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潜龙
云雀将林星洛带到齐鸣鸿的临时办公室后，便告辞离开。
他对这两个人的谈话可不感兴趣，而且红色男爵在参数上存在一些问题，他需要回去修改。
要不然在模拟驾驶舱内最后关头会出现起火这一意外了。
“请坐吧。”办公室内齐鸣鸿挥手示意林星洛坐下。
他的这间办公室布置得非常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小书架，再挂有几幅军事地图。
除此外别无他物。
“您将我救出地下神殿，对此我深表感谢。”林星洛真诚的向齐鸣鸿致谢。
就算当时他在与穷奇的冲突中赌对了穷奇不会跟他同归于尽。
但以他当时完全陷入瘫痪的身体状况，神殿的崩塌对他无疑是非常致命的，如果没有齐鸣鸿的出手相助，恐怕他此时早已葬身在了那阴暗不见天日的地下。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对齐鸣鸿的感谢的确是发自肺腑。
“这对齐某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如果没有你，穷奇一旦出世，后果不堪设想，扪心自问，我不是穷奇的对手，所以应该由我替从穷奇的威胁中摆脱出来的无辜民众，向你道谢才对。”
齐鸣鸿单刀直入，并没有绕弯子，直接进入穷奇这个话题。
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的道谢，倒也不是虚伪矫饰之辞。
“穷奇的话……”林星洛酝酿着辞藻，准备找个说辞应付过去。
他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此时的他饕餮、相繇皆被重创，而穷奇则退化成一只小猫的型态，短时间内更是毫无半点的力量可言。
这种状态下的他，绝对不是“鸣鸿刀主”齐鸣鸿的对手。
万一齐鸣鸿对他起了杀心，他是绝对逃不出这座补给基地的。
当然这只是最坏的状况，齐鸣鸿给人以一种正派军人的印象。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不必多说，齐某人只是一个军人，不是野心家阴谋家，对穷奇没有半点的觊觎之心，能够降服穷奇是你的本事，并且这件事我会替你保密的。”齐鸣鸿看向林星洛的口袋。
穷奇钻出小脑袋来，好奇的看向齐鸣鸿。
不过当它察觉到齐鸣鸿腰间那柄鸣鸿刀的存在后，毛发竖立，龇牙咧嘴的发出“喵喵”声响。
显然对这柄名刀非常忌惮。
林星洛将它塞回口袋里，齐鸣鸿这番话令他大为感动，他原以为这位军政府最年轻的上校是冲着穷奇来的，心里还盘算着万一出现最坏状况该如何逃脱。
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而且齐鸣鸿还主动提出为他保密，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正直了！
“那您究竟是……”林星洛疑惑不解，既然齐鸣鸿的目的不在穷奇，那他这副摆明要说什么的样子，又是打算跟他商谈些什么？
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也就不绕弯子，林先生，你听说过‘潜龙计划’吗？”齐鸣鸿审视着林星洛的眼睛。
他气宇轩昂，坐姿端正，就算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的表情，也显得非常的威严。
“潜龙计划？”这是林星洛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如果单是前两个字，他还能联想到“潜龙在渊”这个词儿，可加上什么计划，他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齐鸣鸿并没有进行解释，他死死盯着林星洛的双眼，这让后者有些明显的不自在。
这种状况足足持续了大概有3分钟的时间。
“看来你的确是不知道。”齐鸣鸿深呼口气，他摇了摇头，凝重的神色终于松懈了些。
他看起来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同时又有一些失落。
这是一种矛盾的情绪。
“这个计划究竟是什么东西？您又为何会这样问我？”林星洛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能够让齐鸣鸿这种层次的人紧张到这等地步，这个计划肯定非同小可！
“抱歉，刚才我有些失礼，我原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查到了潜龙计划的蛛丝马迹，才找到穷奇神殿去的。”齐鸣鸿歉意一笑，根据他的观察，眼前的这名少年，对那个计划的内情，的确是一无所知。
“我是破军学院执行户外任务的学生，跟同学一起到白岩市执行任务，发生了些意外，误打误撞的才进入到了那座神殿，并不知道什么潜龙计划。”林星洛的神态显得自然而又认真。
他这番说辞对也不对，说他不对，是因为他是七星学院的学生，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将七星学院换成了破军学院，但前者属于后者的附属学院，他这样说其实也并不算错。
而至于与同学一起到白岩市执行任务这一点，与同学是没错，只不过后来单独行动了嘛。
这算得上是一个讨巧的回答。
既隐瞒了事实，也不算是完全欺骗。
“原来是这样，对于你同学的遭遇，我很遗憾。”齐鸣鸿在事后知晓了发生在白岩市中心广场的袭击事件，几十名学生死在基因变异兽的手下，场景凄惨。
当时他还没抵达白岩市，而且他并非是从被毛小安轰塌的洞口进入防空洞的，他走的是防空洞另一端的入口，无论是时间上，还是空间上，他都与地面上的事件错开了。
“遭遇到这种事故，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对了，您所说的那个潜龙计划是怎么回事？与地下神殿又有什么关联？”林星洛将话题转移到这个计划上边。
他对这个颇感兴趣。
“潜龙计划事关机密，我本不应该告诉你，不过既然你降服了穷奇，又是即将参加七星杯赛事的学生……罢了，我还是告诉你吧。”齐鸣鸿神情复杂。
不知为何他特别强调了参加“七星杯”这一点。
虽说林星洛没有告诉过齐鸣鸿，他将要参加这场赛事，不过能够降服穷奇的水准，又是学院的学生，参加这项赛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齐鸣鸿这等层面的人对学院间的赛事都有所了解，这倒让林星洛有些意外。
他没有多问，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等待齐鸣鸿说下去。
“所谓‘潜龙计划’，得名于‘潜龙在渊’，乃是《易经》中的乾卦，其意为君子蛰伏于野，待时而动，待时机成熟便能突破深渊的桎梏，一跃起，而啸九天。”齐鸣鸿讲起了潜龙计划得名的出处。
林星洛点了点头，在起名上就大有寓意，这个计划的手笔必定不俗。
“这个计划是在十二年前发起的，当时的发起人，是在人类生命遗传学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姜南渡博士，而参与者则是包括我们齐家在内的十个华夏门阀。”齐鸣鸿缓缓道。
在齐鸣鸿说起“姜南渡”这个名字的时候，林星洛皱起眉头。
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这倒不是因为他曾经阅读过这位博士的论文什么的。
而是在欧阳制药地下的秘密研究所内，合成基因兽事件的始作俑者，司徒错在油尽灯枯前曾经提起过这个名字。
林星洛仔细回忆，当时他好像总共提起了两个名字。
一个是司徒邪，他称呼这个人为“老师”。
另一个就是姜南渡，他称呼这个人为“师弟”。
看来这个姜南渡与司徒错师出同门，联想起司徒错的研究，林星洛心里浮现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虽说是十个门阀，但随着我们齐家的退出，又有一个新的门阀势力递补进去，具体来说应该是十一个门阀才对。”齐鸣鸿顿了顿，他并没有注意到在提到姜南渡的时候，林星洛脸上的反应。
“这个计划的初衷，是为了培育一批拥有强悍能力的士兵，以求在将来同基因变异兽的战争中，夺回被它们占领的土地……”
“是人体改造计划吗？”林星洛打断了齐鸣鸿的话，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无论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对人体进行蛮横的改造，都是被视为******的野蛮行径。
这不仅是在临时军政府，在整个世界范围都是明令禁止的。
这事关人道主义，而且被改造后的东西，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类，不少非法研究所血淋淋的研究，毫无疑问的证实了这一点。
这也是导致其在全球范围内被封杀的重要原因。
比如司徒错，注射他研究出的“王权”基因组后的人类，基因发生异变，融合能力差的直接变成丧尸，这种称之为失败品，而融合能力高的则成为合成基因兽，这种称之为优等品。
无论是失败品也好，优等品也罢，都是彻底失去意识的怪物。
它们与行尸走肉没有任何的区别，除了杀戮以外，就只有无尽的破坏。
真要归咎起来，它们对人类的破坏甚至还要更多一点。
偏偏在世界各地还有不少实验室进行着相关的研究。
司徒错算一个。
给燕流风、燕回雪兄妹植入变异兽基因的也算一个。
现在又冒出了一个十二年前的姜南渡。
十二年前？
“恐怕不止是人体改造这么简单，根据我父亲留下来的笔记，十大门阀秘密的从各地搜罗了许多天赋出众的小孩进行研究，为此不仅倾注了无数的人力与财力，甚至在其中还出现了凶兽的影子。”
齐鸣鸿神情沉重，他的脸色同样不大好看，显然他并不赞同这样的计划，甚至深恶痛绝！
“四大凶兽？穷奇？”联想到齐鸣鸿追查到地下神殿，林星洛脱口而出。
“我也不清楚，因为当时我也不过十三四岁，并未参与到那起计划里，并不清楚具体的内情，我是在父亲过世后，整理他的笔记，才察觉到了这个计划的蛛丝马迹。”齐鸣鸿摇了摇头。
“让凶兽参与到人体改造计划中去，他们究竟要做什么？难道……”林星洛心里生起了一个恐怖的念头，他并未说出来，因为这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这个计划起初非常顺利，但后来似乎发生了事故，酿成了非常重大的灾难，我父亲并没有记录下关于事故的具体内容，只是写到计划偏离了初衷，所以他选择了退出。”
“也正是这个缘故，没过多久，他便遇刺了。”齐鸣鸿说到这里神情黯淡。
林星洛原本还奇怪齐鸣鸿为何如此执着调查这个计划，但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他的理由。
“为了查明父亲遇刺的原因，我开始着手调查这个计划，中途遭遇到极大的阻力，我不得不从中枢回到南方，但越是往下调查，越是触目惊心，渡鸦组织、光明会陆续浮出水面，甚至连白岩市的陷落，都烙下了那个计划的浓厚影子！”齐鸣鸿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显得有些愤怒！
“渡鸦组织，光明会都参与其中？为了一个计划，不惜毁掉一座城市，不，可能还远远不止，真是好大的手笔，还说什么夺回领土，到头来，却是不断抛弃已有的土地，还真是讽刺。”林星洛冷冷一笑。
权力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只可惜这十大门阀隐藏得实在太深，我父亲也没有留下关于它们的线索，不过你的出现倒是提醒了我，也许能够另辟蹊径，从另外一个角度找到着手点。”齐鸣鸿看向林星洛。
他接下来要说的，恐怕才是他告诉林星洛这些的真实原因。
“什么着手点？”林星洛皱眉询问。
潜龙计划、渡鸦组织、光明会、凶兽，这一系列的线索揉杂在一起，在让人感到眼花缭乱的同时，他隐隐察觉到自己好像与它们都有着牵扯不明的联系。
这实在令他感到不安。
“那就是你即将要参加的七星杯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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