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夜来访
看着琼冰几近窒息的恋歌已经顾不上害怕，上前欲要阻止，可是盛怒中的王爷怎么可能让她如意，单手劈过去，恋歌就重重的摔倒在地如同破碎的娃娃般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再观他那位王妃，镇静自若的感觉自己扼住的不是她的颈脖，清冷的眼眸仿佛嘲笑自己一样不带丝毫感情，所以齐王的眼中更是暴虐四射，手中不由加大力道。
琼冰没有任何讨饶，双目冷淡的看着他，眉头皱紧，脸色苍白如纸，眼眸的焦距越来越涣散，齐王这才惊觉自己有些过了，连忙抽手，琼冰本能的瘫软在地拼命地咳嗽着，白皙脖颈上青紫的印记触目惊心，恋歌着急的爬了过来，眼泪掉得更凶，着急的查看琼冰的伤势，琼冰一手撑地借力保持着一线清明不至于立刻晕过去，头晕目眩的感觉让她全身无力，只是清冷的眸子没有半分慌乱。
一众侍妾也被眼前的一切吓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寒蝉若惊，脸色惨白，身子如抖筛般，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齐王狠戾之名在外，稍有不顺就会有人要倒霉了，虽说看到王妃这般会“大快人心”，但是如果不是傻子，只要稍稍有一点脑子都会有危机意识，当然，能爬到齐王的床上不是光靠姿色就可以的，她们一个个哪个不是成精的？王妃有左相帮衬着就有这样的下场，更何况她们，没有淑夫人那般受宠，王爷想要捏死她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此王爷还满意吗？”待气血顺畅后，琼冰并没有急于从地上站起来，依旧保持着半撑着地面的姿态，言语无任何起伏，一点也没有齐王想看到的示弱，甚至不满、不甘、愤恨统统都没有，这让他的权威受到大大的挑衅，如若不是现在时机不成熟不能与左相翻脸，他早就想杀了况后琼冰以泄恨，满心无处发泄的不快让他的眼神更加凌厉。
看了眼地上万分狼狈的女子，青丝洒了一地，纤弱的腰身不盈一握，白沙遮面看不出样貌，但齐王不知怎的感觉一定不会是庸脂俗粉，白沙上的血渍犹如红梅泼洒般美得动人心魄，双目清清浅浅没有半分趋炎附势，心中突然生出了怜惜。想及此齐王颇为恼怒，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种心思，自己向来自以为豪的自制力就这样在她面前一次次的土崩瓦解，由此看来况后琼冰更加不能留，自己不需要多情，否则将会成为帝王之路的威胁。
“况后琼冰，本王今日姑且饶你一次，若再挑战本王的耐心，就不知道你这纤细的脖颈受得受不了？”齐王蹲下身子对视琼冰的眼睛，伸手抚摸着她脖颈上的淤青，小心翼翼如同对情人的呵护，却漫不经心的说出很残忍的“警告”。看到琼冰脖颈上的不断游移的手，恋歌吓得大气不敢出，双眼瞪得圆圆的，一颗心仿佛随时都会跳出来。
“谢王爷赐教。”琼冰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那只手抚上她的脖颈，冷淡的让齐王更加恼火，哼了一声起身揽着淑夫人的腰肢离去，淑夫人回头望了眼趴在地上的主仆，嘴角上扬到最大弧度，眼角的幸灾乐祸如何也遮掩不住，众侍妾也都尾随而去。
“小姐……你怎么样？我……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去拿块冰块敷敷就好。”琼冰无力的扯了扯咬牙奋力站起的恋歌，全身虚脱的半躺在地面，这个王爷真不是吃素的，看来以后的日子得如履薄冰啊。
黑夜一点点的吞噬整个倚秋院，月光犹如一瓶浓郁清香的佳酿倾洒而出，使得整个庭院更加迤逦，清风掠过，归月亭上的银铃叮咚作响，此起彼伏，树影莎莎，被月光拉的老长，斑斑点点透着些许朦胧。一段美妙的琴音在这安逸的上空萦绕，不但不显得突兀，更是仿佛一注清凉的泉水般灵动鲜活，缠绵悠长，让这静逸的夜色有了丝丝活力。
惊午亭外白沙翻飞，细观白沙才发现质地一般并有些残破，但这并不影响整体美观，飘渺中透漏着神秘，在月光的洗礼下更显晶莹，琴音自里点点绵延而出，犹如踏雪寻梅般轻盈自如，犹如蜻蜓点水般干脆利落，一个个音韵衔接自然而又缠绵悱恻，聆听着皆是心旷神怡，惊讶之色更是不必说。
“小姐，夜深了，虽是入夏但也凉气不减啊，况且……况且小姐的脸上有伤，还是到楼阁里弹奏吧？”恋歌撩起白沙，快速的为琼冰披上一件外衣，手指触到她外漏的肌肤，凉凉的甚是透骨，担忧之色不由浮现在恋歌的面目，边为她紧了紧衣袍边不住的劝解着。
“没事，你家小姐没有那般脆弱，你且先去睡吧，让我自己待会。”琼冰依了她的意思裹紧外衣，却用眼神阻止了恋歌的相陪，她当然知道小丫头的好意，但是她不喜欢自己的脆弱被别人看见。恋歌深知小姐的脾气，叹了口气，放下刚刚做下的可口糕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一步一回头的走向楼阁。
确定恋歌离开，琼冰又开始翻动手指，绵绵天籁像是要外出觅食一样倾巢而出，却有别于刚才的那首曲子的轻快，这首则更显低沉，仿若困兽之斗般想尽办法逃离牢笼，最后即使遍体鳞伤依然逃不出的绝望、不甘，进而琴音上扬，但不是欢快愉悦，感觉像是置身于高处，空间无限辽阔却只有自己一个，真真是“高处不胜寒”的凄凉孤苦。
“若溪，致使伯母车祸的肇事者其实就是……墨子与。”身着一件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小心翼翼的观看着若溪的神色，然后一鼓作气似的说出最后那三个字。
“子与……是子与，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阳光暖洋洋的无比舒适，此时在若溪眼里却是那样的刺眼，她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仿佛骄阳正射头顶，脑袋一阵刺痛。
“若溪……”听不见，听不见女孩焦急的呼喊，此时连一口呼吸都那么困难，满心满脑都是那个不想承认的事实，是子与，是他，是他害死了妈妈和若虚，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怎么会？难道一切都是谎言吗？是他一直在骗自己？还有谁可以相信，她要恨谁，该恨谁？
曲子忽然变得狂躁，有种火花并出的错觉，带着丝丝绝望，彷徨，害怕，愤恨，种种情绪使得琼冰的手指更加急促，在琴弦上翻动的如同翻江倒海，清冷的美目抹上一层狠戾，让人生畏，微微侧脸，像是感觉出什么似的，琼冰渐渐恢复清明。
“躲着听曲子可是君子所为？”琼冰收敛思绪，轻缓的曲子瞬间犹如香茗轻滑般平复刚刚起伏不定的心田，只是那句漫不经心的话却让那棵高大的榕树树枝无风也动，片刻之后躁动更加明显，一个身着差不多如天地同为一色了的深紫简装男子自树上飞身而下，轻盈如燕，优雅的落于惊午亭与归月亭相连的浮桥之上，丝毫不介意刚才的窘迫，双手背后交握，信步走向惊午亭。
“冰儿果然好耳力。”来人毫不吝啬的赞叹着，循着一处便自如的坐了下来，琼冰双手合于琴上，一切弦乐都消散于耳，她微转身看了眼亭外皎洁月色，远处不辨其色的墨黑森然，眼角快速的闪过不解，继而淡然的回望刚来的不速之客。
“半夜鬼鬼祟祟的来倚秋院，就是想试探一下我的耳力如何么？”冷然没有起伏的言语中还是听出了不快和恼怒，来者身形顿了一下，即使在这黑夜中依然清晰可见，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以此来缓解刚刚的失态。琼冰自是不在意他的情绪变化，谈谈的扭转头继续观望一成不变的夜色。
“嗯……冰儿才回圣都，不知道我也是理所应当，况且这两天任务在身，都没有来得及赶回来看看冰儿，好不容易处理完了那些麻烦，不眠不休的赶回来，冰儿都已经嫁做人妇了，真是造化弄人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听着来者叨叨絮絮的没完没了却一句都不在重点的废话，琼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有些后悔刚才的那句话，好像给了他一个打开话匣子的引子。
“你到底是谁？”
“呃……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没有说我的名字啊？”琼冰不禁要扶额叹息了，这人真不是一般的后知后觉啊，如此自是错过了来者眼里的戏谑，以及瞬间的若有所思。
“冰儿莫恼，我可以算是你的……呃……师兄。”来者皱着眉似乎不知如何才能说明他们的关系，努力的斟酌措辞，嘟囔的半天才挤出这么个词汇，待看到琼冰几欲发怒的眼眸，连忙报上大名。“我叫肖毅宇，师承左相，也就是你的父亲……”
“肖毅宇？”琼冰不紧不慢的念着来者的名字，及时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食指优雅的在琴弦上一扬，一段音韵便如行云流水般喷涌而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当然有很大的事&8226；&8226；&8226；&8226；&8226；&8226；真弄不明白你为何会喜欢君皓恒？冰冷无情又狡诈，无非相貌俊美罢了，再说崇明大陆上俊美之人比比皆是，也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并且他还与相爷水火不相容，如若心中不快定要那你出气了，看看，今天不就是？”肖毅宇唠唠叨叨了半天，双眼却是片刻没有离开琼冰，只是没有意识到这番话说的有多么的不甘和恼怒。
“冰儿，你脸上的伤还好吧……？放心，我定不会放过那对贱男女……”
琼冰依然漫不经心，随意的在琴弦上撩拨，只是弹奏出来的曲子却出奇的和谐，“你怎么知道今天的事？”
“这等宣告自己得宠的机会淑夫人怎么会放过，不大肆宣扬岂不是浪费？现在整个圣都的人都知道齐王王妃只不过有名无实而已，只有冰儿还会认为是一个秘密。”肖毅宇说的有理有据，面不改色，琼冰却低垂眼睑，没有任何动容，仿佛说的不是自己。
看着琼冰清澈的眼眸中没有半丝伤悲，肖毅宇心中喜忧参半，心中又有了丝丝奇怪的感觉，身体仿佛一扫所有阴霾而变得轻盈，他瞬间收敛笑容，右手伸向宽大的袖筒中，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本书，成功的掩盖了刚刚的狼狈。
“冰儿身在王府，相爷无法顾及周全，而齐王又姑息府中的争宠之事，如此明争暗斗自是少不了，若没有自保能力，只怕会受些委屈的，今日之事相爷很是担心，所以命我前来给冰儿传授些功夫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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