开，你能怎么着。
可是这事碰到谁可能就这么算了，只是她是白无青：“我累了，不送了，源主大人。”
他不讲理为什么她白无青就要跟他讲理，她转身离开，留给言傲之一个潇洒的背影，言傲之皱着眉，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违背过他的意思，他不喜欢的事别人从来不会去做，他不喜欢的人自然有人替他解决，他从懂事开始唯一在意的只有嫣儿，那个女子要不是像嫣儿，他不会出手救她，而现在他也不想她离开弥源，为什么？因为嫣儿还没有醒，他想看到那张像嫣儿的脸对着他笑，他想看到那双如嫣儿般张狂的眼睛看着他。如此而已，可是为什么心里面好像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因为心情不好，白无青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下午，反正现在整个王府除了尉迟寒阳他最大，没有人会来打扰，通常都是尉迟寒阳差人来叫醒她，这会她自然醒还奇怪着怎么没人来叫她。
“王爷又一个人喝酒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王爷宫里回来心情都不好。”
“又跟皇上吵架了？”
“虚——你不要命了，不要乱说。”
“那这酒是端还是不端啊。”
“无青总管。”两人终于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白无青，脸上一阵惨白，白无青听到他们的议论微微皱眉。
“把酒给我。”
“是。”两人把这热手的山芋交给白无青，小心的退了下去，这无青总管的脾气可比王爷还爆。
白无青看到花园外的守卫一如往常般守着，只是额头的汗珠不小心出卖了他，白无青笑笑，端着酒走了进去，看到满园的狼籍不禁摇摇头。
“滚！”尉迟寒阳看也没看来人一阵掌风袭向进来的人，就在白无青考虑着躲还是不躲得时候，尉迟寒阳似乎看清了来人，几步上前一眨眼白无青已经安坐在他对面，尉迟寒阳的脸色依然难看，但是却不在凌厉。
“你怎么来了？”
“呵呵，没人敢给王爷送酒，只能我自告奋勇了。”白无青没头没脑的笑道。
那笑容让尉迟寒阳颤颤的伸出手，却在半路收回，改拿起白无青送来的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王爷心情不好？”白无青问。
尉迟寒阳不答，还是倒了一杯酒，白无青也没指望他会回答，碰巧自己心情也不太好，结果他的酒壶，就是往自己嘴里一阵猛灌，一阵咳嗽之后，她觉得心里面憋的气稍微舒畅了一些，脸也红了起来，头有些晕晕的，白无青本就不会喝酒，平时一向比较自律从不喝酒，这会这么灌不醉也差不多了。
冷风一吹她到是还能保持清醒：“王爷，我给你说个笑话吧。”
她打了个酒嗝也不在意尉迟寒阳愿不愿意听就说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狗，他在沙漠中迷了路，他走啊走啊的，最后死了，你猜他是怎么死的？”
尉迟寒阳不答，白无青咧嘴一笑：“憋死的，因为沙漠中没有树，他不能尿尿。”
白无青顺手拿起尉迟寒阳刚倒好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狗，他在沙漠中迷了路，他也找到了树，可是还是憋死了，你说为什么？”
没等尉迟寒阳说话白无青就道：“因为树上写着‘此处不需如厕’，呵呵。”
又一杯饮尽后白无青又开口说话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狗，他在沙漠中迷了路，他也找到了树，树上也没写不需如厕，可是他还是憋死了，你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尉迟寒阳倒是问了。
“呵呵。”白无青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捧着尉迟寒阳的脸，傻笑着，“因为有很多小狗在排队，还没轮到他，他就憋死了。”
白无青说完华丽丽的倒在了尉迟寒阳的身上，呼呼大睡起来，尉迟寒阳看着身上的人，无奈的叹气，明明是他心情不好想要喝酒，倒头来竟然是这人儿先喝醉了。
阳，不要生气啦，嫣儿陪你喝酒，给你讲笑话好不好。
阳，给你说个什么笑话好呢，有了：有一个人，叫妻子为他做条新裤。妻子问：“裤子做成什么样式？”他说：“像那条旧裤一样。”妻子做成新裤后，就将它弄得像旧裤一样破旧。
阳，为什么你的头会有三四个呢。
之后嫣儿也会爬在他身上睡着，其实嫣儿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可是他还是会装作很高兴，因为是嫣儿。
尉迟寒阳低头看着手中抱的人，溢加温柔的抱起她想将他放在床上，却被他拉住了衣服。
“不要走。”白无青无意识的拉住面前给予她温暖的人，“爸妈，别走，青儿会很乖的。”
尉迟寒阳迟疑了一下，还是和着衣躺在她身边将她纳入怀中，只是瞬间他疑惑的张开眼睛，眼神复杂的盯着怀里人，片刻后还是放弃了大算，闭上了眼睛。
已近黄昏，白无青头疼欲裂的醒过来，看到被解开的衣物，一直解开到她裹胸的地方，在看看尉迟寒阳撑着额头等待她解释的样子，她缓缓爬起来，走到桌前，大口大口的灌起茶水，直到她觉得够了，喉咙不在干涩为之，她发誓再也不碰那该死的东西了。
“你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解释的？”在尉迟寒阳将她搂进怀里的那一刻就发现异样了，如此近的距离再不可能发现她是女人，那他就不是平阳王了，但是他却没有选择立刻叫醒她。
“男子总要比女子来的方便。”白无青没有拆穿后的紧张。
尉迟寒阳走上前想从白无青脸上看出些什么：“你救过本王，别让本王失望。”
“我尽量。”白无青一本正经的点头，说的无疑不是大实话。
这是白无青一贯的说话方式，尉迟寒阳也不觉得奇怪。
叩叩叩。
“进来。”尉迟寒阳道。
风默推门进来，看到白无青衣衫不整，而王爷也一副刚起身的样子：“王王王——你你——”
“什么事？”
风默惊讶了一会努力镇定：“可以用膳了，王爷很久都没有传雅夫人了，需要属下去传叫吗？”
“你是在教本王做事吗？”
“属下不敢。”
“都下去吧。”
风默和白无青默默地退了出去，还没走两步一把出鞘的剑就抵在白无情胸口：“死变态，离王爷远点。”
白无青眉眼一挑：“你们家王爷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说谎，王爷不会喜欢你的，王爷在乎的从来只有嫣——总之，别自作聪明。”风默扔完话，酷酷的走了。白无青无所谓的一笑，经过院子的时候，一刻小石子脱手而出，养鸽子的笼子插销顿时落地，没一会一直憨态可掬的白鸽灵巧的飞入黄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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