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筹码（一）

　　凯利子爵宅邸的院子里，停靠了不少马车。院子里的卫兵，数量也多了几倍。刚刚回来的马森被引领到了一辆马车上，坐里边的珀莉显得格外紧张。仿佛就是在等待马森回来似的，马车很快就动了起来。从车窗往外看到的情况判断，她们的马车属于车队偏尾的位置。

　　马森跟珀莉闲聊中得知，这次来她们家汇合的，都是伯爵以上的人物。纵使车内只有两人，珀莉也是轻声跟马森聊天。

　　克罗兰城是一座非常巨大的港口都市，马森本来就刚来几天，从车窗往外看根本不知道这马车是要往哪里走。中途停了一会，似乎是跟前方另一股队伍汇合。这个情况后来又出现了两次，让马森有种坐在公交车绕远路的感觉。

　　最终抵达目的地，轮到马森她们下车的时候，不禁让马森倒吸了一口凉气。出现在她眼前的，正是这些天半夜都在踩点，在克罗兰城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教堂。马森可从来没想过大白天来这个地方晃悠，最主要是怕被之前的骑士给认出来，打草惊蛇这可不大好。

　　跟着人群过桥的马森，一边观察着四周和感应着追踪魔法的痕迹，低声问珀莉：“为什么案件审理要来这个地方？”

　　“这是亲王的意思，说这两起案件牵扯到德美圣教，处理不当很容易造成教徒们的不慢，所以让大主教也旁听这次案件。”这是珀莉从她父亲那听到的原话。

　　似乎大人物已经就坐，靠近大教堂门口的微胖老人，以及身边坐着的美丽女子，马森判断那就是大主教和光之子。首先是服装和排场，其次最关键的是马森能从女子身上感应得到追踪魔法。

　　她和珀莉进入临时的会场跟大人物照面后，一位得体的老人大声报出她们的身份。珀莉是凯利子爵的长女，在场的人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位马森小姐，是古魔法研究协会的成员，同时也是古魔法研究协会会长的弟子。另外，还是此次案件中的其中一名当事人。有请两位入座。”老人请了个手势，一名卫兵带着两人到了指定的座位上。

　　这边的席位，是给贵族子女安排的。有不少像珀莉一样，被其父母带来亲眼目睹亲王风采的。这些贵族子弟年龄段各不相同，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很快就聊了起来。与珀莉一样，大多数入座的贵族子女都绷紧神经，生怕自己在亲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那几个人就显得十分抢眼，似乎并不在意坐在对面的亲王与其父母的视线似的。

　　所有贵族都入场后，还有被选为代表的两批平民过桥旁听，其中一拨是德美圣教会的信徒，另一拨则是非教徒的普通民众。他们的位置没有可以坐的椅子或凳子，前排部分得坐在地上，后边的就随意，愿意站则站愿意坐则坐。

　　在这段入场的时间里，马森飞快地转动脑筋，想利用这次机会接触这位伊禾族，打探第四名的消息。入场完毕，马森站了出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慢的走向大主教的方向，说：“听导师说，克罗兰城的德美圣教所侍奉的光之子，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泛着耀眼的光芒以及神圣的气质。请问主教大人，您身边这位是否就是光之子呢？”

　　马森这个提问，让信徒们喧哗了起来。大抵是在说‘当然就是光之子大人’‘竟然不认得光之子大人’之类的话。就连大主教，也觉得马森是在说废话，脸上一副‘连光之子都不认识的乡巴佬’的表情。

　　马森压根不管这些人的反应，继续说自己的：“我前两天才来到克罗兰城，也十分想见识一下你们侍奉的光之子。可是主教大人身边的美人论容貌确实可以说得上倾国倾城，但我却看不到导师所说的神圣气质和耀眼的光芒。”

　　“你这是质疑光之子的身份？”大主教用力拍打椅子的扶手，十分愤怒地站起来呵斥：“大胆！”

　　马森的这个发言，就相当于挑战他的权威。就算对方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克罗兰城里，他不允许出现这样的声音。

　　“请您息怒，我并不是质疑光之子的身份，而是觉得这跟导师所言有出处。我很好奇是不是我的感知能力水平还不够，无法看到导师看到的景象。Arkakuduoboruimosigulufaximoduoliantuogei？[托拉瓦古语：能否让我用古语问一些问题呢？]”马森前面想到的点子，就是用一些流失的古语交流，如果是寿命超过千年的伊禾族，会多门古语那应该是挺正常的事情。

　　“……”大主教对于这小女孩突然飙出这么奇怪的话，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居然懂说托拉瓦古语，还真是少见。看来你们协会还有点本事，想问什么问吧。”

　　“没想到主教大人也会，我还以为就我们协会这些死钻古籍的人会学这些东西。主教大人这么博学，这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被马森这么一捧，那些围观的信徒便开始吹嘘起德美圣教的历史有多么悠久，历代大主教多么博学之类的。马森也故意停顿给那些人时间吹嘘。

　　“gongdalieguoeibomu[泰玛摩古语：主教大蠢猪]”马森说完这句时差点没笑出来，虽然现在也是笑，但保持的是那种社交笑容。

　　“你！竟敢用泰玛摩……”

　　“万分抱歉，主教大人。导师曾跟我说过，要知道对方听没听懂我说的古语，这是最直接的方法。看来您不止会一种古语呢，真是厉害！”

　　“jiongbodieluogobaduobiegudouqiangzhuosijindajimi？[新朝丽古语：您觉得蓝鲷鱼特别好吃吗？]”

　　“蓝鲷鱼确实好吃，但我吃过更美味的肉。”大主教洋洋得意的回答着。

　　马森注意到一旁的伊禾族表情僵了一些，换了种古语问：“moluosodoeikumadienuodiabaxikosulailu？[桑亚古语：您说的是龙鳗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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